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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观景台。

山顶观景台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散客,他们架起望远镜,等待观看这千载难逢的天象。

许鸮崽举起地质锤,将帐篷最后一颗钉楔入土地。

夏洛特抖开防水布铺在地上,笑着对许鸮崽说:\"许医生,你搭帐篷的手法好熟练。谁教你的?\"

许鸮崽说:“小时候,经常住帐篷。”

tony从背包里拿出简易烧烤架,一边组装,一边问:“你家里人经常带你露营?”

“算是吧。”许鸮崽指尖在帐篷钛合金骨架上推了推,“稳固。完成!”

夏洛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许鸮崽道:辛苦了,我做了慕斯蛋糕。你补充点能量。”

许鸮崽打开盒子,慕斯蛋糕上,草莓果酱画着爱心的形状。他立刻合上盒子道:“一会儿再吃。我先帮tony安装烤架。”

许鸮崽拿着说明书,开始组装烤架。

tony突然靠近许鸮崽,轻声道:“许医生,你女朋友是男孩?”

许鸮崽后背冒出冷汗,他尴尬的说:“tony,碳块点着了。火挺稳定,我们开始烤肉吧。”

tony从提包袋里拿出串好的烤串,递给许鸮崽。

许鸮崽呼吸有点困难,他把烤串放在架子上反转烧烤,转移话题道:“这鸡肉看上去特别新鲜,你从哪买的?”

tony神秘的说:“我在车库看见你,每天晚上都坐顾总的车离开。顾总每次来找你做治疗之后,脸色都变了。”

许鸮崽狡辩道:“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tony轻声道:“你喜欢男人?”

许鸮崽脸色一滞,还没来得及解释,tony就立刻说:“没有别的意思。我也是。”

“也是什么?”许鸮崽喉咙发紧,后背有些肌肉酸痛。

“gay。”tony小声说,“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的。顾松特别恐同,之前几个公司职员出柜都被辞了。”

“谢谢。”许鸮崽又立刻补充一句,“我没和顾总谈恋爱,你想错了。只是雇佣关系。”

“真的?”

“嗯。”许鸮崽点头,他说的没错,顾圣恩雇佣他当爱人当职员当任何东西。

tony犹豫片刻,道:“那...我可以追你吗?”

许鸮崽汗毛直立,道:“我喜欢女人。我有女朋友。我是直男。”

“哈哈哈,看把你吓得。”tony眼光一暗,自嘲道,“你来的第一天,我就觉得你是个一个很特别的人。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吗?许医生。”

“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许鸮崽承诺道。

tony问:“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许鸮崽舔舔嘴唇,解释道:“我女朋友有病,她经常发疯。你千万别追,她知道可能会来单位打你。”

“这么厉害的女朋友。”tony说,“她能有你这么温柔的男朋友,是她的幸运。”

“我也是没办法。”许鸮崽叹了口气,“我打不过他。”

突然,他腕间定位手环突然发烫。

下一秒,手机微信弹出新消息。

顾圣恩:心率过速?

许:干活呢

顾圣恩:心率128,血氧饱和度92%。你该补充电解质了。

许:知道了,活爹。

许鸮崽笑着摇头。

“谁啊,笑这么开心?”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许鸮崽回头,在人群中,他看到邢明推着轮椅,谭大妈坐在轮椅上。

许鸮崽跑过去:“嘿!邢明!你来了?”

邢明说:“我奶奶想来看流星雨。”

“她能看到吗?”许鸮崽小声问。

“她想看。”邢明说。

许鸮崽道:“你早说啊,我帮你一起。”

“没事,都有缆车,方便。”邢明调试望远镜。

谭大妈摩挲着褪色的戒指:\"流星雨,来了吗?\"

“还没有。”邢明说着,盯着天空中的乌云摇头。

过了一会儿,谭大妈又问:“现在呢?”

许鸮崽蹲下身,手电光晕染开天空一片银光:\"您往东北方看,云层最薄的地方。有银白色的光迹。\"他指尖划过手电筒在空中翻涌出银浪。

谭大妈微微皱眉,浑浊的眼珠突然发亮:\"像五零年上甘岭的曳光弹?拖着金尾巴从天上往下砸?\"

\"比那个更温柔。\"许鸮崽将保温毯披在老人肩上,\"像...像爱人的眼泪坠入大气层,燃烧着要见你最后一面。\"

谭大妈抬头望向天空,似乎沉溺在幻想的流星雨里。

邢明把烧烤锡纸折成小星星,轻声对许鸮崽说:“谢了兄弟。她说想看流星,其实是想念猝死的爷爷。\"

许鸮凝视黑色的苍穹,回忆到很久以前的事,说:\"曾经有一位朋友和我说,谎言是流星。真相在穿越大气层时被烧毁,落到地上就变成温柔的骗局。\"

“奶奶,流星雨来了,我给你拍照!”邢明哄着谭大妈拍照。

山风捎来云层深处的闷雷,定位手环开始规律性发烫。许鸮崽知道这是顾圣恩病情发作时的信号。

顾圣恩在提醒他,许鸮崽要一天24小时做深情人夫。

他摸着手环,想到自己也是再给顾圣恩一个善意的谎言。一个从小就没有学会爱的孩子,一个善意的谎言。

流星确实存在,在乌云之后。有时谎言,也可以是真相。

他走到悬崖边,手指按着语音键,对顾圣恩说:\"我这边天气很好,流星雨漂亮。\"

顾圣恩回复一个“嗯”。

许鸮崽一开始,以为“嗯”只是“嗯。”

后来,他知道“嗯”是“我喜欢。”

“嗯”是“我害怕。”

“嗯”是“我想你”

“嗯”是“快来理理我。”

怎么这么粘人呢,真是怪可怜的。

许鸮崽总是这样想顾圣恩,这么漂亮的男孩子,怎么就得了这么多病。

...

暴雨冰雹午夜突袭,帐篷被狂风扯开豁口。

许鸮崽摸到防水手电,冷白光束里映出夏洛特煞白的脸。

tony在狂风中喊道:\"溪水倒灌进营地了!北侧山发生泥石流度假村被毁了,现在南面的河道有洪水! \"

\"通讯基站瘫痪。\"夏洛特抹掉平板上的雨水,\"手机没有信号。\"

夏洛特砸开应急装备箱,取出卫星电话。她拨打救援号码:“喂喂喂!我们在东山观景台,这里发生了严重泥石流,暴雨洪水泛滥,我们这里有...一百多人...请快来救我们!”

观景台在惊雷中震颤,红外望远镜里,盘山公路已不见踪迹,洪水裹挟百年古松冲向谷底。

许鸮崽猛然扯开袖子,他手上的手环似乎还在闪亮着信号。

tony喊道:\"我们要赶紧行动。山体滑坡现象越来越严重了。\"

谭大妈在轮椅里笑出泪花:\"真的是流星雨...\"老人空洞的眼睛盯着汹涌漆黑的夜空,\"比我孙子说的还壮观!”

夜里三点,五架救援直升飞机穿越雨幕,来到东山。

许鸮崽抬头看见Aw139直升机像钢铁巨鹰悬停在半空中,机舱门开启,悬梯落下。舱门处,顾圣恩的飞行服被气流鼓成雪色风帆。

"孩子先上!"许鸮崽将小朋友推向悬梯。

顾圣恩对着许鸮崽低吼道:"上来!”

许鸮崽摇头,道:"我留下。你先带着老年人和孩子走。”

下降的直升机在狂风中剧烈晃动,众人惊呼声中,顾圣恩纵身跃下机舱。

"你下来干嘛?"许鸮崽抹去眉骨渗出的血。

顾圣恩突然掐住许鸮崽后颈:"让我看你一个人英雄主义表演?你他妈还欠我30万呢。别想死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