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辰跟陆子月叩响了陶安家的房门,没多会儿,一个六十岁上下的女人开了门,想必这就是陶安的母亲贾红英了。
她倚在半开的房门前,问道:“你们找谁?”
萧逸辰出示了证件。
老人落寞地垂下头,开了房门,把两人引到客厅。
萧逸辰进入房间的第一眼,就看到隔断上摆放着跟金珊喝过的一模一样的红酒,他悄悄碰了一下陆子月的胳膊肘,朝她扬了扬下巴,陆子月眼神看过去,撇了撇嘴,还悄悄给他竖了大拇指。
“坐吧!”贾红英示意两人在沙发上就坐。
她好像刚哭过,眼睛还是红红的。
“阿姨,平时家里就是你们三个人住吗?”陆子月问道。
老人点头,“家里只有三口人,有时候小两口也在外边凑合。年轻人也有年轻人的生活,我,嗐!要不是身体不好,我也不赖在这个家里,给人家添麻烦不是?”
陆子月内心有些触动,老人家说得没错,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谁的生活也不愿意被打扰。
“你们生活在一起不融洽吗?”萧逸辰追问。
“不,小安跟珊珊都很好,他们从来没有嫌弃过我,只是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阿姨,那就是你多心了,人多了,这个家里才热闹,氛围才好,柴米油盐才是生活,琐碎才是日常,不是有句话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吗?”
老人朝萧逸辰会心得笑笑。
“阿姨,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金珊的事情?”陆子月岔开话题说道。
老人又开始抹眼泪,“你们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
“据我们警方调查,金珊是因为喝了一瓶被掺入了阿普唑仑的红酒而中毒身亡的,我看见你家的隔断上,也摆放着相同的一瓶酒,这样的酒,你家有几瓶?”
老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隔断,指着上面的酒问道:“你是说这瓶酒吗?”
“没错,就是那瓶路一拉菲。”
“这酒是他们结婚的时候,我的老同事送的,好事成双嘛,当时,人家就送了两瓶。忘了哪个节日的时候喝了一瓶,就剩这一瓶了。你说珊珊喝的是这款红酒?那绝对不可能是从家里带走的,家里的这不是好好的放在这里吗?
“我想起来了,珊珊说过这瓶酒酒香浓郁,入口绵软,口感极佳。我们还约着等过什么节日的时候,大家再一起喝这瓶的。”
陆子月笑道:“阿姨,你别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
老人又回到刚刚的座位上。
“阿姨,在你看来,您的儿子陶安跟金珊的关系怎么样?”
“要说这个,我最有发言权,两个人如胶似漆,结婚都一年了,还腻腻歪歪的,要好的不行。我这个儿子可是个暖男,对珊珊那个细心你就别说了。就连珊珊的例假他都记得门清,事事以珊珊为主,连我这个当妈的都有些嫉妒了。”
“您最后一次见到金珊是什么时候?”
老人双手交叠在一起,想了一会儿说道:“昨天早晨两人一起出了门,就没再回来。昨天下午陶安打电话来说,珊珊这几天心情不好,他想陪陪她,我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不巧的是,昨天晚上我偏偏腹痛,还是把陶安拽了回来,见我没事儿,把我送回来就又走了。结果,就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出了这档子事。
“怪我,都怪我啊,这小两口是出去躲清静去了,要不是我赖在这个家里,何至于人家两人还要去酒店?”
“阿姨,这件事情不怪你,要怪的话,就怪那个下毒的人。”
贾红英一直抽抽泣泣的,陆子月在一旁安慰。
萧逸辰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说道:“阿姨,陶安跟金珊住哪个房间?我能到他们的房间看看吗?”
贾红英朝里面的房间指了指,“就是里面的主卧,那间带阳台的。”
萧逸辰走了进去。
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床头上摆放着粉色的玩具熊,妆台上放着各式化妆品,那张醒目的大红囍字还贴在墙上。娶新娘时的欢喜气氛似乎在这个房间里还有余温。
窗外的太阳透过窗玻璃照射进来,靠近窗台的位置,还能感觉到暖烘烘的。
四门衣柜上还挂着布偶,能想象出金珊孩童般美好的心灵。
萧逸辰打开衣柜,靠里面的柜子里放的是陶安的衣服,上面的挂的整整齐齐,下面的叠得板板正正。
萧逸辰不禁暗想,这金珊还真是个秩序感很强的女孩,现在的年轻人大部分还是乱糟糟的,衣服往衣柜里一扔,找的时候,在那一堆衣服里乱翻一通,往往是各式衣服搅在一起,越翻越乱。
可当他打开另外两扇柜门的时候,他刚刚的想象全部变成了现实,挂着的衣服还算整齐,柜板上就不忍直视了。
同一个衣柜里却是两种天地。
难道是陶安勤快,自己叠放自己的衣物,金珊邋遢,不善于整理?可是明明陶安那么宠溺金珊,这种搭把手的事儿,陶安也不知道做?
萧逸辰从两人的房间里走出来,问道:“阿姨,这家里的卫生每天都是你在搞吧?”
“我一个退休老太太,身无长物,除了在家里打扫打扫,其他的想帮也帮不上。”
“我看陶安的衣服叠得很板正?”
“他们年轻人不知道收拾,都是我空闲时间了给他们收拾收拾。”
萧逸辰微微点头,没再言语。
从陶安家出来,萧逸辰跟陆子月上了车。
“子月,有什么收获?”
陆子月抿唇摇头道:“没看出什么,挺正常的。一个处处为年轻人着想的老人,一个内心充满愧疚和自责的老人,我能从这样的人身上挑出什么毛病?”
萧逸辰不语。
“怎么?你是发现了什么?”
“我刚刚去了陶安跟金珊两个人的卧室,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陆子月狐疑地看着他,“别卖关子了,快说。”
“一个衣柜里两种洞天。”
“什么意思?”
“我发现陶安的衣柜里衣服叠放的整整齐齐,而金珊的就不能同日而语了,我刚刚也含蓄地问了陶安的妈妈,她的回答你也听到了,是他整理的陶安的衣柜,那为什么偏偏金珊的衣柜里她就放任不管呢?”
“这你就不懂了,说不定人家金珊压根就不喜欢别人动自己的东西。”
“有这种说法?
“怎么没有。”
“我总感觉有些不妥,这时候金珊妈妈对陶安妈妈的评价好像具象化了。”
“想多了吧?”
“我想多了?你们女孩子都不愿意别人碰你们的东西吗?”
“这个问题如果回去讨论,你会得到比较中肯的意见。”
萧逸辰噘嘴笑了笑,他系好安全带,启动了车子,打着转向驶离了陶安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