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军手忙脚乱地接过两个软乎乎的小团子,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扬。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抱姿,生怕弄坏了这两个娇嫩的小生命。
程浩军把孩子报到任锦玉怀里,扭头僵硬的去整理房间。
等两个孩子都吃饱喝足,程浩军轻手轻脚地把他们放回摇篮。
任锦玉靠在床头,带着不一样的味道:
\"你以前执行任务时,不是带过孩子吗?
怎么现在这么笨手笨脚的?\"
程浩军正在给女儿换尿布的手微微一顿。
昏黄的灯光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柔和了几分,耳尖还红着。
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整理着尿布,每一个褶皱都抚平得仔仔细细。
任锦玉注意到,他粗糙的指腹在触碰到女儿娇嫩的皮肤时,总会不自觉地放轻力道。
等换完尿布,程浩军一抬头,正对上妻子含笑的目光。
他这才发现任锦玉的衣襟还没整理好,一抹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看什么呢?\"任锦玉故意逗他。
程浩军的脸\"腾\"地更红了,平日里阴郁偏执的神情此刻全化作了窘迫。
他慌乱地别开眼,又忍不住偷瞄,像个毛头小子。
\"锦玉...\"程浩军沙哑地唤道。
\"嗯?\"
\"...没事。\"
他摇摇头,嘴角扬起,
\"就是想叫叫你。\"
程浩军火热的看着任锦玉,开始解释任锦玉在意的问题:
\"我没带过孩子!
别听那女人瞎说,这是第一次照顾这么小的...\"
话说到一半顿住,他敏锐地察觉到任锦玉平静目光中暗藏的审视,阴郁偏执的情绪瞬间翻涌上来:
\"锦玉,你是不是...\"
\"哇!\"
小儿子又哭起来,程浩军整个人僵在原地。
任锦玉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在武装部说一不二的首长,现在被小肉团子逼得额头冒汗。
他笨拙地托住婴儿,结果这小子哭得更凶了,小脚丫在他军装前襟上蹬出几个印子。
\"噗嗤!\"任锦玉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换来程浩军幽怨的一瞥。
程浩军疑惑道,\"他、他是不是饿了?\"。
任锦玉慢悠悠地道:\"刚喂过奶呀。\"
程浩军如临大敌地掀开尿布,\"那是不是尿了?\",结果被滋了一手童子尿。
看着丈夫手忙脚乱的样子,任锦玉心里软成一片。
任锦玉趁程浩军出去洗漱时,悄悄摸出四颗药丸。
月光下,大力丸泛着珍珠光泽,健体丸则像翡翠般透亮。
\"小祖宗们,这可是好东西...\"
她轻轻掰开孩子们的嘴,药丸入口即化。
大儿子吧唧两下嘴,小女儿则吐了个奶泡泡。
夜深人静时,任锦玉悄悄起身。
她看到程浩军正抱着哭闹的儿子轻声哼唱军歌,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浩军。\"她轻声唤道。
程浩军回头,抱着孩子走过来:
\"你怎么起来了?快去躺着!\"
任锦玉没有动,而是伸手抚上丈夫憔悴的脸:
\"你多久没睡了?\"
程浩军避开她的目光:\"我不困。\"
任锦玉这才注意到,程浩军眼下的青黑非常重。
她意识到,程浩军的状态不对劲。
不是普通的疲惫,而是一种病态的焦虑。
任锦玉坚定地说,
\"你去休息,王姐晚上可以照顾孩子。\"。
程浩军放下孩子,抱起任锦玉走向炕边:
\"不行!你需要休息!\"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任锦玉从未见过的疯狂,
\"我不能...不能再让你有事...\"
任锦玉看着程浩军的状态,惊呆了。
程浩军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松开手,踉跄着后退:
\"对不起...我...\"
任锦玉紧紧抱住颤抖的丈夫,
\"浩军,我没事,孩子们也没事,我们都好好的。\"
程浩军在她怀里僵硬了片刻,将脸埋进她的肩窝:
\"锦玉...我梦见...梦见你...\"
任锦玉轻抚着他的后背,感受到掌心下紧绷的肌肉和凸起的脊椎。
程浩军瘦了,难道程浩军,患上了\"产后抑郁?\"。
任锦玉轻声安抚,\"嘘...我在这,我哪儿也不去。\"
任锦玉心中升起愧疚,她的恶作剧,似乎给程浩军造成了过度的刺激。
接下来的日子,程浩军的症状越发明显。
他对任锦玉的保护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
“不允许她下床,不允许她抱孩子,甚至不允许她看书,生怕累着眼睛。”
1966年10月,
程浩军变得越发沉默寡言,只有看着任锦玉和孩子们时,眼中才会闪过温度。
一天深夜,任锦玉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她寻着微弱的光亮来到书房,看到程浩军正对着桌上的一份文件发呆,手里攥着钢笔,指节泛白。
\"浩军?\"
程浩军猛地抬头,迅速将文件翻面,
但任锦玉已经看到了上面的内容,那是一份关于橸都大学知识分子审查的名单,她的名字赫然在列。
程浩军的声音异常平静,但眼中酝酿着风暴,
\"锦玉,回去睡觉。\"
任锦玉没有动:
\"他们要审查我?\"
程浩军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
\"没有人能伤害你,我发誓。\"
他眼神却狠厉如刀,
\"我已经处理好了,没人敢审查你。\"
任锦玉不知道\"处理好了\"是什么意思,也不想知道。
程浩军关心的轻声说,
\"回炕上去。\"
“明天开始,不要出门,也不要接待任何客人。”
任锦玉点点头,伸手抱住丈夫精瘦的腰身:
\"浩军,我爱你。\"
这句简单的告白,让程浩军浑身血液逆流,
“他一直在等这句话,等了两辈子。”
他低头看着妻子,眼中的疯狂渐渐被温柔取代:
\"再说一遍。\"
任锦玉认真地说,
\"我爱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爱你。\"
程浩军紧紧抱住她,
“他的玉玉心里终于有他了。”
第二天,
程浩军坐在武装部会议室桌前,手中的钢笔几乎要被捏碎。
窗外春光明媚,而会议室内的气氛反而凝重得令人窒息。
市委书记老李宣布,
\"同志们,这是组织上刚下发的‘秘密文件’。
\"我们要坚决清洗,资产阶级代表人物...\"
程浩军的目光死死盯着,文件上那段被反复强调的文字:
\"...这些人物,有些已被我们识破,有些则还没有被识破...\"
李书记点名,程部长?\"
“你们武装部要配合做好,社会面的控制工作,特别是对各大院校的...\"
程浩军声音沉稳,”明白“。
会议结束后,程浩军没有立即离开。
他独自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从内袋掏出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任锦玉在橸都大学讲课时的留影。
“照片上的她站在讲台前,神采飞扬地讲解着农作物杂交技术。”
而现在,这张照片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罪证:
“身前的外文板书、胸前的校徽、甚至那些研究...”
警卫员小张轻轻敲门,
\"手掌,您要的大学教职工名单整理好了。\"
程浩军接过厚厚的文件,直接翻到\"农业系\"那页。
任锦玉的名字没有在列,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虽然他提前做好了安排,但是不到最后一刻,他还是不能放心。
程浩军如释重负的道,
\"通知各民兵连。\"
\"明天开始加强,大学周边的巡逻。\"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任锦玉正靠在床头给双胞胎喂奶,程浩军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凝视着妻子疲惫却温柔的娇嫩小脸。
任锦玉小声问,\"今天怎么样?\"。
程浩军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抚过她散落的鬓发。
这个动作让任锦玉警觉起来,她太熟悉程浩军的反应了。
她放下已经睡着的孩子,抓住了程浩军的手,
\"出什么事了?\"
程浩军的低沉道,
\"没事,你不在审查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