顾烨城继续搅着汤药,没解释徐凡心是男是女,随性一问,“村长夫人,请问,这村子叫个什么名儿?”
村子媳妇儿:“凉雪村,咱们这儿是离边沙最近的村子,不过呀,最穷,一般雪蛮人不往这边儿抢掠!”
顾烨城眸光微闪,前世他在边沙归去禹都途中,遭袭,后来查证是史冲为他亲生儿子司空玉泽报仇,蓄意报复。
他在刺杀中勉强躲开了杀手撒来的药粉,药粉随凛冽寒风飘进眼睛一点粉末,药粉含剧毒,哪怕很微量的一点粉末,也令他眼睛灼痛,近乎失明。
他闭着眼睛仓惶靠耳力避开杀招,还是身受重伤昏迷。
是“许兮枝”救了他。
等他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凉雪村上一任村长家里。
为什么是上一任村长?以前世的时间线来看,那是两年后。
那时,村长和其独生子在遭受雪蛮人袭村时,丧命于狼口,这户人家只剩村长夫人一个人寡居。
顾烨城和“许兮枝”在这户人家朝夕相处了半个月,他喜欢那个大胆又害羞的姑娘。
那时候,真挺喜欢的。
等他眼睛即将复明的前夕,“许兮枝”消失了,他询问村长夫人“许兮枝”的长相,村长夫人也不清楚,她因丧夫丧子哭坏了眼睛,视力模糊,只大喇喇说,“光从模模糊糊的身形和声音,保证啊是个漂亮姑娘!”
后来,他找到了“许兮枝”,徐凡心却讨厌她,没几天就把“许兮枝”杀了。
前世徐凡心杀阮青梅,并没有跟他真的闹生分,“许兮枝之死”两人才真正闹出裂痕。
后来裂痕越来越大,徐凡心给他的感受也越来越糟糕。
顾烨城放下药碗,重呼出一口气,掐了掐眉心。
他不想回想,那实在是一段不愉快的记忆。
喂徐凡心喝了药,顾烨城给他擦嘴后塞了一颗糖进去,“天也黑了,喝了药刚好睡一觉,看能不能退烧。”
徐凡心嗦溜着糖,口齿不清,“呃呃背喔一起睡。”
“好。”顾烨城脱掉衣裳,换上寝衣,掀开被子进去。
少年呲溜一下就躺进顾烨城臂弯。
顾烨城把他调整在胸膛趴睡,“嘴里有糖,躺着睡太危险。”
又想到,“吃了糖一会儿得刷牙。”
“不要。”徐凡心卡巴卡巴把糖嚼碎,“喝药前已经刷过了。”
“你吃糖了呀宝宝。”顾烨城担心他黑掉的那颗牙加重。
“嗯~不刷,不要刷。”
顾烨城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徐凡心偶尔还是会不乖,可这就是徐凡心啊。
一盏豆灯,满室暗沉。
前一夜照顾徐凡心,顾烨城一夜没睡,此刻很快闭上双眼。
刚要睡过去,徐凡心指尖顺着他胸襟衣缝,一阵悉悉索索的抻扯,随后胸肌上一阵湿|热感。
顾烨城重|喘一声。
徐凡心发烧期间,…口舌的温度滚|烫。
顾烨城被欲|熏的嗓音暗哑,“不行,你还发烧呢。”
徐凡心依旧撩的起劲,“哥哥,听说发烧的时候,里面也会很热,感觉会很棒。”
“不行,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顾烨城还特意睁眼看了看屋舍,很不隔音的样子,何况徐凡心发烧也更需要好好休息。
徐凡心向来随心所欲,忽然顾烨城的腰带传来抻扯感。
徐凡心手是冰凉的,冷的他一哆嗦。
…感觉命根子被拿捏。
实际也是……
“不行。”顾烨城把他可劲儿作乱的小爪子薅出来。
侧身后把他翻个面,以腹背相贴的睡姿抱住他,顺便攥住他作乱的手。
徐凡心慾求不满,闹气的扑腾,顾烨城用巧劲儿按住他,从他背后在他颈侧和耳朵各亲一口,低沉的声音安慰他。
“宝宝不生气好吗?等你病好了,随你怎么玩儿。”
从禹都出发开始到此时,两人将近二十天没亲热了,顾烨城知道他肯定不好受。
先前在军营,内家高手不少,确实不方便,来到这农家屋舍,徐凡心实在馋他了,有想法再正常不过。
少年发烧迷糊,没闹两下就闭上眼睫,睡了过去。
顾烨城埋进少年颈窝苦笑。
他很难收放自如啊!
折腾着平复许久,顾烨城才胡乱睡去。
再睁开眼,还是在这间屋舍,腰侧一阵刺骨钝痛,顾烨城吃痛“斯”了一声。
“你醒了。”是吴侬软语的女音。
顾烨城:???
顾烨城:!!!
是“许兮枝”的声音。
顾烨城僵硬转头,入眼的是……
徐凡心??!!
“你是谁?”顾烨城在说话,“我眼睛好模糊,几乎看不到。”
入梦的顾烨城反应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入梦。
可。
为什么?
“许兮枝”变成了徐凡心?
他明明能看到,却依旧按照前世的记忆讲话!
视线里的徐凡心抓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调皮一笑,“我当然是你的救命恩人啦。”
“眼睛?不用担心眼睛,我及时给你做了冲洗,仔细看了下,有些轻微损伤,涂了药,过不了多久就会好。”
他以入梦的形式看到了前世情景吗?
为什么救他的人变成了徐凡心?
为什么徐凡心会发出“许兮枝”的声音?
什么意思?
这到底是我的梦,还是“翠玉”要我看的前世画面?
顾烨城满腔疑惑也只能干着急,这跟徐凡心告诉他的那场,他十三岁时的“入梦”一样,五感相通,行为动作皆不受所控。
顾烨城:“多谢,敢问姑娘芳名?日后在下一定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徐…”徐凡心只停顿半瞬,“许…兮枝。”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已经成型,顾烨城又生怕是自己臆想出的梦境。
“斯!”侧腰的伤口,让顾烨城有些吃痛。
徐凡心慌忙趴到床边,鼓起腮帮给他吹伤口。
伤口敏锐感知到一阵温凉风感,顾烨城浑身一紧,“姑娘你……!”
徐凡心抬头看他,脸有些红,嘴角噙着笑,眼眸是不加掩饰,尽情释放的情意,空洞的瞳孔都阻挡不住,“我痛的时候,我爹爹就会这样,吹一吹…就不痛了。”
是啊,徐凡心只是手指破皮,有一点点痛,舅舅就很当回事儿,给他各种呼呼吹吹。
然而不受他所控的这位“顾烨城”嗤笑一声,“这都骗小孩儿的,你都多大了还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