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刚开完了系里学期末的总结会议。
钱多多夹着会议记录本,脚步轻快地走出系办公楼。
“啧啧,还是当老师好啊!”他边开锁,边感慨道。
“从现在到八月十五号,直接躺平~!”
他计划着先在家好好睡几天懒觉,然后找个机会带牛婷婷出去玩玩。
骑上自行车,铃铛被他拨得叮当作响,一路驶出校门,汇入四九城午后的街道。
然而,这份好心情在他推着自行车踏进95号院门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院子里的气氛很不对劲.......
往常这个时候,前院应该很热闹。
可今天,不光前院空荡荡的,远远看去,中院水槽边也空荡荡的。
钱多多眉头一皱,走到莲花门,看到了中院月亮门处,正聚集了几个老太太跟带孩子妇女朝着后院张望。
“李大妈,出什么事了?”钱多多把自行车支好,走过去问道。
正在说话的几人停了下来....
李大妈回头看见是钱多多,叹了口气道:“唉,是多多回来啦…你还不知道吧?后院聋老太太,早上被发现,人…没了。”
“没了?”钱多多一愣。
“就今儿早上,易中海媳妇去给她送早饭,叫门半天没应,推门进去一看…人在床上都硬了。”
“估摸着是夜里没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钱多多有些唏嘘,这老太太也算是这四合院里一个时代的印记了。
“那现在……”钱多多看向后院方向。
李大妈朝后院努了努嘴,道:“易中海跟刘海忠在张罗着呢,院里能搭把手的都被叫去帮忙了。”
难怪院子里这么安静,后院死人了,孩子肯定都被拘在家里了。
正说着,就见易中海穿着一身工服,袖子上别着黑纱,眼眶泛红,从后院快步走出来。
他身后跟着同样臂戴黑纱、眼睛红肿的易大妈,还有挺着肚子、面色同样严肃的刘海忠。
易中海一眼就看到了钱多多,脚步顿了顿,朝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说了句:“多多回来了。”
钱多多也点了点头,道:“易大爷,节哀。”
易中海没再多说,转头对聚在一起的几个妇女道:“几位老姐妹,麻烦跟家里都说一声,老太太的灵堂就设在她自己屋里。”
“晚上守灵的人手,还得仰仗咱们院里的老少爷们儿、兄弟姐妹们搭把手。”
“老太太无儿无女,咱们就是她的亲人,得让她走得体体面面的。”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配合着那泛红的眼圈,让几个老太太连连点头。
“应该的,应该的。”
“易师傅您放心,有事您说话。”
易中海又看向钱多多:“多多,晚上院里要开个会,商量下老太太的后事,每家至少得出个能主事的。”
“行,我知道了。”钱多多应道。
易中海带着人边朝外走边说道:“我们现在去通知街道办的.....”
钱多多推着自行车也跟着回了自家,见钱小满正趴在桌上写作业。
钱小满见到他回来了,立马问道:“哥,后院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刚听说了。”钱多多放下包,“你今天可别去后院了,不然晚上容易做噩梦!”
“知道了。”钱小满叹了口气,“大娘早上就来说过了~”
傍晚七点多,天色还没完全黑透,前院就响起了刘海忠的声音:“各家各户来个能主事的,中院开会了,商量聋老太太的后事!”
钱多多没让林秀秀去,自己站起身说道:“娘,我去吧!”
钱多多来到中院时,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二十来号人。
易中海和刘海忠站在众人前面.....
刘海忠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人群,说道:“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吧?那咱们就开始了!”
“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就一个事:商量后院聋老太太的身后事怎么办。”
他指了指身边对易中海说道:“老太太的情况大家也知道,无儿无女,孤苦伶仃一辈子。”
“这些年,多亏了咱们院里的老易跟他媳妇照顾着。”
“现在老太太走了,咱们不能让她就这么冷冷清清地走。老易,你是给老太太养老送终的人,你说说,有什么想法?”
易中海上前一步,朝众人拱了拱手,声音带着哽咽道:“各位老少爷们儿,我易中海在这里,先谢谢大家了!”
“老太太…对我有恩,我拿她当亲娘一样伺候着,如今她走了,我这心里……”
他说着抹了抹眼角,稳定了下情绪,才继续说道:“老太太辛苦一辈子,临走,我想让她在家里停灵三天,咱们院里老少爷们儿轮着守夜,好好送她最后一程。”
“停灵三天?”
易中海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有人忍不住开口了,是住在后院西厢房的老赵头。
他皱着眉头,道:“老易,不是我不近人情啊!现在这天儿多热啊,咱们后院那屋子又小又不通风,不得臭咯~!”
“再说了,咱们后院住着好几户人家呢,这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孩子也怕啊!”
老赵头这话说出了不少后院住户的心声,立刻就有好几个人附和:
“是啊,这天太热了,放三天怕是……”
“咱们院孩子多,晚上吓着怎么办?”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停一天意思下,明天送走不就行了~!”
易中海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起来,提高声音道:“各位,老太太无儿无女,咱们就是她的儿女!停灵三天,这是老理儿,是尽孝!”
“味道大点怕什么?多洒点石灰,勤看着点!”
“至于孩子…让各家大人看好,跟孩子讲清楚,老太太是好人,不会害人,有什么好怕的?”
他越说越激动,目光扫过那些提出异议的人,最后落在老赵头脸上。
“老赵,你住后院这么多年了,记得以前你家小子生病,还是老太太给熬的姜汤,现在人走了,就嫌这嫌那了?”
这话就有点道德绑架的味道了,老赵头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老易,你这话说的,该尽的礼数我们一定尽,但事得结合实际不是?停三天,真不合适!要不…把灵堂设在中院?那边地方还宽敞点~”
“那怎么行?!”易中海断然拒绝,“老太太一辈子住在后院,最后也得从她自己屋里走,设在中院,像什么话?”
中院的住户也不乐意道:“停中院怎么能行,这人来人往的,你也不嫌瘆得慌。”
眼看双方僵持不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刘海忠,觉得该自己出面主持公道的时候了。
他咳了一声,挺了挺肚子,道:“我说两句啊,老易的心情,咱们要理解。”
“老太太确实对咱们院有贡献,停灵三天,是尽咱们的心意,有困难,咱们可以想办法克服嘛,我看啊……”
他话没说完,前院王家的大儿子突然插嘴问道:“刘大爷,您说得轻巧。”
“这三天守灵,咱们院里各家各户都得有人出人出力吧?”
“我就想问您家那三个儿子是不是都得从外面赶回来,给老太太守灵?”
这话问得突然,又切中要害,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刘海忠。
刘海忠被问得一懵,脱口而出道:“他们回来干嘛?聋老太跟我家非亲非故的,我儿子们工作都忙,哪有空回来?”
他这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一时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