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他们兄妹六人，有人继承了亲妈奋发拼搏、努力向上的精神，自然也有人流着苏有福自私懒惰、偷奸耍滑的血液。
老三说的没错。
小四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作茧自缚。
紧随苏小四的电话跟过来的，是费文州的。
养生馆不只一个电话，工作人员接通电话跑过来，喊苏老大去接电话，苏老三眉头紧蹙，喊工作人员，“挂了，凡是找我大哥的，全都……”
“老三。”
苏老大拦住他，“这人从学校就开始设计小四，我去听听他的目的是什么。”
“……行，我跟你一起去。”
苏老三点头，没有千日防贼的，大哥、二哥现在身处的位置，这样的事以后只会越来越多，他也得长点记性才行。
兄弟俩到后院接起电话，苏老三直接按了免提。
费文州的笑声先传了出来，“苏干事，听你弟弟说你小时候很护着他们，小孩子刚吃社会很多事不懂，我能力有限，希望你这个当大哥的这次也能疼一疼你弟弟……”
“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不会做。”
苏老大直接打断对方，回道，“这件事我不会管，苏雨顺不是三岁小孩，他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费文州笑。
“别这么死板，你不想徇私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个办法，听说你们兄弟几个手里每人都攥着十几个亿，帮你弟弟填个窟窿只需要花十分之一就行了，十分之一买你弟弟试图顺遂，苏干事，这买卖……你不吃亏的。”
苏老大眸色微凛，伸手拦住杀气腾腾的苏老三。
问对方，“费文州，你一个大学导师，是怎么能查我名下账户的？你背后是不是还有人？你们的目的不只是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简单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那你别管，我只问你这忙你帮不帮？”
费文州顿了下，才道。
苏老大拒绝，“你问多少遍我都只有一个回答，我不帮，你从收苏雨顺当你的研究生开始，就在设局想要利用他了吧？把他拉到你们一条船上，再用他牵制我，是想让我成为你们手里的傀儡，帮你们在巡检中瞒天过海？你们动手脚的账本不只乡镇那一处，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
“苏干事的脑洞真大，让你帮个小忙，难为你能想到这么多地方……”费文州莫名其妙解释了一句。
苏老大抿了抿唇，眸底的凉意更甚。
“你们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费文州冷哼一声，“你可以选择置之不理，你弟弟会跟我们的人一起去坐牢，他的责任够他吃十几年牢饭了，到时候你这个当大哥的别后悔就行！”
‘啪’
苏老大反手挂上电话，脸色越发难看。
“大哥，苏小四活该，真被送去坐牢，也是他咎由自取，你这个时候可不能犯心软的毛病……”
苏老三的话没说完，被苏老大皱眉打断，“我是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人吗？苏小四做的事已经损坏了国家的利益，破坏了百姓安定生活，是违法是犯罪，我不会陪着他知法犯法的。”
“真的啊？”
苏老三咧了下嘴，抹了把额头的汗，“主要是你这心肠太软，小时候被苏小四耍的团团转，我怕你跟以前一样被他骗。”
苏老大摇摇头，抓着话筒往外拨出了一个号码。
示意苏老三别吭声。
电话接通，是巡检组。
苏老三大气不敢出，苏老大把苏小四反应的问题一一说了，费文州在中间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苏老大直接一股脑全上报了。
他注重兄弟情义不假，但在大是大非上，先有国才有家。
“……鉴于违法乱纪者是我的亲弟弟，我申请暂时退出巡检组，不参与苏雨顺负责的乡镇的财政审查，请巡检组换人。”
“好，支持你换人的请求，给你三个月的假期，等这件事结束，再回归巡检组。”
巡检组雷厉风行，接到苏老大的汇报电话，迅速出动，换的人紧急调配到位，开始对乡镇的历年账本进行盘查，清楚所有钱路来源去路。
所有涉及、接触过账本的人员全部管控起来。
苏小四作为监督审计、预算管理等的负责人，半年来受贿收钱无数笔，金额高达九万三千二百元整。
且名下还有不法房产一套，价值两万两千三百元整。
收钱、受贿的证据链完成，人证、物证俱全，知法犯法，他无从抵赖，被当场抓捕，不日提起公诉，等开庭审判。
苏小四像做了一场荒诞的黄粱梦一样，梦醒，他从本硕博连读的清北高材生，沦落到贪污受贿的阶下囚，前途尽毁。
起因是什么？
几块钱，他吃不饱饭、穿不暖衣的百十块钱而已。
费文州听说苏小四与二把手被抓，乡镇还有不少人员被捕后，傻眼了。
他以为跟苏国泰还有的磨，想着什么办法能让苏国泰松口，没想到，两人前脚通了电话，后脚苏国泰就把他们举报了。
巡检组本来在查临县，因为他的一通电话，提前送了自己人下地狱。
他惶惶了几日，觉得自己也完了，但一直没人来抓他。
一个星期后，一通电话深夜打到他的书房。
“费文州，你这个蠢货！让你试探苏国泰，你把我在底下乡镇安插的人全给我折了进去，不但损失了一座小金库，还把自己给暴露了！”
“你最好没有把我暴露出去，否则，你跟你家里人就躲躲藏藏过一辈子吧！”
费文州正昏昏欲睡的头脑立刻清醒了，忙解释，“没有，我没有跟任何人提到过你，余青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放心，如果巡检组找上我，我会让线索断在我这，把事情收拾干净，绝对不会让人有机会查到你头上去。”
对面沉默了片刻，冷声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话落，‘啪’一声挂了电话。
几天后，乡镇贪污腐败案第一次开庭。
苏小四为了脱罪，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二把手头上，说，“是他引诱我，让我签字，一次一次往我手里塞钱，用金钱麻痹我，我是被骗的一方……”
二把手不承认。
反驳道，“是苏雨顺主动索取回扣，刚下乡镇，就狮子大开口，问我要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我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