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尚早，门已被敲响。
许延迷迷糊糊地开了门，只见寒露正站在门口，手里捧着那身衣物。
许延打了个哈欠，回至屋内，“送过来就好了，怎么还送这么早？”
寒露踏门而入，正想说什么，忽见床上还躺着一个人，一个美人。
一个睡眼朦胧的美人。
她的脸色没什么变化，但她也意识到没自己什么事了。
于是她只好识趣地出门去。
“看来我好像打扰了某人的桃花运？”
孔璇笑吟吟道。
许延笑道：“一棵若是长了个鲜嫩欲滴的桃子，谁还会去多在意那几朵桃花呢？”
孔璇斜倚着身子，掀开被子，展现出曼妙而诱人的身姿。
“那么我现在算不算那个鲜嫩欲滴的桃子呢？”
许延认真道：“非但算，而且已然要熟透了。”
“那么你为什么还不来吃我？”
一个很有精力的男人若是清晨刚醒便见到这一幕，绝没有一个能无动于衷的。
他们原本就睡得很晚，又累了好一阵子，自然又昏睡了过去。
不过好在他今日本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去做，因此也没有人来喊他。
直至午时已过，门忽然被敲响。
许延此时已睁开了眸子，但衣衫还不是整齐的。
来的人是李忍。
如果李忍亲自来找他，那么就是出了一些比较难处理的事了。
“出什么什么事儿了？”
李忍看到衣衫不整的许延也是愣了愣，“大人……要不要先换个衣服再详谈？”
许延道：“你还是先说事儿吧。”
李忍道：“一共两件事，这第一件就是，薛礼被人杀了。”
“是怎么被杀的？”
“尸体是刚刚才找着的，是在一处很僻静的巷子里，已在雨水中泡了一夜了，初步检验是刀伤，直入胸口，一刀致命。”
“还有什么别的吗？”
“别的还在验，被泡了太久，短时间看不出来，不过……验尸的说，动手的很可能是个女人。”
“哦？”
许延有些意外道：“这么快就能看得出？”
李忍点点头，“验尸的是个很有经验的人。”
许延点点头道：“薛老板四处沾花惹草，被情杀本也是难免的事。”
李忍道：“其实我是想问大人，这件事……大人是不是知道些？”
许延叹息一声，“算是个意外吧，我就不瞒你了，你还记不记得我那个侍女？”
“记得，她原本是薛礼的人。”
李忍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愕然，“难道是她做的？”
许延道：“是，她原是被他安插来的，现在却将他杀了，现在你是不是已明白？”
李忍沉默片刻，“是，属下会办好的。”
“他们家里的人如果来闹，你怎么办？”许延问道。
李忍道：“她们就是来，也绝不是为了薛礼这个人，也许她们现在有些人已忍不住要笑出声了。”
“何况他家里妻妾成群，难免有些心怀不轨的，趁雨夜将他抛尸到这种地方。”
许延轻叹一声，“若是这样，看来她们自己就要先闹起来了。”
李忍道：“这倒没什么，只是原先许多事都要跟他协商，如今那些粮商却是群龙无首了，要不要选一个新的来？”
许延道：“你有没有人选？”
“有。”
“谁？”
“孟津南。”
许延微微点头：“他似乎已赋闲在家很久了。”
“是，他一直在祖宅里安分守己，而且据说很感激大人。”
许延轻叹道：“这点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不过他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你可以扶他上来，之后我走了，你事情总归也会好办些。”
“我想……能否以大人的名义请来？”
“这都随你，对了，你刚刚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李忍道：“噢，是这样，这不是入冬了嘛，百姓无以御寒，因此织工局那边在商量弄一批棉衣棉被来，只是价钱还没定好，特来请示大人。”
许延道：“商量什么呀，你每人发一套不得了嘛。”
李忍直接愣住了，“这……直接发？”
“对啊，现在织造局不是你当家嘛，又不是给朝廷当家。怎么，预算不够？”
李忍苦笑道：“想去做的话，够总是够的，只是每人一套这种事，任谁也没想过的。”
许延道：“情况特殊嘛，总是不能按常理来，何况……现在你还能全权做主，以后也未必再有这种机会了。”
李忍沉默半晌，“大人说的是，我这就去跟他们商量。”
许延点点头，“你先算一算，有什么问题再跟我讲。另外这些东西既要防着偷奸耍滑，但也要朴素些，百姓大多用什么样式的，就弄什么样式的。”
“是。”
李忍赞成道，“属下这就去办。”
李忍已经走开，许延在门外独自站了会儿。
寒风瑟瑟，还没有下雪，可天已经冷了。
他的腰间忽然被轻轻搂住，背部更是传来两团挤压的触感，温暖而柔软。
“天这么冷，怎么不进屋去？”
孔璇柔声道。
许延轻轻握住她的手，“你觉得天冷的时候，人们一般会想做些什么？”
孔璇道：“当然是回屋睡觉。”
许延点点头，“你说的是，在火炉旁烤烤手，吃顿热乎的饱饭，再美美地睡一觉，这简直好极了。”
他忽然又道：“可他们既没有火炉可以烤，也没有多少饱饭可以吃。“
孔璇道：“这本也是没办法的事，旱灾太久了，普通人没有被饿死冻死就已是万幸了。”
“刚刚李忍跟我说要给他们准备棉被和棉衣。”
“那很好，年关将至了，这也总算是个好消息。”
“是啊，年关将至了……”
“你在想什么？”
“年关了，总该吃点肉的。”
正说着，忽听一声喊叫传来：“师父！”
许延转头看去，黑熊精正大踏步冲他走来。
不过在看到这个情状后，黑熊精一下有些尴尬道：“呃……师父，那我等等再来。”
许延摆摆手，“没事儿，出什么事儿了？”
“老百那老东西回来了。”
黑熊精道。
“噢，他回来了啊。”
许延这才想起来，自打上次他去送人家那个姑娘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他回来就回来呗，怎么还特意来通知我？”
“呃……他回来无所谓，主要是他还带了些人和东西。”
“就上次那姑娘？”
“对，不过还有别人。”
“别人？”
“呃……师父，你还是自己瞧瞧去吧，他太不是东西了。”
“行吧，我等等过去。”
孔璇凑在他耳边道：“这是又在哪儿认识了新的小姑娘啊？”
“不是，这回真不是我……哎对了小黑，你刚刚说他还带了什么东西来着？”
“呃，好像是钱什么的……”
“靠，有钱你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