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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先生?”

方局长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观鹤抬头,看见萧宁正皱眉看他,张真人的茶宠不知何时滚到了他脚边。

他弯腰去捡,手指触到茶宠的瞬间,脑海里突然闪过幅画面:地底下有双猩红的眼睛,正顺着裂痕往上看,而裂痕的尽头,是人民广场下那口被封了百年的老井。

“我没事。”

他直起身子,把茶宠放回桌上,目光却落在帆布包鼓起的位置——

那里,《九幽冥典》的封皮正在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急着要钻出来。

听到这里,林观鹤心中暗自警惕起来。

散会后的会议室像被抽走了主心骨,方局长已带着张真人、陈教授离开,长桌上残留着冷掉的茶渍和翻卷的资料页。

林观鹤弯腰捡帆布包时,指尖刚触到包带,《九幽冥典》便隔着布料烫了他一下——

这书从昨夜开始就不对劲,此刻更像块烧红的炭,隔着两层帆布都能灼得手背发疼。

“林观鹤。”

萧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砂纸擦过金属的粗粝。

他直起身子,就见女武神倚在门框上,战术背心的拉链没拉严,露出锁骨处一道淡白的刀疤——

那是三年前边境剿毒时被毒贩砍的,局里档案写着“深可见骨”。

此刻她抱臂的动作带起风,吹得桌上的投影布晃了晃,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跟我来。”

她没等他应声,转身就往楼梯间走,作战靴后跟敲在瓷砖上,每一步都像敲在林观鹤神经上。

楼梯间的窗户没关,穿堂风卷着楼下的车笛声灌进来。

萧宁背靠着防火门,拇指蹭了蹭战术笔的断口——那是刚才听张真人说“魂魄消失”时捏断的。

她突然开口,声音压得低,尾音却带着股淬了冰的锐,“你以为方局把玄真观的老东西请过来是为了撑场面?”

“三天前,情报科小刘的尸体在档案室被发现。”

“他死的时候,手里攥着半张’百魂饲渊‘的拓本。”

林观鹤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方才投影里受害者扭曲的脸,想起老周头临终前在他手心画的印记——原来不是普通的凶灵,是有人在刻意引导。

萧宁扯了扯战术背心的搭扣,金属扣环撞出轻响,“更邪门的是。”

“小刘是中阶天师,身上带着玄真观的镇魂玉。”

“能无声无息抽走他魂魄的东西...”

她抬眼盯着林观鹤,瞳孔里映着窗外的天光,“至少是能破高阶天师护罩的存在。”

帆布包里的《九幽冥典》突然“哗啦”翻页,声音在寂静的楼梯间格外清晰。

林观鹤下意识去按包,却被烫得缩回手。

他想起系统面板上那行新任务——【摧毁百魂饲渊阵】,奖励栏的千年雷击木泛着幽蓝的光。

原来系统早有提示,只是他没往深里想。

“所以方局他们没说实话。”

他摸出根草叼在嘴里,草茎被他咬得咯吱响,“七起受害者里,至少有一个是天师界的人。”

萧宁挑眉,嘴角扯出点笑:“算你聪明。”

她从战术裤口袋摸出张皱巴巴的照片,照片里是个穿白大褂的男人,额角有道青紫色的淤痕:

“这是灵能研究所的实习生,前天值夜班时说’地底下有东西在喊我名字‘。

今早清洁工发现他时,整个人缩在仪器柜里,指甲全抠进了柜板——但他的魂魄,在监控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林观鹤接过照片的手微微发颤。

照片背面有行潦草的小字:“井里的眼睛在看我”。

他想起方才弯腰捡茶宠时闪过的画面——地底下那双猩红的眼睛,裂痕尽头的老井。

原来不是幻觉,是《九幽冥典》在给他传递信息?

“叮——”

手机震动声惊得两人同时转头。

林观鹤摸出手机,系统提示框跳得刺眼:【检测到百魂饲渊阵能量波动+15%,宿主需在12小时内抵达一级危险区域】。

他抬头时,正撞见萧宁盯着他手机屏幕,目光像把淬毒的刀。

“系统提示?”

她突然伸手扯他符袋,青铜铃“叮铃”乱响,“上次在福利院,你说‘直觉’能找到凶灵的弱点,原来都是这破系统在搞鬼?”

“萧队!”

急促的呼喊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穿黑制服的工作人员从楼梯口冲上来,额角挂着汗,胸口的工作牌晃得人眼花:

“刚接到110转警,城南老工业区的废弃棉纺厂,有个流浪汉突然发疯!”

“监控里他抱着头喊‘有东西在啃我脑子’,现在整个人蜷在锅炉房的煤灰堆里,瞳孔散得跟死鱼眼似的!”

林观鹤的符袋突然发烫,这次不是系统预警,是袋里的血符在烧。

他摸出张黄符捏在掌心,符纸立刻泛起金光——这是遇到邪祟时的本能反应。

“地址。”

萧宁已经掏出战术耳机别在耳后,手指快速敲着手机调定位,“棉纺厂具体哪个区域?”

“锅炉房后面的旧井!”

工作人员喘得厉害,“报警的保安说,那井二十年前就封了,水泥盖子上还刻着镇灵局的封条...可刚才他听见井里有‘咔嚓咔嚓’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啃石头!”

林观鹤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想起《九幽冥典》里那页咒文图,图上的老井旁正刻着和镇灵局封条一样的符文。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百魂饲渊阵核心节点激活,宿主当前位置距离节点3.7公里】。

“走。”

他抓起帆布包甩在肩上,符袋里的青铜铃响成一片。

“我需要你的人封锁棉纺厂外围,别让普通市民靠近。”

萧宁已经往楼下跑,战术靴踩出密集的鼓点:“早让特勤组备车了。”

“林观鹤——”

她在楼梯转角回头,马尾辫甩起道利落的弧,“要是那井里的东西敢伤我队员,我扒了你的符袋当抹布。”

林观鹤跟着她冲下楼,风灌进领口,吹得他眼皮发疼。

他摸了摸帆布包,《九幽冥典》的封皮还在发烫,但这次不是灼烧,更像某种急切的催促。

系统任务进度条从20%跳到了35%,奖励栏的千年雷击木泛着更亮的光——他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而此刻的城南老工业区,废弃棉纺厂的锅炉房后,被水泥封死的老井正发出“咔嚓”轻响。

水泥盖子上的镇灵符文裂开蛛网般的细纹,一道暗红液体顺着裂痕渗出,在煤灰里蜿蜒成诡异的咒印。

更远处,城市边缘的废弃化工园区深处,一口被铁皮封死的老井同样渗出暗红液体,铁皮上的锈迹被染成触目惊心的红,像是有什么东西正用指甲,一下一下,划着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