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良泽优的评估报告,如同冰冷的钢印,烙在tLt-J临时指挥部每个高层的心头。空气凝固,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徒劳填补着死寂。
松永管理官指关节敲击着合金桌面,发出单调的“哒、哒”声。悬浮的全息屏幕上,门矢士单手撑起艾斯屏障的画面,以及小巷监控中姬矢准被抬走时明显好转的状态(关键治疗过程被能量干扰模糊),无声诉说着那个品红身影的不可控与恐怖价值。
“Ex级威胁…超越拉斐尔0.3%的预测精度…未知的高维侵蚀标记‘暗金蚀斑’…还有那该死的治愈能力!”松永的声音压抑着火山,目光扫过脸色阴沉的西条凪等人,“告诉我,怎么应对这个‘顾问’?!”
“清除!最高级别预案!”西条凪猛地拍案而起,眼神如刀,“力量必有代价!集结夜袭队精英,配合记忆警察封锁,调用‘忘川’压制!趁其立足未稳,一举歼灭!放任就是渎职!”她对门矢士的敌意和对松永“合作论”的不屑溢于言表。
“愚蠢!”技术开发部首席尾白博士激动地推着眼镜,指着艾斯湮灭佩德隆的能量曲线,“98.5%以上的利用率!近乎零空间扰动!还有那种净化手段!这是超越来访者科技的宝藏!歼灭是犯罪!我们要接触!用资源!用他感兴趣的东西!把他变成我们的‘矛’和‘盾’!”
“变成我们的?”西条凪嗤笑,“看看他的态度!他把我们当纸房子!当苍蝇!他根本不屑合作!招揽?引火烧身!”
安保指挥官武田沉声附和西条凪:“这种变量本身就是不稳定因素!他接触适能者动机不明!还有那‘暗金蚀斑’…他怎么能瞬间清除?他是不是本身就和污染有关?这些问题不搞清楚,接触就是冒险!”
会议室瞬间分裂。强硬派主战,怀柔派贪图力量,松永夹在中间,脸色变幻。
“够了!”松永拍桌定音,眼神深沉,“武力清除风险太大,预知者警告过,与其为敌是自取灭亡。但放任不行。执行‘观察者’方案。”
“第一,西条副队长,”他看向西条凪,不容置疑,“由你负责‘幽灵行动’。调动记忆警察和精锐外勤,最高级别监控门矢士!位置!接触!行动!我要每分每秒!但记住,绝对禁止任何主动接触和挑衅!你们是影子!明白吗?”
西条凪拳头捏得死紧,指甲陷进掌心,最终冰冷吐字:“是。”
“第二,尾白博士,”松永转向技术狂,“成立‘洞察之眼’小组,你带队。集中所有资源,分析他所有能量残留、行为模式、空间波动…特别是治愈能力和‘暗金蚀斑’!我要来源!机制!弱点!”
“明白!”尾白眼中闪着发现新大陆的光。
“第三,”松永目光幽深,“向夜袭队内部,特别是孤门一辉,有限度透露部分信息。代号‘顾问’。强调其对对抗异生兽、黑暗巨人的重要性,淡化威胁…引导他们,在遭遇时尝试建立…非官方的、善意的联系。” 这是一步险棋,利用年轻队员的热血去接触危险。
“管理官!孤门他…”西条凪立刻反对。
“这是命令!”松永打断,“我们需要多一条线。不那么官方的线。”
“最后,”松永揉着眉心,“严密监控姬矢准恢复情况。他被未知手段修复,体内是否残留其他?与门矢士有无联系?最高优先级。‘暗金蚀斑’列为绝密。启动‘方舟’预案预备阶段。”
“散会!”
西条凪带着一身冰寒怒气,头也不回地离开。松永看着她背影,眼神复杂。他知道埋下了不安定的种子。那个品红的变量,正将新宿的棋盘推向不可测的深渊。
新宿,下町区。远离霓虹的杂乱烟火气中,门矢士停在一栋挂着“光之写真馆”破旧招牌的二层小楼前。招牌斑驳,橱窗积灰。
“啧,品味真差。”他嫌弃撇嘴,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内空间奇异扩展,宽敞明亮。左侧是科幻医疗区:流线型治疗舱,布满水晶导管和能量导板的监控仪,空气弥漫雨后森林般的清新生命粒子气息。右侧则截然不同:古旧书架塞满材质古怪、文字奇异的书籍卷轴,有的书页闪烁魔法灵光。巨大的、布满星辰符文的水晶球悬浮中央缓缓旋转。科技与神秘学奇异共存。
门矢士走到中央,随意地将dEcAdE相机丢在合金工作台上。
“地方还行,名字蠢。”他对着空气说道。
角落阴影如水波荡漾,一个灰袍佝偻、兜帽遮面的身影无声浮现——馆长。动作缓慢,与空间韵律相合。
“名字…只是代号,士。”苍老温和却带着亘古回响的声音响起,“‘光之诊所’,更符合你现在的…业务范围?”声音里藏着一丝笑意。
“业务?”门矢士嗤笑,拿起一块闪烁幽蓝符文的金属板把玩,“给看不住家的蠢货当保姆?给虫子啃半死的家伙当急救员?”语气不耐,眼神却扫过左侧精密设备。
“命运之线…正在缠绕。”馆长声音空灵,枯指指向旋转的水晶球。球内星辰轨迹剧变,无数细密、带着不祥暗金的丝线,如同污染蛛网在新宿能量图上蔓延,其中几根隐隐指向诊所。“黑暗的注视…从未远离。你治愈生命的光芒…如同黑夜灯塔,会吸引…饥渴的存在。”
门矢士把玩金属板的手微顿。他当然感觉到了。治愈姬矢准那一刻起,几道冰冷、恶意贪婪的“视线”就如跗骨之蛆锁定这里。黑暗深处的窥探。
“灯塔?”门矢士随手丢回金属板,发出脆响。他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下町嘈杂生机。品红身影在阳光下有些虚幻。
“那就让它们来。”声音很轻,却斩钉截铁般冰冷,“正好…给我的新诊所,添点开门红。”他手指无意识拂过胸前相机光滑的金属外壳。
馆长兜帽下似有极淡笑意,身影如水融阴影,消失无踪。只剩水晶球无声旋转,窗外人间喧嚣。
夜幕笼罩。下町区沉寂,零星路灯昏黄。
“光之写真馆”二楼灯光在黑暗中突兀亮着。门矢士靠在工作台旁,调试一个复杂的光导纤维水晶棱镜能量调节器,指尖跳跃微弱淡金光芒。dEcAdE相机安静躺在旁边。
突然,他指尖光芒熄灭。
不是警报,是空间被强行“涂抹”的感觉。
窗外,昏黄路灯光晕如同滴入墨水,迅速黯淡浑浊!光线本身被粘稠、恶意的黑暗能量侵蚀污染!黑暗如活物,从每个角落、每片阴影疯狂涌出,吞噬光明,将整个街区拖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窒息黑暗!
死寂!绝对的死寂!风声虫鸣消失。这片黑暗区域,仿佛被从现实硬生生切割剥离!
黑暗领域!
门矢士眼神瞬间冷如寒潭。他放下调节器,站直身体,目光锐利穿透墙壁,投向浓稠黑暗。
来了。效率挺高。
诊所外,黑暗蠕动的街道。粘稠黑暗在诊所正门前空地高度凝聚旋转!一个模糊、扭曲、散发浓烈黑暗气息的女性轮廓,如同从墨池升起,缓缓凝聚!
类人女性体态,全身覆盖流动阴影般的漆黑甲胄,流淌暗紫色能量纹路。面容隐于狰狞恶鬼面甲下,只露一双燃烧冰冷紫焰的眼睛,充满纯粹恶意毁灭欲。双臂异化成巨大、覆盖黑色骨刺的狰狞利爪,爪尖流淌腐蚀性能量。
黑暗浮士德!
她悬浮离地半米,如同黑暗孕育的噩梦。紫焰眼睛死死锁定诊所二楼唯一光源,如同饿狼盯垂死猎物。冰冷、粘稠、带着精神污染的低语,毒虫般钻入门矢士意识:
“光…令人作呕的光…治愈的光…”
“找到你了…异域的虫子…”
“在黑暗怀抱中…化为尘埃吧!”
无声精神咆哮中,浮士德猛地抬起狰狞利爪!爪心瞬间凝聚高度压缩、散发毁灭波动的暗紫色能量球!球体表面跳动不祥电弧,周围空间微微扭曲!
没有警告试探。出手即杀招!
“黑暗…集束射线!”(无声精神咆哮)
嗤——!!!
粗大凝练、散发刺骨寒意毁灭气息的暗紫光束,如同地狱死亡之矛,撕裂粘稠黑暗空气,狠狠轰向诊所二楼亮灯的窗户!光束所过,被侵蚀空间呻吟!足以将小楼连地基蒸发!
诊所内,面对毁灭攻击,门矢士脸上无丝毫惊慌。他甚至不看光束。目光穿透黑暗,锁定浮士德紫焰眼睛深处,如同观察标本。
就在死亡光束即将洞穿玻璃的千分之一秒——
门矢士右手闪电般抬起,五指张开对准袭来的方向!没有卡片,没有变身音效,只有一声冰冷的低喝:
“屏障!”
嗡——!
璀璨的银白色光芒瞬间在他身前爆发!无数棱角分明、边缘锐利如刀的八边形光之碎片凭空炸现!碎片高速旋转、组合、堆叠!一面铭刻古老光之纹路的巨大菱形能量壁垒瞬间成型!壁垒表面流转水银光华,质感冷硬如星核——艾斯奥特曼·奥特屏障!
轰——!!!
暗紫色的毁灭光束狠狠撞在银白光之壁垒上!剧烈到令人牙酸的腐蚀嘶鸣瞬间炸响!大股惨绿浓烟(被中和的黑暗能量)翻滚升腾!屏障表面剧烈波动,光之纹路明灭闪烁,细密裂痕在撞击点闪电蔓延!但它——纹丝不动!如同叹息之墙,将死亡之矛死死拦截!只有零星被震散的黑暗能量溅落,在地面蚀出嘶嘶作响的白烟小坑!
“什么?!”浮士德紫焰眼睛剧烈波动!难以置信!全力一击竟被正面挡下?!
屏障后,门矢士眼神冰冷。他维持屏障的右手纹丝不动,左手却已并指如刀,掌心向上,指尖瞬间凝聚起高度压缩的炽白光芒!那光芒并非艾斯的切割银白,而是带着一种破邪、净化的灼热气息——迪迦奥特曼·手掌光弹!
没有蓄力,没有犹豫!在屏障挡下集束射线的瞬间,门矢士左手如闪电般向前一挥!
嗤——!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炽白光弹,带着净化邪秽的灼热气息,撕裂翻滚的浓烟和紊乱能量场,精准无比地射向浮士德胸前那跳动着最强黑暗能量波动的核心区域!光弹轨迹刁钻,速度极快,恰好抓住浮士德因攻击被挡而瞬间露出的能量回填间隙!
浮士德瞳孔骤缩(精神层面)!她厉啸(无声),体表黑暗能量疯狂涌动试图防御,但仓促间已来不及!
噗!
炽白的手掌光弹狠狠撞在浮士德胸甲最厚的中央!剧烈的能量湮灭伴随着刺耳的净化嘶鸣!光弹蕴含的破邪之力瞬间爆发!虽然没有击穿厚重的黑暗甲胄,但那灼热、净化的冲击力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她的黑暗核心上!
“呃啊——!”浮士德发出一声痛苦的精神咆哮(能量剧烈波动)!整个身体被冲击力撞得向后踉跄数步!胸前甲胄被光弹击中的位置,留下一个清晰的、边缘焦黑熔融的凹陷,缕缕黑烟从中冒出!核心遭受冲击的剧痛和光能侵蚀让她气息瞬间紊乱!
她眼中紫焰充满了惊骇和暴怒!对方甚至没有巨大化!仅仅依靠屏障格挡和精准的反击光弹,就让她吃了亏!这种力量运用…这种对时机的恐怖把握!
“该死的虫子!”浮士德的精神咆哮怨毒滔天,她强忍剧痛稳住身形,双爪再次疯狂舞动,更庞大粘稠的黑暗能量开始汇聚!
就在这时,一个平淡、带着金属质感电子音效、却清晰穿透黑暗领域、直接在她意识中响起的声音,如同冰锥刺入:
“吵死了。”
“要打,滚远点打。别弄脏门口。”
“再聒噪…”门矢士的声音顿了顿,杀意凛然,“下一发,打的就是你的脸。”
随着这冰冷宣告,一股无形的、冻结灵魂的恐怖意志瞬间降临!这意志带着规则层面的冰冷“切断”之意!仿佛她再动一下,无形的铡刀就会落下!
浮士德凝聚能量的动作猛地僵住!紫焰眼睛剧烈颤抖,第一次流露出本能的惊惧!对方甚至没露面,仅仅一道意志警告,就让她感到了致命威胁!
她死死盯着那栋在黑暗中散发坚韧微光的小楼,如同看沉睡的凶兽。几秒死寂后,浮士德发出一声不甘怨毒的低沉嘶鸣(无声)。周身黑暗剧烈波动,粘稠黑暗如潮退般收缩聚拢。她充满恶意地“看”了诊所最后一眼,身影如融墨汁般淡化消失。
笼罩街区的黑暗如同幕布掀开!昏黄路灯光重现,街道恢复原状。
诊所二楼。门矢士已重新拿起能量调节器,指尖跳跃淡金微光继续调试,仿佛刚才逼退黑暗巨人只是随手赶走苍蝇。dEcAdE相机外壳光洁如新,静静躺在工作台上。
窗外,新宿夜空浑浊。但在常人不可见的层面,一个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扭曲的巨大恶魔之眼标记,如同丑陋伤疤,缓缓浮现在诊所正上方高空云层中。标记边缘跳动着暗紫电弧,充满赤裸恶意、警告与狩猎标记。
梅菲斯特的标记!黑暗巨人上位者,已将目光牢牢锁定这间“光之诊所”。
门矢士调试动作未停,甚至没抬头看一眼窗外挑衅。只是轻轻“啧”了一声,指尖淡金光芒流转,点亮调节器最后一个符文节点。
“开业第一天就乱涂乱画…”他低声自语,不爽溢于言表,“没素质的客人…下次收费得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