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网游动漫 > 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 第922章 高祖武皇帝五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普通元年(公元520年,庚子年)

春天,正月乙亥初一,改了年号,宣布大赦天下。

丙子日,发生了日食。

己卯日,任命临川王萧宏为太尉、扬州刺史,金紫光禄大夫王份为尚书左仆射。王份是王奂的弟弟。

左军将军豫宁威伯冯道根去世了。这天正是上春祭祀祖先的时候,皇帝刚出宫,有关官员就把冯道根去世的消息奏报上来。皇帝就问中书舍人朱异:“这喜事和丧事赶在同一天了,现在还能去祭祀吗?”朱异回答说:“以前卫献公听说柳庄死了,都没脱下祭服就跑去了。冯道根虽说算不上是国家社稷的重臣,但也为朝廷出了不少力,去看望他,这是符合礼数的。”皇帝听了,马上就去了冯道根家,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高句丽的世子高安派使者来进贡。二月癸丑日,任命高安为宁东将军、高句丽王,还派使者江法盛去给高安送衣冠、佩剑等物。结果北魏光州的士兵在海上把江法盛抓住了,送到了洛阳。

北魏的太傅、侍中、清河文献王元怿,那长相和气质都没得说,胡太后居然强迫他跟自己发生关系。但元怿这人确实有才能,辅助处理政务的时候纠正了不少问题,做出很多有益的事。他喜欢文学,对有学问的人很有礼貌、很尊重,在当时威望很高。侍中、领军将军元义在门下省任职,还统领着禁卫军,仗着自己受宠,那叫一个骄横放肆,野心还特别大。元怿每次都依法制裁他,元义就因此记恨上了元怿。卫将军、仪同三司刘腾,权势大得朝堂内外都得听他的,吏部为了讨好刘腾,上奏要任用刘腾的弟弟当郡守,可他弟弟根本就不符合任职资格。元怿压下了这个奏章没往上呈,刘腾也对元怿心怀怨恨。龙骧府长史宋维,是宋弁的儿子,元怿推荐他当了通直郎,可这人轻浮没品行。元义答应给宋维荣华富贵,让他去告发司染都尉韩文殊父子阴谋造反,要拥立元怿当皇帝。元怿因此被囚禁起来,经过审查,没有发现造反的证据,这才被释放,按照规定宋维应该被反判诬告罪;但元义却对太后说:“现在要是杀了宋维,以后真有人造反,就没人敢告发了。”于是就把宋维贬为昌平郡的郡守。

元义担心元怿迟早会成为自己的大麻烦,就和刘腾密谋,指使负责皇帝饮食的中黄门胡定自己站出来说:“元怿给了我好处,让我给皇帝下毒,还说要是他能当上皇帝,就给我荣华富贵。”当时皇帝才十一岁,就相信了这话。秋天,七月丙子日,太后正在嘉福殿,还没到前殿,元义就带着皇帝来到显阳殿,刘腾则把永巷门给关上了,太后就出不来了。元怿进宫,在含章殿后面遇到了元义,元义大声呵斥,不让元怿进去,元怿说:“你这是要造反啊!”元义说:“我没造反,我是要抓造反的人!”然后命令宗室武士和值斋侍卫抓住元怿的衣袖,把他押进含章殿东省,派人看守起来。刘腾假传圣旨召集公卿大臣来商议,要定元怿大逆不道的罪。大家都害怕元义,没人敢提出反对意见,只有仆射新泰文贞公游肇大声说这样不行,始终都不签字。

元义、刘腾拿着公卿们的决议进宫上奏,很快就得到了皇帝批准,当天夜里就把元怿杀了。接着他们又假造太后的诏书,说太后自己有病,要把政权交还给皇帝。然后把太后囚禁在北宫的宣光殿,宫门白天黑夜都关着,里里外外都断绝了联系,刘腾自己拿着钥匙,皇帝都没办法去看望太后,只能让人给太后送饭。太后的饮食起居都受到影响,饥寒交迫,太后就叹息着说:“这真是养了只老虎,最后被老虎咬了,说的就是我啊!”元义又派中常侍酒泉人贾粲陪着皇帝读书,实际上是秘密监视皇帝的一举一动。元义就和太师高阳王元雍等人一起辅佐朝政,皇帝还喊元义姨父。元义和刘腾一个在外面掌控局势,一个在宫里负责防范,两人互相配合,独揽大权。他们经常在宫中值班,一起决定刑罚和奖赏的事儿,不管大事小事,都由他俩拍板,那威风简直朝堂内外都知道,百官们都小心翼翼,不敢乱说乱动。朝廷内外听说元怿死了,都觉得特别丧气,有几百个少数民族的人甚至割脸表示哀悼。游肇因为这事又气又愁,最后去世了。

己卯日,长江、淮河、大海都涨水了。

辛卯日,北魏皇帝举行加冠礼,宣布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正光。

北魏相州刺史中山文庄王元熙,是元英的儿子,他和弟弟给事黄门侍郎元略、司徒祭酒元纂,都和清河王元怿关系特别好。他们听说元怿死了,就在邺城起兵,还上表朝廷,说要杀了元义、刘腾,元纂逃到了邺城和元熙会合。过了十天,长史柳元章等人率领城里的人吵吵嚷嚷地冲进府里,杀了元熙的侍从,把元熙、元纂还有他们的几个儿子都抓起来,关在高楼上。八月甲寅日,元义派尚书左丞卢同到邺城,就在邺城的大街上把元熙和他的子弟们都杀了。

元熙这人喜欢文学,风度翩翩,很多有名的文人都喜欢和他交往。他临死前,给老朋友写信说:“我和我弟弟都受到皇太后的赏识和厚待,我在大州当刺史,弟弟在宫里侍奉太后,太后对我们和颜悦色,恩情就像慈母一样。现在皇太后被囚禁在北宫,太傅清河王又惨遭杀害,皇上年纪还小,只能独自在前殿。君上和亲人都遭遇这样的事,我心里实在没法安稳,所以才率领士兵和百姓,想在天下伸张正义。可我智谋和力量都太有限了,很快就被抓住了,对上,我对不起朝廷,对下,我有愧于那些了解我的人。我本来就是为了正义和名节,才不得不这么做,现在就算是肝肠寸断、粉身碎骨,又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各位君子,希望你们各自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管是为国家还是为自身,都要努力保持美好的名声和节操啊!”听到这些话的人都很同情他。元熙的首级被送到洛阳,他的亲戚朋友都不敢去看,只有前骁骑将军刁整,独自把他的尸体收起来藏好。刁整是刁雍的孙子。卢同为了迎合元义的心意,使劲追查元熙的同党,把济阴内史杨昱锁起来押到邺城,严刑拷打了一百天,才放他回去继续任职。元义因为卢同这事办得好,就让他当了黄门侍郎。

【内核解读】

这段记载的公元520年(北魏正光元年、南梁普通元年),是南北朝时期极具戏剧性的一年,其中北魏“元乂、刘腾政变”更是折射出中古政治的多重荒诞与残酷,值得从三个维度深入剖析:

权力游戏的“伦理崩塌”

北魏胡太后与清河王怿的私情本是宫闱秘事,却成为权力斗争的导火索,暴露了皇族伦理在政治博弈中的彻底异化。元乂、刘腾以“诬构谋反”为由发难,其操作手法堪称古代政治诬告的典型:

--构陷逻辑的荒诞性:借“主食中黄门胡定”之口,编造“清河王买通宦官毒杀皇帝”的谎言,而11岁的北魏孝明帝竟全盘采信。这种漏洞百出的指控能得逞,本质是权力真空下的“欲加之罪”——元乂掌禁军、刘腾控内宫,早已垄断了信息传递与决策渠道。

--道德标签的工具化:元乂等人明明是为私欲夺权,却打着“诛反者”的旗号;幽禁胡太后时,又以“太后自请还政”为借口。这种“以正义之名行不义之实”的操作,揭示了中古政治中“道德”沦为权力遮羞布的现实。

胡太后那句“养虎得噬,我之谓矣”的哀叹,道尽了权力场的反噬法则——她曾依赖元乂、刘腾巩固地位,最终却被二人反噬,从权倾朝野沦为“服膳俱废、不免饥寒”的阶下囚,堪称因果循环的缩影。

士人阶层的“价值困境”

事件中两类士人的选择,折射出南北朝时期知识分子的生存矛盾:

--游肇的抗争与无力:作为北魏仆射,游肇是唯一公开反对诛杀清河王怿的大臣,“抗言以为不可,终不下署”。但这种抗争最终只落得“愤邑而卒”的结局,说明在绝对权力面前,士人的道德坚守往往苍白无力。

--中山王元熙的悲剧:元熙起兵讨逆的动机极具理想主义——“君亲如此,无以自安”,其临终书信中“以名义干心,不得不尔”的表述,彰显了儒家“义”字对士人的精神束缚。但他的失败(起兵十日即被部下背叛),暴露了贵族士人在军事权力面前的脆弱:缺乏对禁军与地方军的实际掌控,仅凭“大义”难以撼动既成权力格局。

更具讽刺的是,元熙死后“亲故莫敢视”,唯有刁整冒死收尸。这种“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的反差,揭示了乱世中道德坚守的高成本——多数人在威权下选择明哲保身,少数人的抗争则注定成为悲剧。

时代转折的“伏笔暗藏”

这一事件看似是北魏的宫廷内斗,实则为六年后的“六镇之乱”埋下伏笔:

--权力结构的彻底失衡:元乂、刘腾“表里擅权,共裁刑赏”,打破了北魏孝文帝以来“鲜卑贵族与汉族士人共治”的平衡,引发朝野普遍不满。清河王怿本是能“匡益辅政”的核心人物,其冤死导致官僚体系失去缓冲,矛盾直接指向中央。

--胡汉矛盾的激化:记载中“胡夷为之剺面者数百人”,说明清河王怿在少数民族中威望极高,他的死亡打破了北魏对边疆族群的柔性制衡。而元乂等人的专权,进一步激化了鲜卑旧贵与汉化官僚、中央与六镇边军的矛盾,为后来的全面动乱积蓄了能量。

从更大的历史视野看,公元520年的这场政变,是北魏由盛转衰的分水岭。它不仅摧毁了宣武帝、孝明帝时期的政治平衡,更暴露了北魏汉化改革中“表面制度变革而深层权力结构未变”的隐患——当皇权被宦官、外戚、宗室交替操控,所谓“汉化”不过是权力游戏的装饰,最终难逃分崩离析的命运。

这段历史最深刻的启示在于:权力失去制约时,最荒诞的指控能成为“铁证”,最正义的抗争会沦为“罪证”。而一个时代的悲剧,往往始于少数人的贪婪,终于多数人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