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强势的态度,霍有雪脸色就跟个调色盘似的,心底思绪几度翻涌。
最后,她只能勉强的笑了笑,“张会长说笑了,我怎么会对你有意见呢,我霍家向来遵守九门规矩,倒是吴邪,他可是破坏了张大佛爷留下来的规矩……”
红官不想继续和她纠缠下去,简直是在打扰他和阿雪吃饭的心情。
“那便等吴邪回来,再按照九门的规矩处置,在那之前,我希望各位都可以循规蹈矩,安分守己。”
霍有雪一听,张鈤山这不明摆着偏袒吴邪,偏袒吴家吗?
凭什么吴邪坏了规矩,就可以等他回来再处置,而他们就得安分守己,循规蹈矩?
她霍有雪何时吃过这样的亏?!
然而就在这时,张瑞雪那道凌厉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霍有雪身上,仿佛凝成了实质,充满了杀机。
霍有雪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震,顿感如坠冰窟,寒意彻骨。
这股由心而发的强烈危机感,让她立刻选择起身走人。
仿佛再晚一步,她的人头就会瞬间落地。
等人走了,包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看着态度亲昵的红官和张瑞雪,罗雀目光闪烁,几度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红官抬眼看了罗雀一眼,心情看起来还不错,“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罗雀沉吟了片刻,低声问道:“会长,您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红官慢悠悠地夹了一块鸡肉进张瑞雪碗中,结果他家阿雪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看出她对这张脸的嫌弃之意,红官顿时自己觉得帮张鈤山这个忙,好像还有些亏大了。
“怎么不一样了?说说看?”
罗雀本意是想试探,结果现在被人反将了一军,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只能谨慎的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只觉得今天的您,似乎有些强势。”
红官有些失笑,又露出几分凌厉的气势,“强势?别忘了,我姓张。”
罗雀顿时明白了过来,又垂眸看了张瑞雪几眼。
论起辈分,这位好歹也是张副官的姑奶奶,在长辈面前丢了面子,还被人踩在地上……
想想就觉得没脸见人了,也怪不得张副官会强势了几分。
吃完饭,打发罗雀离开后,红官忍不住想要和他家阿雪贴贴。
没想到,却被张瑞雪无情地拒绝了。
当张鈤山从窗户跳入室内,映入眼帘的是两人相隔甚远,默然对坐的画面。
红官转头看了过去,四目相对的瞬间,张鈤山觉得自己犹如在照镜子般。
不仅外貌和气质,连周围的气势也别无二致。
毕竟这人皮面具,也算是二爷的一项绝学。
张鈤山先是恭敬的喊了声“姑奶奶”,便面色如常地走了过去,“劳烦红先生了。”
红官微微颔首,起身去洗手间卸下人皮面具,又从喉咙取下几枚银针。
脱掉风衣外套,换上自己那件红色的新中式套装。
张瑞雪垂着眼眸,淡琥珀色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
张鈤山偷瞄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看清楚上面的动画片后,他只觉得这位姑奶奶,倒还……挺童趣的。
随后,他便去倒了两杯咖啡过来。
红官擦着手出来,看见张鈤山的动作,微微挑了挑眉,“张会长客气了,我家阿雪不喜欢喝咖啡。”
正把咖啡放在茶几上的张鈤山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张瑞雪。
察觉到那道视线,张瑞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关掉手机起身准备离开。
眼见两人要走,张鈤山也不好过多挽留,只得目送他们离开。
只不过,张瑞雪从阳台跳下去的时候,却意外地见到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看到张瑞雪的第一眼,原本神情忐忑的梁弯,立刻绽放出笑颜,小跑着冲了过来。
“阿雪,你怎么也在这里?”
张瑞雪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在确认没有旁人窥视之后,方才卸下一丝戒备。
“你没回去?”
梁弯咬了咬下唇,回答道:“原本我是要上飞机的,但有人给我发信息,说知道我的身世来历,一犹豫,就又跑了回来,不过来之前我跟黎蔟说好了,如果我没打电话过去报平安的话,让他立刻就帮我报警。”
张瑞雪的目光突然变得幽深起来。
这也是吴邪计划中的一环吗?还是说,梁弯的身份对于汪家而言,非常的重要?
九门做事向来都是一贯的伎俩,抛出真假参半的线索,如同逗弄小狗一般将人溜着玩,以此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这一招,可谓是屡试不败。
张瑞雪沉默了一下,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梁弯蓬松的发顶。
“回去,听话。”
被摸头的梁弯,眼睛瞬间亮了亮,傻乐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是……可是万一人家真的知道什么线索呢?”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红官忽然开口了,“梁医生,你认为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吗?”
梁弯呆呆地摇了摇头。
见她还是那副傻白甜的样子,红官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无论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张瑞雪从来都不会对敌人心软,张家人向来都是极为理智的。
梁弯拥有凤凰纹身,却又自小远离汪家的世界,恰好还与黎蔟、张家人有过交情。
让梁弯入局,能够混淆汪家的视听,还能让吴邪的计划开展地更加顺利。
沈琼、黎蔟,乃至当下的梁弯,无一不是那命运棋局中的一枚枚棋子。
没有人喜欢做棋子,也没有人喜欢逃不开的命运。
梁弯抿着唇,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我是真的,想知道我是从哪来的,为什么会有这个纹身……”
她眼眶通红,睫毛膏化成了点点黑渍,糊在眼圈周围又变成了熊猫眼。
强忍着泪水,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张瑞雪,“我就是想,想要给自己一个答案,这样的话,我就能跨过这道坎……”
从小到大,因为她身上这个纹身,曾在无数个夜里,她只能躲在被窝里哭泣。
养父母的冷落,同学知己的讽刺与指责,化成一根根尖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里。
她只是想要解救那个困顿已久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