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上锁的房间里,还搜出了王阳的一本日记。
日记里,字里行间记录的全是他想成为一个女孩的梦想,以及为此他想付出的努力,他的努力也包括杀死阻止他梦想的绊脚石,武蔷。
王守田跟武蔷被分别带进了审讯室。不,这时候应该改了称呼,叫他王阳了。
审讯室里的王守田身体不受控制得浑身颤抖,他大口吞咽着口水,目光焦灼地看向萧逸辰。
“王守田,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吗?”萧逸辰厉声问道。
“我,我……”王守田吓坏了,他剩下的只有颤抖。
“你的妻子武蔷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我……是我杀了她?”王守田哆嗦着好不容易开了口。
“你为什么杀了她,你用什么杀了她?”
“我,我用锤子敲碎了她的头盖骨……她看不起我……她骂我是窝囊废……还说我不是男人……”
“所以,你就杀了她?”萧逸辰愤然问道。
王守田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杀了武蔷的?”
王守田混浊的眸子掺着惊慌,“就是…就是去年秋末的时候?”
“你南屋的房子里放着一个大冷柜,那是你用来保存武蔷的尸体,那为什么一年之后,又想起来处理了武蔷的尸体?”
“杀了武蔷之后,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就买了冰柜,把她先放到里面。
“后来,我想了想,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趁着我在养殖场的便利,我就想着赶紧处理了。
“没想到……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这大冷的天,王守田的额头竟然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你把武蔷其他尸块都喂了狗?”
王守田紧张地搓着双手,“我无意中发现,这段时间村口有几条流浪狗一直在那里转悠,所以就想到……”
王守田的头埋得很低,低得差点碰到审讯椅上的小桌板。
“你做得这一切,你儿子王阳都知道吧?”
王守田点头,而后又猛烈地摇头,“不,不,他不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
王守田目光如矩,瞬间来了精神。
萧逸辰冷笑一声,“王守田,你别天真了。如果王阳不知道武蔷的事情,他至于把自己整容成他母亲的样子?他是为了拯救你,还是他自己?还有,这本日记本是王阳的吧,他在日记本上亲笔写下,总有一天,他要杀死那个阻止他变美的人,而这个人就是武蔷。王阳想变性,变成一个女孩。你们家时常传出的争吵声大概率也是因为这件事吧?”
“不,萧队长,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么也不知道,小孩子随便写写的东西怎么能当真呢?是我,是我……你们把我抓起来。”
王守田泪流满面,那张本就褶皱的脸上愈显沟壑纵横。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赵非凡悄悄在萧逸辰耳根嘀咕了几句。
“王守田,你好好想想该说什么,想好了叫我。”
萧逸辰走出了审讯室,原来王阳自打进了审讯室一直闭口不言,拒不配合。
萧逸辰让赵非凡给王阳倒来一杯水。
“一个人应该有自己的梦想,有梦想是没有错的。你的梦想是变成一个女孩。一个你喜欢的女孩,你认为女孩是天使,她们浑身上下都让你着迷。你的这个想法从小就有,是吗?”
王阳不自觉地抬起头,惊讶道:“你认为我没有错,对吧?”
“我认为有梦想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梦想。”萧逸辰赞成。
“可是,他们,尤其是我妈,她认为那是可耻的,丢人的,她甚至后悔生下我。”王阳又低下了头,眼神里是无尽的落寞。
“变性是小概率事件,不仅是你妈,可能很多当父母的都接受不了,在变性这件事情上,你的父亲王守田是什么态度?”
“他,他拗不过我,也就不再管我了。不像我妈......”
提起武蔷,王阳的泪水模糊了眼睛,或许他压根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
“因为你妈的阻拦,你杀了她?”
王阳一脸委屈,“我没想杀她,可是那天她骂我,骂我怎么不去死,省得给她丢人现眼。他从南屋里拿了棍子,一下一下打在我身上,我不认为我有错,为什么她非得阻止我的梦想。我心一横,从地上拿起锤子,我当时就想吓唬吓唬她的,我没想杀她。可是她却硬往锤头上碰,还说什么有胆量就一锤子打死她,否则,只要她活着,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实现梦想的。当时,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耳鸣了,眼中只看见我妈一声又一声的谩骂,我终于把锤子高高的举过头顶,狠狠地打在了她的天灵盖上,她当时就倒在地上了。”
“后来呢?”
“后来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给我爸打了电话。”
“这么说,后面处理尸体是你爸干的了?”
王阳眼里噙满泪水,很不情愿地点头承认了。
“能冒昧的问一句,你现在是......”
“我只是整了外形,现在还是男儿身,我想等积攒一些积蓄的时候,再做手术。”
“把自己整成你妈妈的样子,是谁想出来的?是你?还是王守田?”
王阳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我不喜欢这张脸,可是我没办法,爸爸说,只有这样才能救我一条命。”
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制造武蔷还活着的假象,王阳照着武蔷的样子整了容,尽管他厌恶那张脸,但是为了活命,他只能屈从。
萧逸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起身走出审讯室,又走进王守田的审讯室。
“这里是你儿子王阳的口供,他承认了一切。到了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在你眼里,他还是个孩子,但是他毕竟已经成年了,他犯下的错,没有人为他买单,能买单的只能是他自己。
“你认也好,不认也罢,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杀死武蔷的那把锤头上,痕检科在上面采集到指纹,想要知道指纹究竟是谁的,只是时间问题,但我奉劝你不要错过坦白的机会。
“武蔷与王阳素来争吵不断,这在村子里已不是什么秘密,你还要抗争到什么时候?”
王守田捶打着自己的头,绝望道:“是我糊涂,是我糊涂啊。我不应该出这种馊主意,害了我儿子,是我,是我呀……”
王守田供述了事情发展的前因后果,与王阳的供述没有出入,父子俩同样面临法律的严惩。
至此,这起离奇的碎尸案终于真相大白,萧逸辰和他的伙伴们成功揭开了这层迷雾,让真相得以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