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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龙涎香萦绕,却难掩空气中凝滞的肃杀。

“沧溟,你还没说你带来这些人意欲何为?”皇帝表情严肃地开口。

“启禀父皇,原先是打算先告知父皇,孩儿发现了一桩和太子冼马纵子强奸,蓄意害人,不顾亲儿的案件,想着日月昭昭,朗朗乾坤的,不可能有这种事情,但是又觉得事关太子皇兄的亲近之人,还是不好让下头的人过问,这样有损太子皇兄的名声,所以想着带来父皇面前,父皇慧眼如炬,定能看出其中真伪。”南宫沧溟谦卑地说。

薛碧君和薛君意对视一眼,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薛君意直接内心腹诽:这南宫沧溟要是上了茶桌,那真是一杯好的西湖龙井——浓浓绿茶味。

皇帝朱笔重重掷在案几,青玉镇纸被震得微微发颤,“太子,你可知道这事儿?”

南宫问天抬起头来,“父皇容禀!儿臣实在不知!儿臣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情!”

他忽然转头看向立于一侧的南宫沧溟,眼中迸出噬人的寒光,“皇弟一边口口声声说为了我的名声好,但是怎么也不见和我说呢?我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严查,皇弟还是不放心我啊?”

“父皇,苟斐是否有做这些事情,还需要细细审查,不可全听旁人的一面之词啊……父皇,我们不放过一个坏人,但是也不能扣莫须有的帽子给人呀!”

长公主骤然变色,银护甲掐进掌心:“我说怎么太子来得这么匆匆,原来是给身边人护短来了……”

“姑母且听侄儿说完!”南宫问天摆摆手“我的意思是,是对是错,需要拉人上来对质一番。有证据,拿证据说话,反正苟斐已经有罪名在身,侄儿并无开脱之意,只是想要还原事情真相。”

被拉走的苟斐又给拉回来了,手脚上带着锁链,此时狼狈地跪坐在地上。

“陛下,草民薛碧君,是橙琉一名讼师。阿野前来找我委托,等草民赶到红笔村的时候,阿野的孩子已经撒手人寰,死因是被饿死的。这个孩子的生父正是苟斐!害阿野被奸,害得阿野父母双亡,害得她被迫离开京都,四处乞讨为生的施暴之人...正是苟斐!”薛碧君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猛地指向阶下跪着的苟斐。

“荒谬!”苟斐突然暴起,被殿前侍卫死死按住仍奋力嘶吼,“那日我只不过是和她轻轻碰了碰,并不曾……怎么会有孩子!这毒妇后面以孩子是我的为由来栽赃陷害还不够,如今竟要往我身上泼这等脏水!\"

\"住口!\"皇帝拍案而起,龙袍扫落案上奏折,“太子,这就是你最亲近的臣子的儿子?”

南宫问天面色不改“是儿臣管教不严,请父皇恕罪!”

苟斐双肩剧烈颤抖,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你们说是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啊!我不服!有本事证明给我看!拿出证据来!”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阿野盯着苟斐冷冷地说。

薛碧君从袖中掏出一枚银针,“我们到的时候,阿野的孩子已经饿死了,为了保留孩子的尸骨,我们选择了火葬。阿野如今随身携带着孩子的尸骨,如果苟斐当真问心无愧的话,敢不敢上前,滴血验亲?”

阿野抱着的一坛子骨灰,站了出来。

苟斐看着那枚银针有点害怕“我不要我不要!”

皇帝见他如此,下达命令“按住他!给我验!”

侍卫按住苟斐,这个时候纪连枝站了出来“皇上,草民纪连枝,祖父曾是太医院院首,草民愿意辅助验骨!”

“允。”皇帝闻言,轻轻看了他一眼。

苟斐被突然押着踉跄上前,衣摆沾满尘土:“我是冤枉的!冤枉的!”面色青紫,苟斐的手指被纪连枝捏住,扎了一下,血液滴在纪连枝刚刚取出来的一根骨头上。

只见到骨头迅速吸收了苟斐的血液。

众人原本都是在屏息凝神关注,见到这个场景,瞬间就炸锅了。

长公主立马说“骨头吸收血液,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好狠的心呐!”

太子南宫问天立刻开口“还不把他拉下去,省得在这里碍父皇的眼!”

南宫沧溟忽然轻笑出声,“太子皇兄这出苦肉计真是精彩。现在就想摆脱干系,未免太晚了一些……”

苟德柱滚了进来,连连磕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微臣的错,都是微臣教子无方,和太子殿下毫无关系,求陛下明鉴!”

“当真是太子的最忠心的好狗!”南宫沧溟开口。

皇帝这个时候脸色已经很黑了。

长公主看出了气氛的紧张,看了看一直在一旁看戏的薛君意和薛碧君等人,这几个女娘倒是好胆识,说是普通人,她是不信的。

御书房内死寂如坟,皇帝不开口。

长公主手中的护甲\"当啷\"坠地,滚到了薛君意的脚边。

薛君意捡起来,递给长公主。

皇帝起身扶住龙椅,转过身去,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

“这几位女娘,我瞧着是不俗的,不如你们俩来说说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怎么想的吧?”长公主试图转移炮火。

薛碧君和薛君意对视一眼,看向皇帝。

皇帝转过身去,看着薛碧君两人,点点头“但说无妨。”

“皇上,草民以为,一码归一码,是谁犯的错,就降罪于谁,没有阿三杀人,毫无关系的阿五去坐牢的道理。”薛碧君拱了拱手说。

“太子管教不严,难道没有罪过吗?”南宫沧溟咬牙切齿地看向薛碧君。

薛碧君一点都不害怕“太子也是人,而且明明是苟德柱纵子犯罪,没有加以管教,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南宫问天这个时候才挑眉看向薛碧君等人。

“作为储君,对于自己最亲近的臣子都管教不好的话,还有什么资格管这么大的天下,我看太子皇兄还是早早让位给旁人坐比较好!”南宫沧溟越说越起劲。

“够了!”皇帝突然剧烈咳嗽,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即刻派人彻查此事!太子...你且先回东宫闭门思过!”

“是,父皇!”太子行礼,“父皇,纪连枝在这里,他祖父医术高超,让他给您看看吧?”

长公主突然扑到皇帝脚边,凤钗散落青丝披面:“陛下,我女儿的清白还未讨回,如今又出这等丑闻...皇家颜面何存啊!”

皇帝扶起她“一起查。”

暮色渐浓,御书房外乌云翻涌。

苟德柱被侍卫一起押下去了。

南宫问天和南宫沧溟对视一眼,“皇弟,你的心思未免也太昭然若揭了……”

南宫沧溟冷笑一声“哼,彼此彼此……”

南宫沧溟起身时,悄悄与薛碧君对视一眼。那一眼,藏着她从未见过的森冷,薛碧君感觉自己的后背一凉。

薛碧君和薛君意等人被皇帝留下了。

长公主跟南宫问天两人一起离开了。

纪连枝正在给皇帝把脉。

“你父亲和母亲怎么样?身体还好吧?”皇帝看着这个有着故人的风貌的纪连枝开口问。

“多谢陛下关怀,我父亲母亲身体都很好!”纪连枝笑。

纪连枝枕着脉,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水来。

“可是有什么异常?”皇帝看他这样问。

纪连枝点点头。

皇帝刚要开口,就见到宫人进来汇报。

皇帝示意待会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