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任看起来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眼窝深陷,布满血丝,显然是长期劳累所致。
“陈先生,江总,欢迎,欢迎!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张主任握着陈宇的手,用力地摇晃着,言语中充满了最真挚的感激。
“张主任客气了,我们只是尽一点绵薄之力。”陈宇微笑着回应。
没有过多的寒暄,一行人直接驱车前往管理部门的临时办公点。
在一间由活动板房搭建的简陋会议室里,江芷云的法务团队与部门负责人迅速完成了捐赠手续。
当那张写着“四千七百二十九万元”的巨额支票交到张主任手中时,这位见惯了风浪的汉子,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站起身,对着陈宇和江芷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代表全省受灾的乡亲们,谢谢你们!我向你们保证,这笔钱,每一分都会用在刀刃上!所有的账目,我们会每天更新,在官网上进行公示,绝对透明,绝对公开,绝不辜负你们的这份心意!”
张主任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身后的工作人员也无不动容。
陈宇扶起他,诚恳地说:
“张主任,我们相信你们。这次来,除了捐款,我们也想去受灾比较严重的地方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我们还能再帮上忙的。”
张主任闻言,眼神更加感激:“当然!我们正准备安排!只是……那边的条件非常艰苦,恐怕要委屈二位了。”
“没关系。”江芷云淡淡开口,语气却异常坚定。
简短的采访过后,在张主任和几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陈宇和江芷云换上早已准备好的防水靴和朴素衣物,戴上口罩,乘上一辆越野车,朝着受灾最核心的区域驶去。
道路越走越泥泞,窗外的景象也越来越触目惊心。
被洪水冲垮的房屋,倒伏在泥水中的树木,田地里覆盖着厚厚的淤泥。
沿途随处可见穿着迷彩服的救援人员和身穿橙色马甲的志愿者在忙碌着,清理淤泥,搬运物资,修复设施。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处临时搭建的医疗点前。
这里原本是一所乡镇中学,如今操场上搭满了帐篷,变成了临时的病房和物资中转站。
“这里是我们安置伤员和一些因灾产生心理问题的群众的地方。”
张主任介绍道,“身体上的伤好治,但心里的坎,难过啊。”
陈宇点点头,跟随着张主任走进了其中一个由教室改造的临时心理辅导室。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年轻心理医生,和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蜷缩在椅子上,双臂抱膝。
心理医生脸上都是无奈的神情。
他正轻声细语地尝试与男孩沟通,但男孩毫无反应。
“刘医生,”张主任走上前,压低声音问,“小浩的情况怎么样了?”
被称作刘医生的年轻人抬起头,看到张主任和他身后的陈宇一行人,连忙站起身,苦笑着摇了摇头:
“张主任,还是老样子。不说话,不吃饭,不与任何人交流。我们尝试了沙盘游戏、绘画引导,都没有用。他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了。”
他叹了口气:“这孩子在洪水里抱着门板漂了十几个小时,眼睁睁看着家被冲走……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非常严重。再这样下去,我怕他……”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人都明白。
陈宇的目光落在那个瘦小的身影上。
一种说不出的怜惜涌上心头。
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念念。
如果念念遭遇这种事……他不敢再想下去。
“我能……试试吗?”陈宇忽然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心理医生刘医生扶了扶眼镜。
眼前这个人戴着口罩,看不清全脸,但气质不凡,又是跟着张主任一起来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可……他是谁?他想怎么试?心理干预是一门非常严谨的科学,不是谁都能插手的。
“您是?”刘医生谨慎地问道。
“这位是陈宇先生,这次慈善拍卖会的发起人。”张主任连忙介绍。
陈宇?
刘医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一时半会没响起来这是谁,但听见慈善拍卖会,一下子就想到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了。
这不是胡闹吗?
他心里的不快几乎要溢出来,但碍于张主任的面子,只能勉强维持着礼貌:
“陈先生,我很感谢您的好意。但心理治疗需要专业的知识和技巧,情况很复杂,我建议还是……”
“我懂一些中医。”陈宇打断了他“我想先给他看看。”
中医?
刘医生愣住了,随即差点气笑。
用中医治疗心理问题?望闻问切能看出心理创伤?
这简直比一个画家说自己能做心理辅导还要离谱!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严词拒绝,却看到张主任对他投来一个恳切的眼神,并微微点了点头。
张主任的想法很简单。
现在这孩子的情况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刘医生也束手无策。
而这位“宇神”,屡屡创造奇迹,万一……万一他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本事呢?
死马当活马医吧!
刘医生读懂了张主任的意思,心头一万个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侧身让开了位置。
“好吧。但请您务必小心,不要再刺激到他。”
他言语中依然带着浓浓的怀疑。
陈宇没有再多说,只是对刘医生点了点头,然后缓步走到小男孩面前,慢慢蹲下身,与他保持平视。
他没有立刻说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直播间的观众们全都屏住了呼吸,不明白宇神要做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就在刘医生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陈宇伸出手,缓缓探向男孩抱膝的手腕。
男孩的身体猛地一颤,似乎想要缩回去。
但陈宇的手并没有强求,只是悬停在距离他皮肤一公分的地方,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男孩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