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滑过。
祁炎那小子拒绝当二少爷的“叛逆”小插曲很快就被我抛到脑后。
他爱当小管家就让他当呗,反正人是我捡的,也是我罩着的,在祁家,我说他是啥他就是啥,谁敢有意见?
除了老爸偶尔吹胡子瞪眼,但在我妈温柔的眼刀和我日渐增长的“威严”下,基本掀不起风浪。
我俩的生活轨迹基本重叠:起床,洗漱,吃刘姨做的超丰盛早餐,然后我会和司机一起送他去学校,自己再去公司处理那些老爹丢给我“练手”的文件。
下午他去补习班或者格斗课,我去接他,或者他乖乖在祁氏集团我的专属休息室里写作业等我忙完。
晚上回家,吃过饭,要么我给他开小灶讲点商业案例,要么一起窝在沙发里看个电影,通常是我挑的纪录片,他看得昏昏欲睡,最后靠在我肩膀上流口水。
规律,充实,甚至有点……平淡的幸福。
直到那个阳光能把人晒化的慵懒午后。
我正在书房对着季度报表头大,祁炎趴在我旁边的地毯上,拿着平板看动画片傻乐。
突然,楼下花园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夹杂着保姆张妈拔高的、带着惊慌的声音:“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大理石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祁炎也吓了一跳,平板都掉了,茫然又紧张地跟着我站起来。
“妈?”我喊了一声,拔腿就往楼下冲。
祁炎紧紧跟在我身后。
花园里,我妈被张妈和另一个保姆扶着,脸色有些苍白,一手紧紧捂着高耸的肚子,好看的眉头蹙在一起,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妈!”我冲过去,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年年……”我妈看到我,勉强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但声音有点虚,“没事……好像……好像要提前了……”
“快!备车!不,叫医生!医生马上到!”我爸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他几乎是跑过来的,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都乱了,金丝眼镜歪斜着,想去扶我妈又怕碰疼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像个毛头小子。
整个祁家瞬间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指挥着佣人准备东西,一边紧紧握住我妈冰凉的手:“妈,别怕,医生马上就来,我们都在。” 祁炎也挤过来,小脸煞白,紧张兮兮地抓住我妈另一只手,嘴唇抿得死紧。
家庭医生李伯带着产科团队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的。
我妈被小心翼翼地送进了早就准备好的、设备齐全的家庭产房。
我和我爸,还有像个小尾巴一样粘着我的祁炎,被挡在了门外。
我爸在走廊里不停地踱步,眼镜被他摘下来又戴上,烦躁地抹着额头不存在的汗。
祁炎紧紧挨着我站着,我能感觉到他小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下意识地抓住了我的衣角,抓得死紧。
里面隐约传来我妈压抑的痛哼声,像小锤子一下下敲在我心上。
我抿着唇,强迫自己站得笔直,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祁炎抬头看我,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和害怕:“寰年哥哥……妈妈……会没事的,对吧?”
“当然。”我斩钉截铁地回答,既是安慰他,也是给自己打气,“妈妈和宝宝都会没事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
“哇——!!!”
一声清亮、有力、甚至带着点小暴躁的婴儿啼哭,像一道惊雷,劈开了走廊里凝重的空气!
“生了!生了!是个小少爷!母子平安!”护士欣喜的声音穿透门板。
我们三人几乎是同时扑到了门口。门开了,医生抱着一个被柔软襁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肉团走了出来。
我屏住呼吸,凑过去看。
天!(⊙?⊙)!!!
这……这真的是刚出生的婴儿?!
和我想象中皱巴巴的小猴子完全不同!小家伙皮肤粉粉嫩嫩,饱满得像刚剥壳的荔枝,吹弹可破。
小脸蛋圆嘟嘟的,五官虽然还没长开,但轮廓精致得不像话。
大眼睛此刻正滴溜溜地转着,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群“庞然大物”。
“恭喜祁先生,恭喜祁少爷,是个非常健康漂亮的小公子。”医生笑着把小家伙递给我爸。
我爸激动得手都在抖,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个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小生命,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哽咽:“好…好…像他妈妈,真好看……” 他低下头,想去亲亲宝贝儿子的小脸蛋,释放一下老父亲的激动。
就在我爸的嘴唇离那粉嫩小脸还有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
一只白白嫩嫩、还没有我爸拇指大的小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噗”地一下,软绵绵却精准无比地怼在了我爸高挺的鼻梁上!
“呃!” 我爸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表情从狂喜瞬间切换成懵逼加受伤。
我和祁炎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刚出生就会打人?!这什么操作?!天生神力?!暴脾气团子?!
小家伙打完人,小嘴一瘪,似乎对抱着自己的“硬邦邦”物体极度不满,小脑袋一扭,精准地转向产房里面,朝着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却依旧美得惊人的妈妈,伸出了两只小胳膊,嘴里发出“啊…啊…”的奶音,小脸上满是委屈和渴望,仿佛在控诉:“快把我从这个扎人的怪叔叔手里救走!”
我爸:“……” 他捂着鼻子,看着怀里“嫌弃”自己的儿子,再看看产房里温柔笑着的妻子,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被嫌弃”的怀疑人生。
护士忍着笑,赶紧把小祖宗抱过去,放在我妈枕边。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小家伙一挨到妈妈,闻到熟悉的气息,小脑袋立刻在妈妈脸颊上蹭了蹭,然后小嘴一撅,“吧唧”一口,一个湿漉漉的口水印就盖在了我妈白皙的脸上。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大眼睛满足地眯了起来,发出舒服的哼哼声,小拳头也舒展开,软软地搭在妈妈身上。
啧啧啧!(→_→) 这臭小子!刚出生审美观就这么明确了?只亲香香软软的美人妈妈!对老父亲直接上拳头!
我爸在旁边看得更心塞了,他摸了摸自己早上特意刮得光洁的下巴,又看看被儿子“盖章”的老婆,一脸困惑。
估计在怀疑人生吧。
妈妈被儿子亲了,虚弱地笑了出来,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轻轻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尖:“小坏蛋。”
我和祁炎也忍不住笑出声。
祁炎更是好奇地凑过去,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个小肉团,小脸上满是喜爱和新奇,小声说:“寰年哥哥,他好小,好软哦……”
我走过去,也忍不住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想碰碰弟弟那软乎乎、像嫩豆腐一样的小手。
小家伙感觉到陌生触碰,小眉头立刻不满地蹙了起来,那只没打人的小手像小猫爪子一样,软软地、没什么力道地在我手指上挠了一下,嘴里还发出“咿呀”的抗议声,小身体扭了扭,更紧地贴着妈妈。
( ̄w ̄;) 我收回手,看着手指上那点几乎感觉不到的“抓痕”,无奈又好笑:“劲儿还不小,脾气也挺大。” 这小东西,看着软乎,性子倒是烈。
祁炎也好奇地伸出手指,还没碰到那软乎乎的小身体,小家伙就警觉地转过头,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瞪着他,小拳头又蠢蠢欲动地握了起来。
祁炎吓得“嗖”一下缩回手,躲到我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小声嘀咕:“他…他好凶哦……”
我爸看着我们俩的怂样,再看看自己怀里空空如也的失落,又看看妻子怀里那个“恃美行凶”的小霸王,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
“闹闹,”我点了点弟弟的小鼻尖,看着他警惕又炸毛的小模样,“以后小名就叫闹闹。至于另一个小名嘛……” 我促狭地看了一眼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架势,“就叫炸毛小猫好了,族谱上还有一个名字,不如就叫祁寰池。” 希望他以后能像池水一样沉静点?虽然看这架势有点难。
祁寰池小少爷,或者说,闹闹小祖宗,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舒服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睡了过去。
闹闹小祖宗——祁寰池,正式成了祁家的中心,也成了祁炎小管家除了我之外的第二号“盯梢”对象。
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妈妈自不必说,温柔似水。
爸爸化身傻爹,天天围着摇篮转,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连带着看祁炎的眼神都慈祥了不少,偶尔还会指点他几句功课。
我虽然学业和公司的事情越来越忙,但对着这个软乎乎、脾气还不小的弟弟团子,还是爱的不行。
捏捏小手,亲亲小脚丫,看他炸毛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成了我减压的乐趣。
祁炎更是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小管家”兼“小保姆”的角色,每次闹闹一哭,他比谁都紧张,围着摇篮打转,笨拙地学着递奶瓶、拿玩具哄,眼睛里的喜爱藏都藏不住。
“寰年哥哥,你看闹闹笑了!”祁炎总是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弟弟的动态,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看着祁炎对着闹闹那副小心翼翼又充满爱意的样子,我心里也暖暖的。
当初那个雪地里奄奄一息的小狼崽,现在也有了想要守护的小小生命。
真好。
不过这小祖宗,对“美”的执着简直刻进了dNA。
对着我爸那张英俊成熟的脸,只要他下巴冒出一点点青茬,小寰池就坚决不给抱!
小脑袋一扭,小嘴一瘪,抗拒的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甚至还会用小脚丫蹬人!
爸爸那个心塞啊,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男性魅力。
直到爸爸终于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下巴光洁得能当镜子,再次尝试伸出爱的双手,小寰池才伸出两只小胳膊,主动要抱抱!
等被爸爸稳稳抱在怀里后,小家伙还凑上去,“吧唧”一口,在爸爸脸上盖了个湿漉漉的口水章!(???)
爸爸那个得意啊,简直要飘起来!抱着儿子在客厅里转圈圈,笑得像个傻小子。
原来不是不帅,是胡子扎人!破案了!从此以后,祁总裁刮胡子的频率直线上升。
但闹闹也是个实打实的小哭包,饿了哭,尿了哭,看不到妈妈更要哭得惊天动地,那肺活量,能把屋顶掀翻。
每次他一开嚎,祁炎就紧张兮兮地围着我转:“寰年哥哥,怎么办?闹闹又哭了!是不是饿了?是不是尿了?要不要叫妈妈?”
看着他那么在意这个小哭包弟弟,耐心地学着哄,笨拙地帮忙,我的心里也暖暖的。
两个弟弟,一个粘人精,一个小哭包,都那么让人操心,又那么让人忍不住想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