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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大理寺卿的探案搭档 > 第151章 腊八节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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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八的风裹着碎雪,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易华院的回廊下挂着新做的酱肉和腊肠,被风熏得油亮,散着诱人的香气。

廊檐下的红灯笼被雪打湿,红得愈发沉郁,映着阶前厚厚的积雪,倒有了几分年节的暖意。

林姝玥正站在灶台前,搅动着砂锅里的腊八粥。糯米、红豆、莲子、桂圆混在一处,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甜香漫了满厨房。她今日穿了件石榴红的锦袄,领口袖口滚着白狐毛,衬得脸颊愈发红润。

“姐姐,粥好了吗?”苏桃桃扶着腰站在厨房门口,身上裹着厚厚的貂裘披风,鼻尖冻得通红。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时需得箫妄言小心翼翼地扶着,像捧着件稀世珍宝,“小承欢今日格外好动,许是闻到香味了。”

箫妄言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个暖手炉,塞进苏桃桃怀里:“你呀,就别惦记吃的了,仔细冻着。”他看向林姝玥,“姝玥,要不我来帮你?看你忙得满头大汗。”

“快好了。”林姝玥笑着舀了一勺粥尝了尝,“再熬一刻钟就行。阿舟说今日大理寺没什么事,会早点回来陪我们喝腊八粥呢。”

正说着,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谢砚舟的亲随小禄子跌跌撞撞跑进来,脸上沾着雪沫:“大人,夫人,不好了!城东锦绣坊的王掌柜被人杀了!”

林姝玥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锅里,粥溅了她一袖口。谢砚舟昨日确实说过今日清闲,可这突发的凶案,他定然是要去的。她抬头看向门口,谢砚舟果然已经站在那里,墨色锦袍上落满了雪,眉眼间凝着寒霜。

“阿玥,备好验尸工具。”谢砚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却在看到她袖口的粥渍时,语气软了些,“别急,仔细些。”

苏桃桃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护住肚子:“谢大人,这……这光天化日的,怎么会……”

箫妄言忙扶住她,沉声道:“桃桃别怕,有我在。”他看向谢砚舟,“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你照顾好桃桃。”谢砚舟说着,目光转向林姝玥,“走吧。”

林姝玥迅速收拾好情绪,取来验尸工具箱,又换了件厚实的斗篷,跟着谢砚舟踏出门去。马车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车厢里一片沉默,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

“锦绣坊的王掌柜,名叫王富贵,做绸缎生意已有二十年,为人还算和善,就是有些吝啬。”谢砚舟打破沉默,声音低沉,“去年曾因布料质量问题,与城南的张记布庄闹过纠纷,还打了官司。”

林姝玥点头:“会不会是报复杀人?”

“不好说,得去看看现场才知道。”谢砚舟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有些凉,他便用自己的掌心裹住,“今日天寒,验尸时仔细些,别冻着。”

马车在锦绣坊门口停下。锦绣坊是栋两层小楼,门面宽敞,此刻却大门敞开,里面一片狼藉。几个捕快守在门口,脸色凝重。

捕头老李见谢砚舟来了,忙迎上来,声音发颤:“大人,您可来了。王掌柜死在里间,惨得很。”

林姝玥深吸一口气,跟着谢砚舟走进店里。一楼的货架东倒西歪,绸缎散落一地,有的被踩脏,有的被割破,显然经过一番打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混着绸缎的霉味,让人有些不适。

“王掌柜的尸体在二楼账房。”老李引着他们上了楼梯,楼梯扶手沾着血迹,显然凶手是从这里上下的。

二楼账房不大,一张宽大的梨花木桌摆在中间,上面堆满了账本和算盘。王掌柜趴在桌上,背上插着一把剪刀,鲜血浸透了他的深蓝色锦袍,染红了桌上的账本。

林姝玥放下工具箱,先仔细观察现场。账房的窗户敞开着,寒风卷着雪花灌进来,窗台上有明显的脚印,像是有人从这里跳下去过。桌上的钱箱被撬开,里面空空如也,显然是被洗劫一空。

“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夜子时到丑时之间。”林姝玥戴上羊皮手套,轻轻翻过王掌柜的尸体。他的眼睛圆睁,脸上满是惊恐,嘴唇微张,像是死前说了什么。背上的剪刀插得很深,几乎没至柄。

“致命伤就是这处剪刀伤,刺破了心脏。”林姝玥用镊子轻轻拨开伤口周围的皮肉,“伤口边缘整齐,凶手力气很大,下手很准。”

谢砚舟站在窗边,观察着窗外的景象:“窗外是条后巷,很窄,平时很少有人经过。凶手应该是从这里逃跑的。”他指着窗台上的脚印,“这脚印很大,像是个男人的,穿的是草鞋。”

林姝玥检查着王掌柜的双手,指甲缝里有些皮屑和布料纤维:“他死前应该和凶手搏斗过,抓过凶手的衣服。”她又检查了王掌柜的口腔,“口腔里没有异物,没有中毒的迹象。”

“看来是谋财害命。”老李在一旁插嘴,“王掌柜平时吝啬得很,谁不知道他账房里有钱。”

谢砚舟摇头:“未必。若是谋财害命,何必费这么大劲搏斗?直接从窗户进来偷走钱箱便是。”他拿起桌上的一本账本,翻开来看,“这账本上记着,王掌柜最近和一个叫刘三的布商来往密切,还欠了刘三一大笔钱。”

林姝玥闻言,眼睛一亮:“刘三?是不是那个前几年因赌博输光家产,还打伤人的刘三?”

“正是。”谢砚舟点头,“我让人去查过,刘三最近手头很紧,还欠了不少赌债。”

林姝玥仔细看着王掌柜指甲缝里的布料纤维:“这纤维是粗麻布的,刘三平时就穿粗麻布的衣服。”她又看向那把剪刀,“这剪刀是店里裁布用的,看来凶手是临时起意,用了店里的工具。”

“这么说来,凶手就是刘三?”老李兴奋地说,“我这就带人去抓他!”

谢砚舟拦住他:“别急,还没有确凿证据。先去查查刘三昨夜的行踪。”他转向林姝玥,“还有什么发现吗?”

林姝玥指着王掌柜的头发:“他头发里有几根不属于他的头发,是黑色的,很短,应该是个年轻男人的。”她又在桌角发现了半个脚印,“这脚印和窗台上的一致,都是草鞋印。”

“看来凶手确实是从窗户进来的,先和王掌柜发生了争执,然后杀人劫财。”谢砚舟分析道,“刘三有重大嫌疑,但我们还需要找到更多证据。”

他们在店里仔细搜查,林姝玥在货架后面发现了一个撕碎的纸条,上面写着“子时”两个字。“这应该是凶手和王掌柜约定见面的时间。”林姝玥推测道,“王掌柜应该是和凶手约好了子时见面,结果被凶手杀害。”

谢砚舟让人把王掌柜的尸体抬回衙门验尸房,又让人去传唤刘三。自己则带着林姝玥在锦绣坊周围调查。

街坊邻居都说,昨夜子时左右,确实看到一个穿粗麻布衣服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在锦绣坊附近徘徊。还有人说,听到锦绣坊里传来争吵声和打斗声,但因为天太冷,没人敢出来看。

“看来刘三的嫌疑越来越大了。”林姝玥说道,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谢砚舟握住她的手,给她暖着:“先回衙门验尸房,看看能不能从尸体上找到更多线索。”

回到衙门验尸房,林姝玥立刻开始仔细验尸。她用银针刺入王掌柜的肌肉,观察变色情况:“死亡时间确实在子时左右,和我们推断的一致。”

她又检查了王掌柜的伤口,用尺子量了量:“伤口深度有三寸,剪刀的形状和店里的那把完全吻合。”她在王掌柜的衣服里找到一个小小的玉佩,“这玉佩不是王掌柜的,应该是凶手掉落的。”

玉佩是个普通的和田玉,上面刻着个“刘”字。“看来这就是铁证了!”老李兴奋地说,“刘三就是凶手!”

谢砚舟拿着玉佩,眉头却皱了起来:“刘三虽然穷,但他以前也是个富家子弟,怎么会戴这么普通的玉佩?而且这玉佩看起来很新,不像是他一直戴的。”

林姝玥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玉佩的边缘很光滑,像是经常被人摩挲,但上面的‘刘’字刻得很潦草,不像是正经工匠刻的。”

就在这时,去传唤刘三的捕快回来了,神色慌张:“大人,刘三……刘三死在他自己家里了!”

众人都吃了一惊,立刻赶往刘三家。刘三家是个破旧的小院子,院墙低矮,房门虚掩着。走进屋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刘三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和王掌柜的死状很像。

林姝玥上前检查,摇了摇头:“已经死了,死亡时间应该在丑时到寅时之间,比王掌柜晚一个时辰左右。”她拔出刘三胸口的刀,“这把刀和王掌柜背上的剪刀不是同一把,但伤口形状相似,都是一刀致命。”

谢砚舟看着屋里的景象,屋里很整洁,没有打斗的痕迹:“看来是熟人作案,刘三对凶手没有防备。”他拿起桌上的一个酒杯,“酒杯里还有酒,应该是凶手和刘三一起喝过酒。”

林姝玥检查着刘三的双手,指甲缝里很干净:“他死前没有搏斗过,应该是被人趁其不备杀害的。”她又检查了刘三的衣服,“他穿的是粗麻布衣服,和王掌柜指甲缝里的纤维一致。”

“这么说来,是刘三杀了王掌柜,然后又被别人杀了?”老李一脸困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砚舟沉思着:“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刘三杀了王掌柜,抢走了钱,然后被另一个人杀了,钱也被这个人拿走了。”他看向林姝玥,“你有什么发现吗?”

林姝玥在刘三的头发里也发现了几根不属于他的头发,是棕色的:“这头发是棕色的,很细软,应该是个女人的。”她又在地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银簪,“这银簪不是刘三的,应该是凶手掉落的。”

“女人?”谢砚舟有些惊讶,“难道凶手是个女人?”

林姝玥点头:“很有可能。这银簪是城南李记银铺打的,上面刻着个‘兰’字。”

“兰?”谢砚舟想了想,“刘三的相好就叫兰香,是个寡妇,平时就戴这样的银簪。”

“看来是兰香杀了刘三。”林姝玥推测道,“她知道刘三杀了王掌柜,抢了钱,就趁刘三喝酒的时候杀了他,拿走了钱。”

谢砚舟让人去传唤兰香,自己则继续在刘三家搜查。他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钱袋,里面有一些碎银子和铜钱:“这应该是从王掌柜那里抢来的钱,兰香没来得及全部拿走。”

林姝玥仔细看着那些碎银子,上面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这上面有血迹,应该是王掌柜的。”

不一会儿,捕快就把兰香带来了。兰香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身素色衣服,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有些慌乱。

“兰香,你昨夜在哪里?”谢砚舟开门见山地质问。

兰香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我……我在家睡觉。”

“是吗?”谢砚舟拿出那支银簪,“这是你的吧?怎么会掉在刘三家里?”

兰香看到银簪,脸色一白:“我……我昨天去过刘三家,可能是不小心掉的。”

“你什么时候去的?”谢砚舟追问。

“我……我傍晚去的,早就回来了。”兰香的声音越来越小。

林姝玥走上前,看着兰香的头发:“你的头发是棕色的,很细软,和我们在刘三头发里发现的一致。”她又看着兰香的手,“你的手上有一道新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的,是不是杀刘三的时候不小心被刀划破的?”

兰香的手不自觉地缩了缩,眼神更加慌乱:“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刘三逼我的……”

“你承认是你杀了刘三?”谢砚舟问道。

兰香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是他先杀了王掌柜,抢了钱回来。我劝他把钱送回去,去自首,他不听,还打我。我一时气不过,就……就杀了他。”

“你为什么要杀他?仅仅是因为他不听你的劝吗?”林姝玥追问。

兰香犹豫了一下,终于说了实话:“其实……其实王掌柜是我的恩人。当年我丈夫死了,家里穷,是王掌柜给了我钱,让我安葬了丈夫。我一直很感激他,没想到刘三会杀了他……我不能让他就这么白白死了……”

案件终于真相大白:刘三因为欠了赌债,就约王掌柜子时见面,想借钱,被王掌柜拒绝后,就杀了王掌柜,抢了钱。兰香知道后,很生气,就趁刘三喝酒的时候杀了他,为恩人报仇。

案件查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谢砚舟让人把兰香带回衙门,依法处置。他看向林姝玥,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终于结束了。”

林姝玥点点头,心里却有些沉重。这起案件牵扯到两条人命,起因竟是为了钱。她抬头看了看天,雪已经停了,太阳出来了,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们回去吧,桃桃还等着我们喝腊八粥呢。”林姝玥说道。

谢砚舟握住她的手,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个捕快急匆匆地跑过来,神色慌张:“大人,不好了!箫夫人动了胎气,情况不太好!”

林姝玥和谢砚舟都吃了一惊,脸色瞬间变了。“怎么回事?”谢砚舟急切地问道。

“小的也不知道,是小侯爷让人来报的信,说箫夫人突然肚子疼,还流了点血,请大人和夫人赶紧回去看看。”捕快急忙说道。

林姝玥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一把抓住谢砚舟的手,声音有些颤抖:“阿舟,我们快回去!”

谢砚舟也顾不上别的,拉起林姝玥就往外跑。马车早已备好,两人跳上马车,催促着车夫快些赶路。

马车在雪地上飞驰,林姝玥的心七上八下的。苏桃桃还有半个多月才到预产期,怎么会突然动了胎气?是不是今天的案子让她受了惊吓?她越想越担心,手心都冒出了汗。

谢砚舟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桃桃不会有事的,有箫妄言在,还有太医呢。”但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显然心里也很担心。

马车很快就到了易华院门口,林姝玥和谢砚舟跳下车,一路小跑着冲进院子。只见箫妄言急得在廊下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虑。

“妄言,桃桃怎么样了?”林姝玥急忙问道。

箫妄言看到他们,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说道:“姝玥,冰块脸,你们可回来了!桃桃刚才突然肚子疼,还流了点血,我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可太医还没来!”

林姝玥的心沉了下去,她急忙冲进苏桃桃的房间。苏桃桃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满是冷汗,双手紧紧抓着锦被,疼得皱紧了眉头。

“桃桃,你怎么样?”林姝玥走到床边,握住苏桃桃的手,她的手冰凉。

苏桃桃看到林姝玥,虚弱地笑了笑:“姐姐,我没事……就是肚子疼得厉害……”

林姝玥摸了摸苏桃桃的肚子,硬邦邦的,显然是宫缩了。她心里更加担心,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安慰道:“别怕,太医马上就来了,你会没事的,小承欢也会没事的。”

谢砚舟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景象,眉头紧锁。他转身对箫妄言说道:“再去催催太医,让他快点!”

箫妄言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屋里,林姝玥不停地给苏桃桃擦汗,轻声安慰着她。苏桃桃的疼越来越厉害,呻吟声也越来越大。林姝玥的心像被揪紧了一样,她不停地祈祷着太医快点来,祈祷着苏桃桃和孩子都能平安。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纷纷扬扬,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覆盖。易华院的红灯笼在风雪中摇曳,映着众人焦急的脸庞。太医还没来,苏桃桃的情况越来越危急,林姝玥和谢砚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