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不住?”
许长安瞳孔骤缩,平日里无往不利的八相世界,这还是第一次吃瘪。
他的目光紧紧锁死在那头还有些懵逼的月兽身上,仿佛要将其看透。
刚刚在穿越壁垒之际,这月兽的身躯,似乎变得虚幻了。
然而,没等他继续思考下去,原地展开的火相世界,突然如泡影般破灭。
“什么?!”
许长安心中剧震,没等深思其中的关窍。
那头地级月兽已然携着无匹凶气,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的头颅狠狠咬下。
腥风扑面而来,容不得许长安再多细想。
“找死!”
接连的意外让许长安心中憋了一股邪火,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方术不能用?那就用绝对的力量碾碎你!
“崩山,二阶段,开!”
他不再犹豫,直接动用了武道秘术崩山。
体内气血如同火山喷发般轰然沸腾,一股比之前狂暴数倍的气息冲天而起。
他的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化作一片银白,根根倒竖,无风自动。
体表之外,更是腾地燃起一层苍白火焰,没有炽烈高温,却散发着崩灭一切的恐怖气势。
同时他的气息,在这一刻,从原本的四品前期,悍然暴涨至四品后期。
轰!!
没有蓄力,一拳径直轰出,磅礴的气血直接在拳首凝聚一头狰狞咆哮的血色虎头。
下一秒,剧烈的撞击声轰然爆发。
咻咻咻——
散佚的气劲四下爆射,将中心数十丈地面撕裂出一道道巨大的裂隙。
许长安的身形在狂风中骤然爆退,双脚在地面拉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后,方才稳住身形。
他一阵龇牙咧嘴,这畜生,骨头真他娘的够硬。
不过,自从方术入四品后,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硬碰硬的对战过了。
忽地心头有感,猛地抬头前望。
眼前烟尘风云涌动,那畜生巨口吞噬黄沙,再度杀将过来。
许长安眼神一冷,此刻没有缠斗的兴致。
他右拳紧握,苍白色的崩山之炎急速汇聚,一股仿佛来自太古洪荒仙山之力在拳峰凝聚。
“蓬莱!”
一拳击出,无声无息。
只有一座微型蓬莱仙山虚影一闪而过,径直轰进月兽口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股无形浩荡之力,从月兽腹腔内爆发。
它那庞大身躯猛地僵在半空,猩红眼瞳中浮现出恐惧之色。
下一刻,它那覆盖鳞甲的坚韧身躯,如同被风化了亿万年的岩石,从内部开始寸寸崩解。
数十道散发着腥臭的寂煞血光飞向天穹银月,原地,只留下了一片扬扬落下的、金灿灿的灵尘。
数量之多,粗略一看,竟有上百粒之多。
若是平时,收获如此丰厚的灵尘,许长安定然欣喜。
但此刻,他心中却沉甸甸的,没有丝毫喜悦。
他皱着眉,看着地上那一片金光,又抬头望了望那轮银月,一股强烈的不安和疑虑萦绕心头。
道一空间沟通无异,问题不是出自自身,那就是外界了,到底是这月兽的特殊性还是这秘境的问题。
若是前者,倒是无碍,要是后者,那问题可就大了,这等于废掉了他一张重要底牌。
这秘境,这月兽,这银月……处处透着诡异。
他叹了口气,弯下腰,正准备将这些灵尘收起。
就在这时——
“咻!”
一道锐利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一道森寒的剑光,快如闪电般激射而至,精准钉在许长安身前三尺之地。
剑身嗡鸣,剑气四溢,拦住了他收取灵尘的动作。
许长安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如同覆了一层寒霜。
他缓缓直起身,目光如两柄出鞘利剑,循着飞剑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块高大的黄岩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三道身影。
为首一人,身穿锦缎华服,腰佩美玉,面容俊朗。
但眉宇间却充斥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倨傲与轻浮之色,仿佛天下人都低他一等。
许长安目光微微闪动,认出了来人。
正是那日银月城拍卖行有过一面之缘,那嚣张跋扈的天剑门少门主——凌峰。
不过,此刻的凌峰显然并未认出许长安。
银月城之行,他一开始行事虽说无忌,但后来一直在城主府内深居简出。再
加上顾城主对于他的信息严防,败在他手上的人也无言散播,因此银月城识他之人不多。
凌峰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许长安,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冷冷开口道:
“给你个忠告,现在跪下磕三个响头,本少爷心情好,或能饶你一条狗命。”
许长安挑眉,眼中冷意更深,然不等他回应。
“狗东西!聋了吗?”
凌峰身旁一尖嘴猴腮的狗腿子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指着许长安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捡漏杀的这畜生可是被凌峰少爷重创,才让你捡了便宜,还不赶紧跪下谢罪。”
听到这话,许长安这才恍然,月兽身上的剑痕,原来根源在此。
他抬眼,再次看向那块岩石上的凌峰。
对方依旧满脸倨傲,甚至都懒得正眼看他,仿佛与他说话都是莫大的恩赐。
许长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弧度,讲道理,这东西确实算是自己捡了便宜。
不过,他从来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
“跪下磕头?呵呵...”
他缓缓开口,声音冷的像冰,“老子心情不好,今天就是你们叫爹,老子也不打算放过你们。”
没有任何前兆,许长安说动手就动手。
“水相,开!”
右手横推而出,滔天的水幕应声而起。
轰隆!
森白寒冰如怒海狂涛,带着冻结万物的刺骨寒意,朝着岩石上的凌峰三人席卷而去。
寒冰所过之处,空气凝霜,地面上的沙砾瞬间被冻成冰晶状。
这骤然爆发的骇人威势,让凌峰和身旁两个狗腿子脸色剧变。
然而,下一秒,异变再起。
眼看就要将三人吞没的,那汹涌澎湃的冰幕,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喉咙,猛地一滞。
紧接着,寒冰的光泽急速黯淡,水相世界虚影如同泡沫般剧烈波动起来。
“噗!”
随着一声轻响,水相世界尚未完全展开,便直接崩碎瓦解,化作点点冰屑消散空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从声势浩大到彻底湮灭,不过眨眼之间,快得仿佛那片火海只是一场幻梦。
见此一幕,许长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心也沉到了谷底。
他猛地抬头望天,经此一试,他总算确定问题所在。
不是出在月兽身上,而是这方天地,是天空那轮银月!
刚刚水相世界展开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浩瀚无边的压制力,随着月光从天穹垂。
强行将他与水相联系切断,将凝聚世界结构瓦解。
而对面三人,则是一脸的阴晴不定,惊魂未定。
那个尖嘴猴腮的狗腿子见如此虎头蛇尾一幕,愣神之后,顿时以为对方是在虚张声势,脸上重新露出嚣张的神色,开口嘲讽道:
“小子!你搞什么鬼障眼法?以为你爷爷我是吓大的吗?就这点本事也敢在凌峰少爷面前……”
啪!!
他话未说完,却被身旁凌峰猛地一巴掌抽断。
凌峰此刻脸上已没有了之前的倨傲,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疑。
他眼睛微微眯起,死死地盯着许长安,声音带着一丝试探:
“阁下……可是许行走当面?”
“许行走”三个字一出,他身旁那两个狗腿子瞬间脸色大变。
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所有的嘲讽和嚣张都僵在了脸上,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赤眉行走……许长安?”
他们失声低呼,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人的名,树的影,银月城那七日不倒的寒冰冰莲,至今仍是银月城年轻一代的噩梦。
许长安抬眼,冷冷地瞥了凌峰一眼,语气冰寒:“你认得我?”
凌峰见对方没有否认,心中更是确定。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拱手道:
“未曾有幸得见行走真容。不过家父曾言,行走一道冰系神通,威力无匹。方才见阁下施展神通,虽……虽未尽全功,但那意境与家父描述颇有几分神似,故而大胆猜测。”
听到对方这明显恭维和找补的话,许长安心中冷笑,但也懒得点破。
他现在迫切地想弄清楚八相世界被压制的深层原因,实在没心情跟这种小角色多作纠缠。
他摆了摆手,如同驱赶苍蝇一般,冷声训斥道:“既然认得老子,还不滚!”
凌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屈辱万分,但面对凶名在外的许长安,他丝毫不敢发作。
只得讪讪地笑了笑,连连摆手道:“不敢打扰行走清静,我等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说完,再不敢多留一秒,带着两个噤若寒蝉的狗腿子,灰溜溜离去。
看着三人狼狈消失的背影,许长安并未追击。
他缓缓收起地上灵尘,眉头却紧紧锁起,再次抬头,望向天穹上那轮散发着清辉的银月。
“银月秘境?”
他低声自语,心头阴霾沉郁。
“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