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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么多人,想干嘛呀?难道是来抓杀人犯的?”

“阿姨,您怎么称呼啊?”

“我姓欧。”

“欧阿姨,一看您就是有文化的人。”

“那可不,我退休前可是拖拉机厂的会计。”

“都坐吧,我给你们倒点水。”

江北枫摆了摆手,说道:“不用麻烦了,欧阿姨,我们就是想问问关于刘庆老婆的事儿。”

“你说的是吴红梅吧?”

江北枫点头,“对,就是她。”

欧阿姨冷笑一声,“那个女人,你们问她干嘛?”

“我们想了解一下,十五年前她丈夫刘庆和姜明涛之间的事儿。”

“姜痞子?”欧阿姨皱了皱眉,“这家伙,我前段时间还瞧见他了呢。”

此言一出,屋子里站着的几个人瞬间愣住。

这就找到线索了?

周鹏、李明伟、陈胜和鲁天成不约而同地看向江北枫,可江北枫却没露出丝毫惊讶的神色。

“阿姨,您在哪里看到姜明涛的呀?”

“就在我家门前。”

欧阿姨随口回答,见屋里的人都围了过来,她倒也不慌,指了指沙发,“你们别都站着,坐呀。”

江北枫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从里面抽出姜明涛等三人的身份证复印件,递到欧阿姨眼前。

“阿姨,您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欧阿姨只扫了一眼,便点头说道:“就是他,你们放心,我眼神还没那么差,不会认错的。

这家伙以前在拖拉机厂上班,老是在厂里闹事,我可太清楚他了。”

江北枫咽了咽口水,问道:“他为啥来这儿呀?是找您,还是找别人?”

“他找我这老太婆干嘛,他是去找隔壁那个女人的。”

李明伟插嘴问道:“他和吴红梅是什么关系呢?”

欧阿姨拿起暖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江北枫,“天儿热,公安同志,喝点水。”

李明伟、陈胜和鲁天成又一次被无视了。

“吴红梅以前可是我们拖拉机厂的厂花,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不安分。

嫁给老刘的小儿子后,还在外面招蜂引蝶。

这个姜痞子以前就是追求她的人之一,正经姑娘家,谁会平白无故让人摸胸啊。”

听到“摸胸”这两个字,江北枫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问道:“您是说,吴红梅和姜明涛以前就关系不一般?”

欧阿姨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您具体是什么时候见到姜明涛的呢?能说下准确时间吗?”

欧阿姨思索了一下,皱眉道:“他来了两次,第一次是六月几号来着,我记不太清了,第二次就是两天前。”

“两天前?”

“对呀,姜明涛第一次来的时候,大白天的使劲拍吴红梅的门。

吴红梅老公死后,一直没改嫁,她也没工作,全靠老刘家养着,条件就是得把孩子养大成人才能改嫁。

那天我正在家午睡,被他吵醒了,开门一看,哟,这不那个杀人犯嘛。

他还叫了我一声‘欧阿姨’,我都没理他。吴红梅没让他进屋,这家伙就灰溜溜地走了。”

江北枫见她越说越远,赶忙追问:“那两天前呢?”

“两天前,我下楼倒垃圾,无意间看见一个人影偷偷进了吴红梅的屋子,看背影就是姜明涛那个杀人犯。

我寻思着,第一次来可能是吴红梅女儿在家,她不好意思当着孩子的面来干那事……。

第二次,孩子刚好挎着包去爷爷奶奶家了,我还问她去哪儿,她说去爷爷奶奶那儿。”

欧阿姨还在不停说着,可江北枫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毫无疑问,姜明涛的行踪有眉目了。

江北枫看到李明伟几个人迅速出门,走到了楼道上。

他向欧阿姨点了点头,说道:“阿姨,谢谢您。一会儿要是听到什么动静,您千万别出门。”

“公安同志,姜明涛是不是又犯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随便问问。”

江北枫说完,出门帮她关上了房门。

这时,李明伟、陈胜和鲁天成又来到109号房,敲响了门。

周鹏看了看江北枫,正准备问点什么。

109号房的门开了,这次是吴红梅开的门,她手里还拿着筷子,看样子正在吃晚饭,看到李明伟他们,一脸惊讶:“你们……”

李明伟没跟她啰嗦,一行人直接把她挤回屋里。

“你们这是要干嘛?”

没人回答她,李明伟、陈胜和鲁天成迅速从皮包里掏出手枪,开始查看卧室、厨房和洗手间。

江北枫关上门,径直走向放在电视机旁的红色座机电话,想查看拨号记录,却一无所获。

陈胜打开一间卧室的门,屋里亮着一盏台灯,吴红梅的女儿正坐在课桌前,双手放在桌面上,在台灯下写作业。

陈胜赶紧将手里的枪藏到背后,迎着女孩疑惑的目光,笑了笑说:“小朋友,你继续写作业哈,我们找你妈妈有点事,别怕。”

女孩抿了抿嘴,低下了头。

陈胜轻轻关上门,回到客厅。

此时,吴红梅已经坐在沙发上,脸上满是惊疑不定的神色。

尤其是这些警察一进门就四处查看,还掏出手枪,更是把她吓得不轻。

周鹏站在她面前,收起了之前的温和,冷声质问道:“吴红梅,你为什么要撒谎?”

吴红梅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我……我撒什么谎了?”

“你明明见过姜明涛,为什么说没见过?”

“我真没见过他啊。”

李明伟说道:“你还嘴硬,是吧?我告诉你,我们可不是无缘无故来的。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见没见过姜明涛?”

吴红梅咬着牙,还是摇头:“我没见过。”

这时,江北枫走上前,指着她戴的耳环。

“那你说说,你这对金耳环是哪来的?”

“我自己买的。”

“你撒谎!”

江北枫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最近看新闻了吗?7月1号江南市发生了一起大巴车特大杀人抢劫案。

其中一名女乘客的耳环被歹徒抢走,她的耳环是去年结婚时买的,款式是镂空泪滴款。

这种款式一般新婚女性才会买。你说这耳环是你买的,那你告诉我,这对耳环多少克?”

江北枫这话一出口,吴红梅顿时被镇住了。

不仅是她,陈胜也满脸惊讶。

周鹏等人这才明白,刚进屋时江北枫为啥一直盯着吴红梅的脸看。

敢情,他一进屋就发现对方的耳环有问题,所以出门后立刻向隔壁邻居打听情况。

这一连串操作下来,很快就摸清了姜明涛的行踪。

李明伟忍不住赞叹:“我去,你小子居然对那些乘客被抢的财物记得这么清楚?!”

江北枫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脸色惨白的吴红梅。

“你倒是说说,这耳环多少克?你要是能说出来,我们马上走。要是撒谎,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直接拘留你!”

话音刚落,吴红梅当场哭了出来,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哭喊道:“我也不想要啊,那混蛋非要给我,是他硬塞给我的!”

……

晚上十点。

沙田胡同。

孙正瑞和二牛带着两个联防队员走进一家典当行。

这家小铺子藏在楼道里,楼道右侧开了扇小门,十分隐蔽。

要不是本地联防队员带着,孙正瑞根本找不到这个地方。

90年代末的典当行,处在法理空白与生存需求的夹缝中,属于灰色地带的金融黑市。

有些劳模工人来当掉自己的劳模奖章,典当行甚至能从上面刮掉0.3克黄金。

孙正瑞走进典当行,铁栅栏柜台后面的老板,实际上就是个地痞流氓,看到他们进来,立刻从旁边的门走了出来。

“各位大哥,有什么事儿吗?”

孙正瑞点了点头,问道:“您贵姓?”

“姓黄,您叫我小黄就行。”

老板脖子上挂着玉石佛牌,右手大拇指上戴着玉扳指。

他从兜里掏出中华烟,熟练地给众人分发。

孙正瑞想了想,接过烟后,拿出打火机给老板点上火。

“哎哟,哪能让您动手呢。”

黄老板点头哈腰,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双手拢着火,把叼在嘴里的烟点着了。

孙正瑞心里明白,对方在意的不是自己,而是身后那两个穿制服的联防队员,在这老板眼里,他们才是“大爷”。

今天白天,孙正瑞和谢贤董等人走访了一整天,没少遭白眼,打听消息还得照顾人家生意。

要是联防队员来问,这些店面老板不仅不敢耍滑头,还得乖乖配合。

孙正瑞问道:“最近有没有人来你这儿典当黄金首饰和手表?其中有一块是‘劳力士’牌的,还有一块是镀金天梭手表,都是男款。”

老板连忙摇头,指着楼道里停放的一排自行车说道:“公安同志,我做的都是小本生意,收的也就是些值钱的自行车、电视机啥的。”

孙正瑞指了指他胸前的玉石佛牌和玉扳指,“你这叫小本生意?”

“假的!”老板拿起胸前的佛牌,“您不信摸摸,真玉石摸着冰冰凉凉的,我这块摸着随着气温升高,热得发烫。”

孙正瑞伸手摸了摸,质感确实粗糙。

老板笑着说:“对吧?不值钱的,您要是喜欢,我送您。”

说着就要取下来,孙正瑞抬手制止,“别,我可不敢要。我问你,除了你这儿,附近还有哪家典当行?”

“烟雨巷里有一家,老板姓明,生意比我做得大,他专门收黄金玉石,您可以去那儿问问。”

“行。”孙正瑞点点头,带着人离开了。

他们刚走,老板就关上了门,回到铁栅栏后面,一个小弟凑过来,低声说:“大哥,公安说的那两块手表,咱们不是刚收了吗?”

“嘘,你他妈小声点。”

老板看了看门口,皱着眉说:“我敢说实话吗?那可是我花钱收来的,平白无故交给公安,就给我一面锦旗,那我不得亏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