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够了,该送你上路了。”崔鸩阴冷一笑,那笑容在幽绿的毒瘴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他手腕一翻,一柄造型奇特、通体呈现暗金与墨黑交织颜色的铁扇赫然出现在手中。
那铁扇,扇骨嶙峋,仿佛某种凶兽的骨骼,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冷硬光泽。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一片片看似是扇面的部分,实则是由某种稀有金属薄片精心打造而成,边缘锋锐无匹,在毒瘴的幽光下折射出致命的寒芒,其锐利程度,绝不亚于任何锋锐宝剑!
“小子!能死在我这柄煞影扇之下,也算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崔鸩“唰”地一声打开铁扇,装模作样地扇了扇风,脸上满是猫戏老鼠般的轻松与残忍,仿佛之前的缠斗仅仅只是餐前开胃。
吴晟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般的剧痛和毒素带来的麻痹感,将深深插入地面的一元开天剑拔了出来,拄着剑身,勉强站稳。他吐出一口带着腥甜气的血痰,目光死死盯着崔鸩,声音因伤势而有些沙哑,却依旧带着不屈:“想让我死?那便试试!”
“死到临头还嘴硬?!那我就成全你!”崔鸩眼神一厉,身形暴起!他并未将煞影扇当作扇子使用,而是合拢扇叶,将其化作一柄短枪般的奇门兵刃,扇尖闪烁着幽光,如同毒蛇吐信,以极快的速度直刺吴晟胸口!
“撼岳剑法·重剑格挡!”
吴晟不敢怠慢,双手紧握重剑,将宽厚的剑身如同盾牌般挡在身前。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煞影扇的扇尖精准地点在重剑剑身之上,一股沛然巨力夹杂着阴寒的毒劲透剑传来!吴晟只觉得双臂剧震,本就受伤的内腑再次受到冲击,脚下无法稳住,“蹬蹬蹬”连连后退了十几步,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痕迹,才勉强卸去这股力量,喉头一甜,又是一口淤血涌上,被他强行咽下。
然而,未等他完全稳住体内翻腾的气血,崔鸩如影随形般的攻击已然再度袭来!煞影扇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改刺为削,锋锐的扇缘直取吴晟脖颈!
吴晟心中警铃大作,急忙一个狼狈的转身,再次用重剑剑身堪堪挡下这致命一击!火星四溅中,他只觉得虎口发麻,重剑都险些脱手。
“重剑?呵呵,”崔鸩一击即退,手持煞影扇,脸上满是轻蔑,“在我这煞影扇前,不过是块笨重迟缓的废铁罢了!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
他手腕一抖,煞影扇“唰”地展开。
“毒影迷魂扇!”
他运足玄炁,猛地一扇!顿时,一股肉眼可见的、混杂着无数彩色斑斓毒粉的腥风,借助扇风之力,如同潮水般向吴晟席卷而去!这些毒粉不仅蕴含剧毒,更能干扰视线,迷惑心神!
吴晟见状,瞳孔一缩,立刻将重剑舞动起来!
“撼岳剑法·剑风涡旋!”
宽厚的剑身被他疯狂旋转,带起一股强劲的气流涡旋,试图将袭来的毒粉吹散。然而,那毒粉似乎附着性极强,剑风虽猛,却也只能吹散大半,仍有不少沾染到了他的衣衫和皮肤上,传来一阵阵灼热麻痒之感。
崔鸩冷哼一声,显然对吴晟的应对并不意外,攻势再变!
“腐骨裂风扇!”
他将自身精纯而歹毒的毒属性玄炁疯狂注入煞影扇中,随即猛地连续挥动!刹那间,无数道凝练无比、呈现出墨绿色的风刃,如同疾风骤雨般从扇中激射而出!这些风刃不仅速度奇快,切割力惊人,更蕴含着足以腐蚀骨骼、撕裂经脉的恐怖毒性,覆盖了吴晟周身大片范围!
吴晟深知硬接不得,立刻将“灵影疾行”施展到极致,在有限的空间内腾挪闪转,身形化作一道道残影,惊险万分地躲避着这密集的风刃攻击。风刃擦着他的身体掠过,将擂台地面切割出无数道深深的沟壑,腐蚀性的毒烟滋滋作响。
“散修就是散修,打不过,就只会像老鼠一样躲来躲去吗?”崔鸩出言嘲讽,试图扰乱吴晟的心神。
同时,他手法一变,快如闪电!
“惊鸿散手!”
只见他单手连扬,无数道透明粘稠、散发着腥臭的“粘涎丝”如同天女散花般被投掷而出!这些粘涎丝并非直射吴晟,而是精准地射向他周围的地面、空中,迅速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极大地限制了吴晟可以闪避的空间,让他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虫。
而另一只手,则紧握煞影扇,眼中寒光一闪,暗中启动了扇骨内的机关!
“咻咻咻——!”
一阵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响起!从煞影扇那十六根狰狞的扇骨之中,瞬间喷射出数量难以计数的细如牛毛的幽蓝色毒针!这些毒针速度快得惊人,而且似乎能自动追踪气息,从各个刁钻的角度,无声无息地射向因粘涎丝限制而动作稍滞的吴晟!
吴晟见状,心中冷哼,这种机关暗器的场面,他在东兽山脉和天毒宗早已见识过不少。他本能地就想施展“撼岳剑法·剑锋回旋”,试图用剑气将这些毒针荡开。
但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毒游用过的伎俩,崔鸩这阴险之辈,岂会只是简单故技重施?”
就在他剑势将起未起之际,果然察觉到异样!那些毒针的飞行轨迹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劲力,并非直来直往,他的剑气回旋非但没能将其带偏,反而像是给这些毒针加了把力,使其以更快的速度、更诡异的弧线,直奔自己周身大穴而来!
“不好!”吴晟心头一凛,强行中断剑招,将“灵影疾行”催发到极限,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侧后方急闪!
“嗤嗤嗤!”
尽管他反应已是极快,依旧有数根毒针未能完全避开,狠狠地扎入了他的大腿和左臂!针尖入体的瞬间,一股钻心蚀骨的剧痛立刻传来,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毒虫顺着针孔钻入了骨髓经脉,疯狂地啃噬、腐蚀!
“滋味如何?”崔鸩得意地笑了起来,声音如同夜枭般刺耳,“这‘蚀髓腐脉针’的毒性,可是专门为你这种肉身强悍、耐毒性高的家伙准备的!它会一点点腐蚀你的骨髓,瓦解你的经脉,让你在无尽的痛苦中,眼睁睁看着自己苦修而来的修为一点点消散,最终化为脓血!哈哈哈!”
吴晟强忍着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和恐怖的腐蚀感,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但他依旧死死咬着牙,眼神锐利如初,不屑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唬人的话,谁都会说!最终,还得手底下见真章!”
“冥顽不灵!”崔鸩眼神一寒,不再废话,右手猛地将煞影扇如同飞镖般掷出!铁扇旋转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取吴晟面门!
吴晟经历连番恶战,早已打起十二分精神,见状没有丝毫大意,凝聚残存玄炁,挥动重剑精准地拍向飞来的铁扇!
“铛!”煞影扇被重重击飞。
然而,就在吴晟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瞬间,崔鸩的杀招接踵而至!只见他左手之中,不知何时竟然又出现了一把一模一样的煞影扇!原来这凶器竟可一分为二,双手并用!
崔鸩手持第二把煞影扇,身形如电,直扑吴晟因格挡而露出的腹部空门!扇缘锋锐,直刺而去!
与此同时,之前被吴晟击飞的那第一把煞影扇,竟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如同回旋镖般,从吴晟视线难及的背后死角,悄无声息地疾射而回!前后夹击,配合得天衣无缝!
吴晟腹背受敌,已是避无可避!
“噗!噗!”
两声利刃入肉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吴晟的腹部被正面刺来的煞影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后背更是被回旋而来的铁扇狠狠击中,留下一个狰狞的血洞!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巨大的力量打得向前扑飞出去,重重摔落在数丈之外,手中的一元开天剑也脱手飞出,插在一旁。
他勉强用重剑拄地,支撑着半跪起来,口中再次喷出一大滩暗红色的血液,其中甚至夹杂着些许内脏碎片。腹背的伤口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更可怕的是,煞影扇上附着的多种剧毒,正顺着伤口疯狂涌入他的经脉和血液,与之前侵入的毒素汇聚在一起,如同万蚁噬心,侵蚀着他的意志和生机。视线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也变得忽远忽近。
他迷迷糊糊地抬眼望去,只见崔鸩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双手各持一把煞影扇,轻轻甩掉扇面上的血珠,脸色如常,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雷霆般的连环攻击,并未耗费他多少力气。
“该结束了。”崔鸩冷漠地宣判,眼中杀机爆闪。他双足猛地蹬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出,目标直指吴晟毫无防护的脖颈!两把煞影扇在他手中交错,酝酿着最后一击!
“碎扇诀·双影断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晟近乎本能地一个狼狈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直取咽喉的致命合击!煞影扇锋锐的边缘擦着他的头皮掠过,斩断了几缕发丝。
他借着翻滚之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意识虽然模糊,但一股不屈的战意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撼岳剑法·重剑回旋!”
他嘶哑地怒吼,用尽最后的力气,挥动重剑斩出一道凝练的剑气,直奔崔鸩而去!同时,他心念一动,插在一旁的一元开天剑发出一声轻吟,自动飞起,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化作一道乌光,紧随剑气之后射向崔鸩!
“垂死挣扎!”崔鸩嗤笑一声,面对袭来的攻击,毫无惧色。他右手煞影扇随意一挥,一道墨绿色的风刃便轻易将那道已是强弩之末的剑气斩碎。左手煞影扇则精准一挡,“铛”的一声,将飞射而来的一元开天剑格开,弹飞到更远处。
而就在他格挡飞剑的瞬间,吴晟已然借助最后爆发出的“灵影疾行”,强行压制住体内的剧痛和麻痹,如同扑火的飞蛾般,冲到了崔鸩身前!
“裂空碎星拳!”
他一拳轰出,目标直指崔鸩面门!与此同时,那被格飞的一元开天剑在空中一个盘旋,再次如同拥有灵性般,从崔鸩背后疾刺而来!
“哼!散修就是喜欢玩宗门之人剩下的吗?就只会亦步亦趋,拾人牙慧?”崔鸩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似乎早已料到吴晟会有此一招。他双手煞影扇舞动,如同两道黑色的旋风,一把精准地架住了吴晟正面袭来的拳头,另一把则再次挡住了背后袭来的重剑。
然而,吴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被架住的左拳猛然收回,早已蓄势待久的右拳,以更快的速度,更刁钻的角度,如同潜藏已久的毒蛇,猛地轰向崔鸩的肋下!
“还来?!”
崔鸩眼神一冷,吃过一次亏的他岂会再上当?他身形如同鬼魅般微微一侧,便让吴晟这凝聚了最后希望的偷袭再次落空!
“该我了!”崔鸩冷喝一声,反击瞬间展开!他双手煞影扇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或刺、或削、或划、或点,招式狠辣迅疾,瞬间在吴晟的身上增添了七八道深浅不一的伤口!鲜血飙射而出,更重要的是,煞影扇上蕴含的各种剧毒,顺着这些新的伤口,更加疯狂地涌入吴晟早已不堪重负的体内,与之前的毒素汇合,如同燎原之火,疯狂破坏着他的生机。
吴晟只觉得浑身剧痛难忍,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想要移动,却发现双脚如同灌了铅般沉重,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自己竟已踩中了崔鸩之前布下的粘涎丝!那粘稠的丝线牢牢黏住了他的鞋底和裤脚,让他举步维艰,移动速度骤降!
“结束了!”崔鸩看着如同困兽般被粘在原地、浑身浴血、气息奄奄的吴晟,脸上露出了胜利者残忍的笑容。
“毒影迷踪!”
他低喝一声,身形速度骤然提升到极致!在粘涎丝限制的狭小空间内,他的身影仿佛化作了数十上百个,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所有可能的角度,对无法快速移动的吴晟发动了最后、也是最密集的攻击!
“嗤嗤嗤嗤——!”
利刃切割肉体的声音连绵不绝!吴晟的身上瞬间爆开无数团血花,旧伤未愈,又添新创,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血人,意识在剧痛和毒素的侵蚀下,彻底陷入了模糊的边缘,只能凭借本能,勉强挥舞着沉重无比的重剑,进行着徒劳的格挡。
此时的吴晟,身受致命重伤,体内多种剧毒肆虐,意识模糊无法清晰思考,双脚被粘涎丝死死限制,移动艰难。而他的对手崔鸩,却似乎依旧游刃有余,尚未使出真正的全力。
崔鸩看着在血泊中摇摇欲坠的吴晟,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戏耍的耐心。他纵身一跃,腾空而起,双手各持的煞影扇在空中猛地交击在一起!
“锵!”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两把煞影扇碰撞的瞬间,爆发出浓烈的墨绿色玄炁光芒,这些光芒迅速凝聚、拉伸,最终在崔鸩身前形成了一道巨大无比的、呈现出完美弯月形状的恐怖能量刃!
那弯月刃边缘流转着毁灭性的毒性能量,连周围的空间都似乎为之扭曲,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死亡气息!
“圆月弯刃扇!湮灭吧,蝼蚁!”崔鸩居高临下,如同执掌生死的神明,双手虚握那巨大的能量弯月,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朝着下方被粘涎丝束缚、几乎失去反抗能力的吴晟,悍然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