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天……
江凛高兴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太久，突如其来的噩耗犹如一瓢凉水，从他的头顶猛地浇下。
“你再说一遍！”
昨天还兴高采烈的赵常，当下像是变了个人。
他咬紧了牙，一些话明明已经到嘴边，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殊不知，他越这个样子，越让江凛心情不爽。
一顿责骂过后，赵常这才重拾理智。
“不久前还是排着队买房，可现在成排着队退钱。”
“现场混乱得不像样，售楼部那边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赵常极为艰难地开口。
听他说完这些话后，江凛沉思许久，最终决定赶赴现场。
万万没想到，赵常竟然伸出手将他拦下。
“几个意思啊？”
正在气头上的江凛，也管不得自己的话是否伤人。
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赵常看，很快就让赵常心里发毛。
办公室里的空气都好像在一瞬间凝固，除了赵常粗重的喘息声，再也听不到别的。
“客户们又吵又嚷，全都想见你一面。”
“现场太混乱，你一旦露面，万一这些人行为过激可怎么办？”
赵常并非藏有私心，他完全是为江凛考虑，至少要等局面控制住才好。
可赵常不说这些话倒还好，说完没多久就让江凛拉下整张脸。
“你以为这是对我的一种保护，实际上是害惨了我。”
“退房的原因都没有搞清楚，我们就像乌龟一样缩头不出，你让那些客户怎么想？”
最后几句话，江凛特意加重了语气。
果不其然，都不等到他的话音落下，赵常就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江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和你一起过去。”
赵常做好心理准备，哪怕去到现场后被客户指着鼻子骂，他也会耐下心处理。
如果自己做不到这一点，要打要骂都随江凛的便。
有了赵常的这个态度，江凛气消了一大半。
江凛轻轻点头，再不追究他的责任。
过去个把时辰，江凛与赵常来到售楼部，车子刚刚停稳，就有十多个人围了过来。
“这就是开发商。”
“骗子，一群骗子。”
等江凛和赵常从车上下来，人群如潮水般涌来。
江凛眉头皱起，眼前一幕让他极为诧异，有人想要退钱，这并非问题所在。
而在于退钱的人数，眼前这般，绝不可能是因为个人喜好，一定是出现了大问题。
“大家都安静一点。”
“吵闹解决不了问题，你们有什么诉求慢慢往出提。”
现场混乱不堪，售楼部的人赶紧出来驱赶客户，生怕他们将江凛伤害到。
“都干什么？”
“大家不过是找我提意见，他们又不是洪水猛兽，用得着你们来拦吗？”
最后的几句话，江凛嘶声力竭，或许大家也能感觉到他真心实意，吵闹的声音远不如刚才那般激烈。
可接下来，几人说出口的话让江凛大吃一惊。
“好端端的，不干净的东西从哪来？”
“大家诉求合理，我们是可以将钱款原路返还。”
刚开始的时候，江凛还以为大家对他没多少信任，所以才会这个样子。
他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怎奈何，最终的结果又与他所想的完全相反。
大家退房的理由极其一致，那就是常有人在经过这里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孩子与女人的哭声。
一阵接着一阵，让人心里渗出一阵凉意。
“江老板，你这么有钱，也不差我们这三瓜两枣。”
“还是赶紧返还我们买房的钱，大家买卖不成仁义在。”
有人强烈要求，江凛哭笑不得，要只是这样的理由，他实在不能在申请书上签字。
“请大家冷静一点，既然发生这种事情，我们应当调查清楚。”
“一旦调查出结果，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最后几句话，江凛特意加重了语气，他就是要让在场的人全都听清楚。
江凛讲出他的难处，一点领导架子都不摆。
如此情况下，大家伙要还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那确实是不近人情。
赵常也赶紧帮江凛说话，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刚才还嚷嚷着要退房的人们纷纷表示理解。
“人家这么大的公司，出事了总应该调查清楚。”
“但我们的态度也要有，这种房子没法住的，过些天必须退钱。”
说话的是一名老者，听他说原来是干教师工作。
在这种场合，老者并不像其他人一样胡搅蛮缠，而是有着自己的一套道理。
在他说完这些话后，江凛轻轻点头，当然是发自内心去认同。
好不容易才将这些人打发走，售楼部的负责人快步来到江凛面前。
“江总，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有逃脱不掉的责任。”
“可我说句心里话，不管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江总都没必要惯他们的毛病。”
什么？
听到这样的一套说辞，江凛直接愣在了原处。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江凛眼睛眯起，视线透过一条缝隙，直直落在经理身上。
在江凛的大声质问下，经理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
同样的，这也是大部分人心中的想法。
“反正他们都已经交了钱，合同也已经签订。”
“那可是白纸黑字，根本不能反悔。”
经理愤愤不平，无外乎这些人没有契约精神，要让他来处理的话直接报警就行。
“我们根本就不理亏，谁不服气就去打官司，合同在手还怕他吗？”
经理越说越激动，他根本没注意到江凛眼里的冷意。
说着说着，他猛然抬起头。
“江总，您觉得呢？”
经理话还没说完，江凛直接瞪了他一眼。
紧接着，江凛转过身来，他将目光牢牢锁定在赵常身上。
“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吗？”
“扪心自问，如果是我们花大价钱买上这样的房子，我们能不在乎外界不好的传言吗？”
江凛接连叹了几口气，他的话很快就让经理羞愧地低下头去。
如果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不见得能比那些人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