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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观鹤的玄铁剑在楼梯间撞出清响,每一步都踩得极重——

不是为了壮胆,是要把震动通过水泥传递出去,试探地下三层的阴煞反应。

系统面板的红光刺得他眼角生疼,阴煞浓度数值还在疯涨,从十倍跳到十五倍,最后干脆变成滚动的问号。

“观鹤哥,你手在抖。”

小红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鼻音。

他这才发现自己握剑的手背绷起青筋,指节发白。

不是害怕,是某种更烫的情绪——像小时候在福利院里,老院长被脏东西缠上时,他抱着桃木枝守在床头的那种灼烧感。

得把那东西拆了,拆得碎碎的,才能护着该护的人。

“抖的是楼板。”

他扯了扯嘴角,回头时正撞进陆星瑶的视线。

千金小姐的酒红色卷发被穿堂风掀得乱飞,平时精心打理的妆容花了半张脸,却仍把法剑竖在身侧,剑尖直指下方。

她喉结动了动,“我爸说这栋楼的镇煞阵是请龙虎山的真人布的。”

“要是阵眼出问题...他得赔掉半条命。”

林观鹤脚步一顿。

楼梯转角的感应灯突然炸成碎片,黑暗里,陆星瑶的瞳孔映着手机冷光,像两颗淬了冰的玛瑙。

他想起系统任务里提过“地产商的因果债”,原来陆父压下的不只是陈凯的公司,还有这栋楼里的阴煞。

陈凯临死前说的“那东西”,怕不是被镇煞阵困了十年的老鬼,借着陈凯的怨气破封?

“到了。”

他的鞋尖踢到铁门。

锈渣簌簌往下掉,门缝里渗出的腥气比通风管道里的更浓,像泡了十年的腐肉混着铁锈。

陆星瑶抢在他前面推门,金属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地下室的顶灯坏了大半,剩下的几盏忽明忽暗,照出满地斑驳的暗红痕迹。

那不是油漆,是干透的血,顺着地砖缝隙爬向墙角的保险柜。

小红的手机光扫过墙面,三人同时倒抽冷气。

青灰色的水泥墙上密密麻麻刻着符文,暗红颜料渗进砖缝,纹路扭曲得像活物。

林观鹤的破妄眼自动开启,眼前的符文突然“活”了——

它们正顺着墙面往下淌,像被抽干了力量的蛇,尾部还粘着黑色的黏液。

陆星瑶凑过来,法剑在符文上虚点,“这是...封魂阵?”。

“我见过我爸书房的古籍,这种纹路是用活人血画的,每道符对应一个生魂。”

她的指尖颤了颤,“可这些符...在褪。”

林观鹤蹲下身。

地面的血痕里混着细碎的蛆虫壳,和陈凯身上掉的一模一样。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血契残留,与目标厉鬼存在因果链】。

他猛地抬头,正看见墙角的保险柜“咔嗒”一声,金属门缓缓张开。

泛黄的图纸从柜里滑出来,最上面一张写着“镇煞阵眼布局图”;

字迹被黑血泡得模糊,唯独右下角一行小字清晰如刀刻:

“勿放出生于血契的——”

小红的手机光晃向保险柜内侧。

“星瑶姐,你看!”

那里刻着一行更小的字,是陆父的笔迹:

“陈凯的血契书压在第三层,若阵眼不稳,烧了它。”

林观鹤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陈凯不是厉鬼,是引子。

十年前陆父用他的血契布下镇煞阵,把真正的邪物困在阵里;现在陈凯的怨气冲散了血契,邪物就要借着这股怨气...

“观鹤哥!”

小红突然抓住他胳膊。

她的手指凉得像冰,手机摄像头正对着墙角的阴影——

那里有团东西在动,比之前水箱后的更浓,更黑。

最让他寒毛倒竖的是,那团阴影里伸出一根半透明的触须,正缠上图纸上的黑血。

“退到我身后。”

林观鹤把陆星瑶和小红往墙角推,玄铁剑嗡鸣着震开一道金芒。

阴影里传来细碎的“嘶嘶”声,像无数条蛇在吐信。

他能感觉到那东西在看他,在嗅他身上的天师气,在判断...能不能吃。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的,是很多人,皮鞋跟敲在瓷砖上的声音密得像雨,由远及近,由远及近。

林观鹤的玄铁剑指向声音来源,金芒更盛。

陆星瑶攥紧他衣角,小红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裂成蛛网,却正好照出阴影里那团东西的“脸”——

是陈凯的脸,是陆父的脸,是无数张被血契困住的脸,叠在一起,咧开嘴笑了。

地下室的顶灯突然爆成一串火星,在黑暗里炸出转瞬即逝的光。

林观鹤的玄铁剑压在腿侧,指腹摩挲着剑柄上那道被厉鬼抓出的裂痕——

这是他上周在福利院替老周头驱煞时留下的纪念。

此刻裂痕里渗出细密的汗,不是因为害怕,是后槽牙咬得太狠,连太阳穴都跟着突突跳。

“脚步声不对。”

他压低声音,喉结在阴影里滚动。

陆星瑶的法剑“当”地磕在他后背,千金小姐的呼吸喷在他耳后,带着股没来得及褪尽的香水味:

“是皮鞋跟,至少五个。”

小红的手机贴在他胳膊上,姑娘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

“观鹤哥,他们……他们往这边来了!”

话音未落,转角处的应急灯“滋啦”一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