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月坐在废墟的断墙上，看着远处正在清理战场的卢修斯和斯内普，忽然轻轻笑了。
卢修斯正指挥着家养小精灵搬运伤员，银灰色的长袍沾满了灰尘，金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却没像往常那样在意形象。斯内普则蹲在地上，给一个受伤的小巫师包扎伤口，动作算不上熟练，却异常认真，黑袍下摆沾着的血渍在晨光里格外刺眼。
“真是够傻的。”她低声嘟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铂金徽章——是卢修斯上次塞给她的那枚。
明明是两个该走向黑暗的反派，却因为她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儿”，硬生生拐了个弯，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为了护着她，卢修斯敢当众顶撞伏地魔；为了她一句“好好活着”，斯内普硬是压下了所有赴死的念头。
图什么呢？
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腿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左眼的空洞也提醒着她这场“救赎”有多荒唐。但看着不远处那两个忙碌的身影，心里却奇异地有点暖。
“喂！”她朝他们喊了一声。
卢修斯和斯内普同时回头，看到她时，眼神里瞬间涌上关切。
“我要走了。”姜浩月挥了挥手，笑容里带着点释然，“两反派，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给我惹麻烦了。”
卢修斯的脸色骤变，手里的指挥棒“啪”地掉在地上，快步朝她跑来：“走？去哪里？”
斯内普也跟了过来，黑眸里写满了错愕和……不舍。
“去该去的地方。”姜浩月后退一步，避开他们伸过来的手，“别送了，又不是生离死别。”
她忽然想起什么，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以前总说喜欢打架，是骗你们的。”
卢修斯和斯内普愣住了。
“我更喜欢弹钢琴，还有画画。”她笑了笑，那只完好的右眼弯成了月牙，“以前在学校的艺术节，我的画还拿过奖呢。”
这些事，她从没说过。在这个世界里，她是那个嚣张跋扈、爱惹事的姜浩月，而不是那个会安安静静坐在窗边涂涂画画的普通初中生。
“记住了，”她看着他们，认真地说，“别再走错路了。”
话音刚落，身体忽然开始变得透明，像被晨雾笼罩。
“姜浩月！”卢修斯伸手想抓住她，却只捞到一片虚无的空气。
斯内普的喉结剧烈滚动着，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发出一声嘶哑的气音。
姜浩月最后看了他们一眼，看着卢修斯泛红的眼眶，看着斯内普紧抿的嘴唇，忽然觉得，这场闹剧般的穿越，好像也不算太亏。
“拜拜。”
她的身影彻底消散在晨光里，只留下那枚铂金徽章，轻轻落在沾满露水的草地上。
……
“唔……”
姜浩月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眯起了眼。
熟悉的天花板，贴着几张皱巴巴的动漫海报。耳边传来妈妈在厨房煎鸡蛋的声音，还有窗外汽车驶过的鸣笛。
她怔怔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完好无损。再看左手，小指完整地长在那里，没有一丝疤痕。
“做了个好长的梦啊……”她喃喃着，坐起身，发现自己正趴在书桌上，胳膊下压着一本翻开的《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
书页上正好是斯内普死去的那一段，旁边还有她用铅笔涂鸦的小叉号。
“真是……”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想笑，眼眶却有点热。
原来那些惊心动魄，那些吵吵闹闹，那些用一只眼睛和一截手指换来的羁绊，都只是一场梦。
她站起身，想去洗把脸，手指却碰到了口袋里的什么东西。硬硬的，小小的。
姜浩月愣住了，慢慢把那东西掏出来。
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掌心。那是一枚铂金打造的徽章，上面刻着马尔福家族的纹章，边缘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迹。
是卢修斯的那枚。
她的呼吸骤然停住，看着掌心的徽章，又看了看书页上斯内普的名字，突然蹲下身，捂住了脸。
不是梦。
从来都不是。
厨房传来妈妈的喊声：“月月，快起床吃早饭了！”
姜浩月吸了吸鼻子，把徽章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里，锁好。
“知道啦！”她应了一声，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外面的阳光很好，像极了霍格沃茨的某个午后。
她想，或许不用再担心了。
那两个傻叉反派，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就像她现在这样，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好好活着，偶尔弹弹钢琴，画画画，然后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想起那两个叫卢修斯和斯内普的家伙，笑着骂一句“傻叉”。
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