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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穿越北宋靖康耻灭吾主沉浮 > 第392章 汴京朝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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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刚漫过汴京城的朱雀门,朱雀大街上的青石板还沾着昨夜的露水,通往皇宫的御道两侧已列满了朝服冠带的朝臣。

辰时末刻的梆子声刚落,最后几名官员便提着袍角匆匆赶来,青色的罗袍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水珠——谁也不敢在今日迟到,昨夜李公公捧着鎏金令牌出宫时,那通传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促,只说“陛下有旨,明日巳时务必临朝,不得有误”。

户部侍郎周正理站在朝臣队列的中后段,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朝笏上的云纹。

他眼角的余光扫过前方几位同僚,见兵部郎中王承业正偷偷扯着袖口,显然也在琢磨这不合常理的朝会。

按规矩,陛下昨日才从北方行宫返回汴京,即便国事再急,也该歇上三五日再临朝,怎么这次竟如此仓促?他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莫不是为了邕州城破的事?可前几日朝会,陛下已下旨让皇后主持五位辅臣牵头处置,怎么还会突然召集群臣?

他悄悄抬眼,望向队列最前方的五位辅臣——老王爷赵颢、宰相李纲、国丈同时也是枢密使宗泽、副枢密使种师道、副宰相兼礼部尚书蔡京。

赵颢今日穿了一身紫色蟒袍,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如松,周正理瞥见他左手食指在袖摆下轻轻点着,那是这位王爷认真想事情时才有的小动作;

李纲站在最中间,青色的宰相袍服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眼下的乌青重得像染了墨,他站立着,连平日里最在意的朝冠歪斜了半分都没察觉,很显然他也在想事情;

宗泽的目光却目视殿前的白玉阶,好像正在研究这玉玠的结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工部来的呢;

种师道年纪最大,花白的胡须垂在胸前,他时不时抬手捋一捋,好像非的要捋出个之所以然才罢休;

唯有蔡京看起来很镇定,团花锦袍穿得一丝不苟,甚至还对着身旁的御史大夫笑了笑。

“几位大人怎么看着……倒像是没事人似的?”周正理身旁的工部员外郎孙文清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疑惑,“前几日处置邕州的事,他们五位可是牵头的,若真要追责,首当其冲就是他们,怎么今日还这般平静?”

周正理没接话,心里的疑云却更重了。

他昨夜里听家里的老仆说,昨夜子时过后,皇宫的角门还开着,似乎有几位大人被悄悄召了进去——现在想来,定是这五位辅臣。

按说邕州城破,五万军民惨死,跟他们迟迟没选出新知府脱不了干系,陛下若要问责,昨夜就该有动静,可瞧着五位辅臣今日的模样,既没有被罢官的颓丧,也没有被斥责的惶恐,倒像是……松了口气?

他哪里知道,昨夜子时的皇宫御书房里,这五位辅臣曾经历过一场怎样的“惊魂”。

昨夜李公公来传旨时,李纲正在府里的书房踱步。

案上摊着邕州城破的奏报,墨迹早已干透,可他的手指落在“五万军民殉国”那几个字上时,还是忍不住发抖。

烛火摇曳中,他鬓角的白发格外显眼:自从得知邕州的消息,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夜夜都梦见那些百姓跪在城门前哭号,而他手里攥着举荐吴为之的奏折,怎么也甩不掉。

“大人,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要即刻见您。”

管家匆匆进来,声音里带着慌张。

李纲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玉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手指却几次都没碰着——他知道,该来的终究来了。

吴为之是他当初力保的,说什么“吴大人曾为礼部尚书,虽无地方理政经验,却也知礼懂法,邕州虽偏,想来也能应对”,可结果呢?

那蠢货竟信了交趾的鬼话,与狼谋皮更引狼入室,把好好一座城拱手让人!

还有选新知府的事,陛下半个月前就下了旨意,要“文武双全、能镇边患”的人选,可他们五位扯皮了半个月,愣是没选出一个来——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宰相没尽到责,若不是他当初心软,想着再给吴为之些时间,若不是他在选官时顾忌着世家颜面,怎么会酿成这般大祸?

他换上朝服时,手指都在打颤,连腰带都系错了两次。

出门时,他特意让管家把早已写好的辞呈带上——今日见了陛下,他便要自请罢官,哪怕去邕州守灵,也得赎这份罪。

到了御书房外,他看见赵颢、宗泽、种师道、蔡京早已候在那里。

老王爷赵颢背着手,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见了李纲,也只是微微点头,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国丈宗泽脸色铁青,像是随时要冲进去请罪;

种师道拄着拐杖,咳嗽了两声,花白的胡须上沾了些唾沫,他低声叹道:“老王爷,宗大人,李相,蔡副相今日这事,咱们怕是难辞其咎啊。”

蔡京捋了捋袖子,勉强挤出个笑容:“诸位大人莫慌,陛下刚回京城,或许只是问问处置进展,未必会追责。”

可他这话刚说完,自己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选知府时,他曾想把自己的门生推上去,可那门生一听要去邕州,当即就哭着求他,说“老师,邕州那地方穷山恶水,还有交趾寇边,学生去了怕是活不过半年”,他没法子,只能换个人选,可来回拉扯,时间就这么耽搁了。

没等他们再多说,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李公公探出头来:“陛下有请五位大人。”

五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绝。

李纲走在最前面,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心里已经把请罪的话过了三遍——先自陈失察之罪,再请罢官,最后恳请陛下严惩,以慰邕州百姓。

可刚进御书房,还没等他们跪下,就听见龙椅上的赵翊开口了。

青年天子穿着一身常服,墨色的龙纹在烛火下泛着柔光,他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却没有半分怒意:“朕离开这两个月,五位爱卿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