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月把最后一片烤面包塞进嘴里时，卢修斯正用银质餐刀精准地切开盘中的煎蛋，蛋白边缘焦得恰到好处——这手艺是被她逼出来的，毕竟谁也不想再尝她用魔法烤成炭块的“黑暗料理”。
斯内普则在慢条斯理地冲泡药剂，水晶瓶里的紫色液体冒着泡泡，是她昨天说“熬夜看星星眼睛酸”后，他凌晨爬起来熬的明目剂。
“喂，蝙蝠脸，那玩意儿能喝吗？别毒死我。”姜浩月叼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脚边还放着半根啃剩的香肠，是早上从海格那里“顺”来的。
斯内普的手顿了顿，把药剂倒进银杯里推过去，语气没什么起伏：“比你的烤面包安全。”
卢修斯放下刀叉，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她乱糟糟的头发和沾着果酱的袖口，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姜浩月，你就不能注意点仪态？哪有女孩子……”
“哪有女儿像我这样，对吧？”姜浩月挑眉，一口喝干杯里的药剂，味道虽怪但不算难喝，“刚才在走廊听见你们嘀咕什么了——说我从没尽过女儿的责任？”
她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响。
两个少年同时沉默了。刚才在走廊确实聊过，斯内普说她整天惹是生非，除了使唤他们就是闯祸，哪有半点“女儿”的样子；卢修斯则附议，说她连句像样的称呼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温情。
“怎么不说话了？”姜浩月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比他们矮半个头，气势却半点不输，“你们倒是说说，我该尽什么责任？每天给你们端茶倒水？还是像那些纯血小姐似的，穿着蓬蓬裙说‘父亲大人早安’？”
她嗤笑一声，指尖戳了戳卢修斯的胸口：“先掂量掂量你们自己。你们尽过当父亲的责任？”
“我——”卢修斯想反驳，却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你们捡到我的时候，把我扔在储藏柜三天，就给了两块干面包。”姜浩月掰着手指算，“上次我跟马尔福家的那个堂兄打架，你们躲在一边看了半天才出手。还有斯内普，你上次教我炼药故意说错步骤，害我被坩埚炸得满脸灰——这叫尽责任？”
斯内普的喉结动了动，黑袍下的手攥紧了。那次他确实故意的，可后来看到她满脸黑灰地冲出来，手里还攥着块没炸碎的魔药残渣喊“我赢了”时，他竟莫名松了口气。
“再说了。”姜浩月忽然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壁炉边，双手插兜，“我没尽责任？上周是谁把想偷袭你们的斯莱特林学长揍得哭着找妈妈？是谁在你们跟詹姆·波特吵架时，把他的飞天扫帚绑在了禁林的橡树上？”
她抬了抬下巴，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嚣张：“我保护你们，不算尽责任？”
卢修斯的脸色有点难看，却没否认。上周马尔福家族的长老来霍格沃茨，想借机教训“不知廉耻”的他和斯内普，是姜浩月突然跳出来，举着根麻瓜棒球棍说“这俩是我罩着的，谁动试试”，把那群老家伙气得差点晕过去。
“虽然吧……”姜浩月挠了挠头，难得有点不自在，“我是跟你们要过那么一点点保护费。”
比如斯内普珍藏的月光石，卢修斯的限量版巫师棋，还有他们俩攒了半年的加隆——全被她换成了麻瓜世界的漫画书和弹珠。
“但这不是等价交换吗？”她耸耸肩，“你们给我地方住，我帮你们挡麻烦。谁也不欠谁，挺好。”
斯内普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哑：“只是等价交换？”
“不然呢？”姜浩月瞥他，“难不成你们还想让我给你们端洗脚水？”
卢修斯猛地咳嗽起来，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斯内普则垂下眼睫，黑袍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低声说了句：“……药剂凉了。”
姜浩月这才发现银杯里的药剂已经没了热气，她抓抓头发，把杯子推回去：“凉了就凉了，反正我也不爱喝。对了，下午去不去禁林？我听说里面有只独角兽幼崽，想摸摸看。”
她说着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着还愣在原地的两人，忽然笑了：“不去？不去我自己去了啊——到时候被狼人叼走，可别指望我来救。”
脚步声渐远后，卢修斯才看向斯内普，语气复杂：“她刚才……好像没提‘主人’那茬。”
斯内普没说话，只是默默把凉掉的药剂倒掉，重新往坩埚里添了份材料。紫色的药剂再次冒泡时，他忽然低声说了句：“……明目剂要趁热喝才有效。”
卢修斯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又想起刚才姜浩月插着兜靠在壁炉边的样子，忽然觉得，或许“责任”这两个字，在他们之间，早就被搅成了一锅说不清道不明的乱炖。
就像这锅药剂，明明是按古方熬的，却因为某个突然闯进来的“变量”，熬出了连他们自己都看不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