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安海的身体在半空中迅速翻转，伴随一声闷响稳稳落地。
我们围上去，将人扶起。
“没事，没事。”安海说着，抬头扫了一眼山崖之上，“那人动作很快，能力是把人提取成光箭。”
“林胜，绣金楼的大将。”江晏将话接过，“在南唐的时候有幸同他交手。但若是我们联合，未必打不过他一个玩弓箭的。”
“正有此意。”
“我正面诱敌，你择机偷袭？”
“没问题。”
实力就是底气，他们三言两语便将计划制定好，准备迎战。
林胜跃步从山崖上跳下来，双手展开做缓冲，落地时脚步轻盈。
他将手背到身后站直身子，默不作声的攥住身后那柄大弓。
“刚才就听到山崖之下喊声连天，我当是谁，原是江晏、江大侠。”林胜一双丹凤眼微眯，嘴角上扬，“真是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江晏没回应他，一个箭步反手挽起剑花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安海也动了，只见他微微压下腰，身体呈现拱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到林胜身后，手中暗器散发寒芒。
“隐居久了不谙世事我可以理解，不过就两个人也太小看我了。”
林胜神态自若，动作游刃有余，翻身腾空跃起躲过江晏的一击，于半空之中拉弓射箭瞄准如同刺猬一般蓄势待发的安海。
“咻——”
箭出，速度快到肉眼几乎跟不上。
安海身形一顿，光箭便擦着他的兜帽划过，嘶啦一声轻响将兜帽刺破一半，却未伤及其分毫。
“你以为同样的光箭还能伤我两次？”
安海难得放了一句狠话，端起暗器轻轻一甩便甩出四五枚飞镖，呈现扇形向林胜扫去，不过速度自然没办法跟人肉献祭的光箭比。
林胜迅速塌身落地半蹲下来，此时江晏已杀到他面前。
白光闪过，三人在宽阔的山崖之底你来我往，飞石滚落，灰尘漫天，一时间竟真的不分伯仲。
我看得眼睛发酸，不得已挪开目光低头揉了揉。
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哥，你说这么打下去，得打几天啊？”
王嘉乐脑袋机械般跟着远处他们三人的动作来回摆动，也不知道看见了多少，记住了多少：“是不是真的跟金庸小说里面那样，打个三天三夜，到最后把春秋别馆都炸了？”
我回了回神：“不会的，这高低是咱自己的地方，炸不了，要炸也得等到了绣金楼再炸。”
不然我有那爆燃早用了。
这不是怕山体滑坡，怕山上着火。
虽然当时看上去杀伤力十足的技能，其实拿到手里之后反而用起来畏手畏脚的。
等到了梦中的河西就好了，反正都是梦，那不是我想怎么炸就怎么炸？
“我真想来点瓜子西瓜爆米花。”王嘉乐继续面无表情的观赏、吐槽着。
忽然一阵骚乱的脚步声从我身后传来，像是有人正着急忙慌往这边赶。
我回头看向入口大石头门，八九个人正从石门外涌进，看见我们时也愣了愣。
为首一人身着芽黄色缎面长袍，身形俊朗面若冠玉——赵二？
他旁边的人也颇为眼熟，虽身着很不适合他的藏蓝色服饰，却还是被我一眼认出。
那不就是从军了的屹川么？
我又迅速扫了一眼其余人，好在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再没有认识的人。
赵二和屹川自然也看到了我和王嘉乐，还有在我们身后打得不可开交的三个武林高手。
前者压低眉毛一脸严肃，后者反倒是难掩喜色。
他俩走在前面，带着身后其余七八个身着商贾服饰的青年向我们走来。
“你们怎么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赵二没回我，目光反倒抬起，扫了一眼周围铺满的尸体，目光落在还正打架的三个“神仙”身上。
“绣金楼的要赶尽杀绝。”
我没说的那么明白，只是简单概括了一番。
“绣金楼……”赵二念叨着。
正在打架的三人似乎也察觉到这一伙人的存在，在一个振剑之后拉开距离。
“晋王？”林胜猛抬头，动作一顿。
或许是江晏也察觉到入口似有人出入，他也站稳身子回头扫向门口。
林胜很快把弓箭收起背到身后：
“既然晋王来了，那看来今日还不是我们一决高下的时候。小爷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以二敌一的事情，告辞！”
“谁让你走了？站住。”
林胜要逃，安海自然第一个要拦。
他以那样残忍的手段将柏飞沉杀害，又在他的面前用光箭贯穿小十七的胸膛。
想来就来，说走就走？
当春秋别馆是什么地方了？
我纵然有心帮忙，但自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安海和江叔两个人都没伤他分毫，我一个半大小子还能让他见了血？
那才真是玩一辈子鹰被麻雀啄瞎了眼睛。
于是我干脆动都没动。
目送着林胜三两下跃步攀上山崖，安海也紧跟着追去。
两人几乎瞬间消失在视线里。
赵二的出现打断了这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也算是一种解脱。
江晏拍拍身上灰尘，又伸出食指撑起斗笠向我望了一眼，缓步走来。
赵光义眯着眼睛，眼神中带着一股没来由的敌意打量向江晏。
江晏虽有些不明所以，但毫不示弱，凑近我后也同样看回去。
他认识赵大，不可能不知道这是赵二，是赵大的弟弟，是府尹，也是晋王。
两人相互看着，气氛在一瞬间有些尴尬。
周围其余人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面面相觑，谁都没先说话。
屹川欲言又止，一双眼睛闪着疑惑盯着我看，我没法解释，只能假装看不见。
“这就是你的那位养父？”赵光义缓缓开口，目光转向我。
我正犹豫着怎么解释，只听江晏先开口了：“正是。见过府尹大人。”
他语气不卑不亢。
“嗯。”赵二轻哼一声，不明所以。
明明穿着晋中原的衣服，却难得承认了这声“府尹大人”，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赵二是没把江晏当外人的意思，还是端了个架子。
江晏收回目光很自然的看向我，抬手把斗笠取下，扣在我的脑袋上。
我只觉眼前一暗，而后听见江晏开口：
“喜欢就送给你，下次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同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