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见状,也不多言,下令道:“好!击鼓,开靶!”
“呜——呜——呜——”
低沉的牛角号声连绵响起,苍凉而雄壮,瞬间压下了全场的喧嚣。
“咚!咚!咚!”
紧接着,震天的战鼓擂响,节奏铿锵,每一声都敲在人心头,让人血脉贲张
校场尽头,参与比试的五十名勇士已然列队。他们个个身材魁梧,神情彪悍,身着各族服饰,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百战余生的锐气。
杨过一袭青衫,站在队列之中,身形虽不如周遭蒙古大汉那般魁伟,却如青松立于灌木,自有一份卓尔不群的潇洒气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二百步外的木靶之上。
第一关,远射,即将决出最初的胜负。
就在这紧张时刻,杨过忽然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他抬眼望去,只见耶律燕不知何时已站在人群前列,正焦急地望着他。
\"杨过!加油!\"耶律燕忍不住喊道,\"你若赢了,今日...\"话未说完,她已察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顿时脸颊绯红,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蒙哥坐下,对身旁的传令官微微颔首。传令官会意,高举令旗,运足中气,暴喝道:
“第一关,二百步远射!首轮,五十人齐射!中靶者晋级!”
“准备——”
五十名勇士同时挽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弓弦被缓缓拉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在校场上空凝聚。
杨过手指搭上弓弦,触感冰凉。他脑海中闪过郭靖的指点,内力自然而然地流转起来,灌注于双臂、指尖。他选的这张骑弓,在他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
“放!”
令旗挥落!
霎时间,弓弦震鸣如霹雳惊弦,五十支利箭离弦激射,化作一片夺命的黑云,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远方的靶子呼啸而去!
只见箭矢纷纷钉入靶上,大多稳稳命中靶心区域,引来围观蒙古兵将的一片喝彩,军威大阵。
五十支箭先后钉上靶子,报靶官开始高声唱靶。
“一号,中!”
“二号,靶心!”
……
“四十九号,中!”
唱靶声接连不断,每报出一个名字,都引来一阵欢呼。
蒙古勇士们果然名不虚传,前四十九箭,竟无一脱靶,尽数命中木靶,其中更有十余人直中靶心!
然而,当报靶官验看最后一个标记,也就是杨过那支箭的落点时,却愣住了。
他反复看了看箭靶,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名册,高声道:“奇怪!五十号勇士杨过,箭……未中靶!”
“哗——!”
场边顿时一片哗然。
潇湘子率先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我道郭大侠的高徒有何等神通,原来连靶子都摸不到,真是枉费了郭大侠一番苦心指点。”
尹克西捻着胡须,摇头晃脑,面露讥讽。
尼摩星更是冷笑连连,仿佛早已料到如此结局。就连憨直的马光佐也挠了挠头,嘀咕道:“居然射不中。”
蒙哥眼中那丝玩味之意更浓了,他嘴角微勾,并未言语,只是好整以暇地端起酒杯,似乎觉得这场面颇有意思。
郭靖眉头紧锁,心中忧虑更甚。
他绝不相信杨过射不中靶子,即便不擅弓马,以杨过的内力修为和对力量的掌控,二百步的距离绝无脱靶之理。定然是其中另有蹊跷。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裁判官也准备宣布杨过淘汰之时,杨过却朗声开口,声音清越,压过了场中的嘈杂:
“且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
杨过不慌不忙,向裁判官和蒙哥的方向拱了拱手:“大汗,裁判大人,可否请人查验一下箭靶……之后的那棵木桩?”
众人闻言一愣,齐齐望向二百步外的箭靶。
那箭靶之后约莫十余步处,确实立着一根用来固定校场围栏的粗大木桩,因其在靶后,寻常人根本不会注意。
蒙哥眼中精光一闪,放下了酒杯,吩咐道:“去查!”
一名侍从快步奔向箭靶后方,仔细查看那根木桩。
片刻之后,侍从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费力地从木桩上拔下了一物,双手捧着,疾跑回来。
只见他手中捧着的,正是一支箭矢,箭杆上赫然刻着杨过的标记!
而更令人骇然的是,那支箭竟几乎完全没入了坚硬的木桩之中,只剩箭羽露在外面!
校场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蒙哥目光一凝,喝道:“将靶子抬过来!”
几名士兵迅速将沉重的木靶抬至金帐前。
只见靶心位置,赫然有一个通透的小孔,边缘光滑,仿佛被什么极尖锐、极迅猛的东西瞬间穿透!
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杨过这一箭,非但没有脱靶,反而是穿透了箭靶之后,又深深射入了后方的实心木桩!
这是何等的穿透力?
何等霸道的内劲?
蒙古人崇尚英雄,敬佩强者。
全场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惊呼!
“二百步外,箭透靶心,这是何等神力!”
“这少年看着文弱,竟有如此惊人力道!”
霎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这需要何等的内力灌注?何等的瞬间爆发?
蒙古众高手面面相觑,脸色都凝重起来。
刚才还在嗤笑的潇湘子、尼摩星等人,笑容僵在脸上,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
马光佐张着的大嘴也忘了合上,呆呆地看着那个箭孔。
金轮法王眯起双眼,暗自沉吟:“此子内力之深,运用之巧,已臻化境。日后必是心腹大患。”
蒙哥深吸一口气,看向杨过的目光彻底不同了,他缓缓叹道:“好惊人的力道!郭靖叔叔,你这弟子箭术不仅准,臂力更是惊人……真是严师出高徒啊!”
郭靖闻言,面色平静如常。他深知杨过天赋异禀,更明白这一箭之威,绝非侥幸,而是其勤修苦练、内力精纯的自然体现。
他心中虽有欣慰,却无半分震惊,仿佛这一切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他面上却只是淡然一笑,对蒙哥拱手道:“大汗过奖,小孩子家,偶有侥幸罢了。”
“郭伯伯,幸不辱命。”杨过将弓交还侍从,朝郭靖微一颔首,便径直走向人群边的耶律燕。
他青衫拂动,所经之处,蒙古武士们不自觉让开一条路来。
他在耶律燕面前站定,唇角噙着三分笑意,目光却清亮逼人:\"耶律姑娘,你方才说,我今日若赢了这一阵,怎么样?\"
耶律燕没料到他竟会当众来问,顿时脸颊飞红,连耳垂都染上霞色。
忽然她抬起眼,故意扬声道:\"你若赢了,今日就请你看风景!\"
杨过挑眉,忽的俯身凑近她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只是看风景?\"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耶律燕浑身一颤。
她咬唇瞪他,也压低声音:\"那...那你还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