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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卫莲这句“必须阻止新生教会”的宣言并非热血沸腾的誓言,而是基于现状推导出的唯一结论。

谁知就在这宣言落下的瞬间,赛拉尔整只猫的状态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它就像被突然治愈了一般,从先前坦白秘密后的蔫巴状态火速复原,甚至犹有过之。

只见它元气满满地从枕头上站了起来,那身总是被泽兰嫌弃不够蓬松柔软的白毛竟肉眼可见地变得光泽柔亮,好似刚去宠物店做过顶级美毛护理一般,焕发出堪称圣洁的柔光,那双独特的异色瞳更是前所未有的清澈明亮。

这只突然之间就焕然一新的白猫目光灼灼地盯着卫莲看了许久,还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好几声带着颤音的“喵呜”,这声音与它平日嘲讽感拉满的腔调判若两猫。

紧接着,卫莲意识深处的宗师系统面板代表着累计积分的银色数值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出现了一个让他瞠目结舌的涨幅。

【宗师积分 +50】

卫莲的思维都因这史无前例的涨幅出现了刹那间的停滞。

虽说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关注过那个系统面板了,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巨额进账震得心神一晃。

他平时撸猫或者日常相处中赛拉尔心情极好时偶尔也会涨积分,但都是东蹭一点西蹭一点,细水长流地攒着。

说到底这只肥猫跟在他身边这么久,风里来雨里去,零零总总加起来恐怕也就贡献了十几点积分,打赏力度和它的胃口成反比。

而现在,只因为他这句连承诺都算不上的话语就暴涨了50点?!

为什么?

就因为这家伙是神,所以安抚神明情绪属于最高级别的任务?还是说……这句话本身就对于赛拉尔而言有着远超自己理解的重要意义?

这笔“巨款”带来的满足感让他产生了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拥有这笔积分打底,在这个世界剩下的时间里即便什么都不做,混到任务结束也未尝不可?

但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按了回去,以他目前被新生教会盯上的处境,根本没法躺平到去往下一个世界的时间点,更何况……依赖系统施舍的积分而懈怠从来不在他的选项之内。

泽兰敏锐地感知到了卫莲那一瞬间剧烈波动的情绪和短暂的走神。

他困惑不已地转过头,带着询问意味地看向羁绊对象那张缺乏表情的脸,完全没搞明白对方为何说着说着话,情绪突然就燃了起来。

赛拉尔虽然被卫莲这番“真情告白”感动得一塌糊涂,整颗神心都暖洋洋软乎乎的,但长久以来端着的神明架子还是让它强压下了恨不得当场打个滚并用脑袋蹭蹭卫莲来表达喜悦之情的冲动。

它故作姿态地清了清嗓子,发出一种介于猫叫和咳嗽之间的奇怪声音:“咳哼!”

发出这怪声后它抬起一只前爪,矜持地舔了舔肉垫,努力想绷回平时那种欠揍的嘲讽腔调:“哼……别以为说句大话就能取悦吾了,以你现在这种对暗物质时灵时不灵的掌控力,差得还远呢!得多练,听到没有?”

这只傲娇惯了的神明猫显然想用教训的口吻来掩盖自己的动容,但那双明亮得在昏暗房间里自行发光的异色瞳,以及那根不受控制高高翘起的尾巴将它此时的真实心情出卖得干干净净。

卫莲迅速从积分暴击的恍惚中恢复冷静,他瞥了一眼仍在努力端架子的赛拉尔,没有戳穿它那点小心思,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它的督促。

他转身看向泽兰,与刚刚从震惊和些许困惑中稍稍平复下来的海妖再次确认了一下明天前往雾沼湖的路径以及遭遇不同情况时的应对方案。

商讨完毕,夜色已深。

赛拉尔今晚情绪大起大落,又长篇大论了一番,或许是说累了,又或许是卫莲的话让它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它早早就在枕头边摊成一张猫饼,不多时就睡熟了。

旅馆这张偷工减料的双人床的尺寸远远不达标,卫莲和泽兰一起平躺上去之后就是肩挨着肩,肘碰着肘,严丝合缝,没有半点可供翻身的余地。

即便如此,卫莲却完全没有觉得局促或不自在,在他前世的雇佣兵生涯里,与队友挤在更狭窄逼仄的空间里轮流值守乃至互相倚靠着休息都是任务中的家常便饭。

于他而言,睡眠只是恢复体力的必要过程,身边是值得信任的盟友,这便足够了。

他调整了一个最利于暴起反击的姿势,闭上眼,没多久就进入到浅眠状态。

然而,躺在他身边的泽兰却是另一番光景。

泽兰出神地望着天花板,身体僵硬得像块门板,他敏锐的感知力已然成为了甜蜜又沉重的负担,此时此刻,他全部的心神感官都不受控制地聚焦在身侧。

卫莲近在咫尺的呼吸声,隔着衣物传来的体温,还有那有力而规律的心跳声………一切的一切都在不断侵蚀着他的理智防线,他觉得自己今晚恐怕要失眠。

赛拉尔那番惊天动地的灭世言论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他对这么快就和羁绊对象同床共枕这件事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海妖一族奉行精神共鸣,崇尚灵魂层面的契合,对肉体关系的看法相对淡泊,更不像人类那般赋予诸多复杂的意义和约束,但……淡泊并不意味着他对此毫无感觉。

他稍稍侧过头,小心翼翼地凝视着卫莲沉静的睡颜。

月光下,这张脸褪去了白日里的冷硬与疏离,显出难得一见的柔和,因沉睡而垂下的睫毛遮掩了那双清醒时过于锐利的黑眸,以及位于右眼角下的那颗小小的红痣。

看着看着,泽兰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天晚上卫莲深陷噩梦时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脆弱模样。

他想起卫莲当时急促而压抑的带着泣音的喘息,潮红滚烫的脸颊,汗湿的额发与里衣下紧绷的背脊,还有……自己情急之下将这个少年拥入怀中时,对方的身体在自己怀里不住颤栗的触感。

那触感灼热而鲜明,直至此刻仍烙印在他的手臂与记忆深处,挥之不去。

泽兰猛地打了个激灵,连忙止住了这愈发失控的胡思乱想,他懊恼地皱了皱眉,为自己居然在这种紧要关头产生如此不合时宜的近乎亵渎的遐想而感到羞愧。

他飞快地转回头继续盯着天花板,不敢再去看卫莲。

可尽管闭着双眼,海妖与生俱来的感知力却无法关闭,反而在这种刻意回避视觉刺激的情况下变得愈发敏锐。

周围的风吹草动都被无限放大,尤其是……枕边人的一呼一吸,一举一动,以及因为这极度贴近的距离而无法忽视的存在本身。

还好,卫莲今夜睡得很安稳,没有再做噩梦。

对此泽兰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感到庆幸还是……遗憾。

这个过于大胆的念头刚一冒出来就把他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立刻将其狠狠掐灭,强迫自己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调整呼吸和放空思维上,尝试快速进入睡眠,但收效甚微。

他深知自己必须休息,为明日至关重要的行动储备精力,但感官却持续不断地向他汇报着身旁另一个人的所有生命体征。

于是乎他就身不由己地陷入到一场极其折磨人的拉锯战之中:一边是基于理智的竭力克制,另一边是感官无限放大后的煎熬。

直到后半夜,精神上的极度疲惫才终于压过了纷乱的思绪,将他拖入了并不安稳的浅眠之中。

……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透,商队众人便已聚集在旅馆大堂草草用过一顿寡淡的早餐,随后就迅速踏上了归途。

银月城的宗教氛围让每个人都归心似箭,队伍行进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不少。

刚出城没多久,商队里那几个性格外向的近战职业者就按捺不住了,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天来,像是要把昨天在城里被迫噤声的份儿全都找补回来。

话题起初还围绕着对狂热邪教徒的吐槽和回家的期盼,但很快,就转向了城门上那骇人的“装饰品”。

那个黑脸剑士似乎消息格外灵通,他策马凑到几个相熟的伙伴中间,神秘兮兮地压低了些声音,但又确保周围不少人能听见:“哎,哥几个,你们猜我昨晚灌了那旅馆伙计几杯麦酒,套出什么话了?”

“有屁快放,卖什么关子!”另外那个腰间挎着双剑的剑士笑骂着,用马鞭虚虚地抽了他一下。

黑脸剑士嘿嘿一笑,继续故弄玄虚:“就城门上挂罐子里那倒霉蛋!你们猜怎么着?”

这话立刻吸引了稍远处几个人的注意,连一些原本不欲多事的人也竖起了耳朵,毕竟,那样凄惨的景象,只要见过一眼,就很难从记忆中抹去。

黑脸剑士见成功吸引了注意力,这才得意洋洋地说道:“那家伙叫鲁伯特,不仅是银月城这边顶有名望的世袭大贵族,本身还是个实力很强悍的大剑士呢!据说早几年在北境联军里也算排得上号的实权人物!”

“噫!大贵族?大剑士?怎么就落得这下场了?”一个游侠打扮的人好奇地催马凑近了些,语气里充满了对昔日大人物悲惨遭遇的浓厚兴趣。

其他人也纷纷投来探究的眼神,乱世之中,大人物陨落的秘闻永远是底层佣兵和冒险者最为热衷的谈资。

“嗨!这还用问?肯定是得意忘形,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呗!”黑脸剑士啐了一口,随即又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底层对上位者没落的喜闻乐见,“听说那位鲁伯特老爷以前可是嚣张得很,根本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而且……”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胃口,“而且,他还特别好那一口……”

“哪一口?”立刻有人捧场。

黑脸剑士其实也只是道听途说,根本不了解内情,但这并不妨碍他添油加醋:“哎呀,就是那些贵族老爷们最常见的调调嘛!那家伙特别喜欢搜集异族奴隶,尤其是长得好看又稀有的,专门建了好几个别庄用来藏娇呢!”

“快说说,都有哪些异族?”另一个护卫也眼睛发亮地追问。

“还能有哪些?左不过就是精灵和海妖啊!”黑脸剑士见有人感兴趣,唾沫横飞地说得更加起劲。

“那些老爷们手段多着呢,专门弄来各种禁魔镣铐和符文项圈对付他们,任你以前是多厉害的法师还是有什么天赋能力,一套上那些玩意儿比病猫还不如!”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下流的调侃意味,“前些年的贵族圈子里可是非常热衷于驯服那些长得漂亮又自带魔法的种族,把这当成炫耀权力和财富的手段呢。”

“那些贵族们私下里玩得可花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情趣小玩意儿,特制的药剂……啧啧,听说光是用来限制行动的镣铐和笼子就花样百出……有些设计得那叫一个精巧……”黑脸剑士露出更加猥琐的笑容,比划着一些不堪入目的手势。

周围几个佣兵顿时发出心照不宣的起哄声和怪笑。

黑脸剑士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些贵族用来驯服美貌的精灵和海妖奴隶时所使用的特殊道具和龌龊手段,分享着自己听来的各种香艳又残忍的传闻。

尽管细节多半出自臆想和流言蜚语,但架不住听起来刺激,这些走南闯北的佣兵和冒险者见多识广,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甚至有人还亲眼见过某些贵族炫耀他们的收藏品,很快,队伍里就有不少人被这个话题吸引,加入了讨论。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过!有些黑市拍卖会专门搞这个!”

“精灵还常见点,海妖才是真稀罕呢!听说他们的皮肤滑得跟丝绸似的,眼泪掉下来就能变成珍珠!”

“嚯!这要是能弄到一个,岂不是又爽又能发财?那些贵族老爷肯定没少玩!说不定就是玩得太狠,才惹怒了黑暗神……”

“可不是?那些贵族老爷就喜欢看他们痛苦挣扎的样子,变态得很呐!”

他们用下流的口吻肆意谈论着精灵的尖耳和海妖的鱼尾,甚至带着一种未能亲身体验的遗憾,言语间多是对这种艳福的羡慕嫉妒恨或是充满猎奇色彩的臆想,鲜少有人流露出对受害者本身的同情。

泽兰策马走在队伍稍靠后的位置,海妖的听觉远比人类敏锐,所有的污言秽语都被他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这群人话语中隐含的兴奋和龌龊念头。

听着这几个人用轻佻下流的言辞调侃着他的族人曾经遭受甚至可能仍在遭受的屈辱与苦难,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隐隐有些控制不住杀意。

“泽兰。”

卫莲控马靠近了他半步,目光始终平视着前方道路,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控制情绪。”

泽兰恍然回神,对上卫莲看过来的目光。

只见卫莲幅度极轻地摇了摇头,眼神锐利而清醒,显然是在提醒他此时身处的环境和那项尚未开始的任务,任何不必要的冲突都可能前功尽弃。

泽兰深吸了一口气,将险些失控的杀意压回心底,不再理会那群口没遮拦的人,猛一拉缰绳,策马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卫莲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那几个笑得前仰后合的佣兵,也催马跟上了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