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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樱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程先生?事情有麻烦?”

程官霖抬眼。

“嗯,麻烦了,是我之前低估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那个港商,不过是个台前的幌子。那台精密仪器,根本就不是他们买的。

时樱心头一紧,只听他继续说:“他们是日不落帝国那边几家大公司设在香江的代理人。那机器,是那几个红毛鬼让他们代理售卖的。最关键的是……”

程官霖顿了顿:“那几个红毛鬼,据我的人查实,在日不落的领事馆和港英政府里,都挂着不低的职位。”

1971年的香江,日不落帝国的余威犹在,港英政府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

华人势力再大,也得在那些洋人定下的规则里周旋。

程官霖声音中带了丝冷酷:

“时小姐,我程某人在道上、在商界,或许能说上几句话。但和那些日不落的官员……”

他实在有些无奈:“关系要维系,交情要打点。不瞒你说,每月进项的五分之一,都耗在这上面。这事儿,他们咬死了,就得按规矩赔钱,如果真要掰扯起来,付出的代价太大。”

时樱明白了。

程官霖管不了这件事。

他能查明真相,已经是还了人情的一部分。

至于平白无故替她承担十二万美金的巨额赔偿?商人逐利,天经地义。

机器不是她弄坏的,他更没有义务替那个闯祸的技术员买单!

“明白了。多谢程先生,也多谢款待。打扰了。”

时樱提包离开。

身后,程小宝似乎想叫她,却被程官霖一个眼神制止了。

回到酒店,时樱面对一双双饱含期盼的眼睛。

“怎么样,那位先生能帮得上忙吗?”

时樱将程官霖的原话重复了一遍,先前还带有希冀的组员们,脸色瞬间灰败。

自责和绝望终于彻底压垮了那个眼镜女同志。

她猛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涕泪横流。

“对不起!对不起大家!呜呜呜都是我的错啊,是我害了大家我!我回去怎么交代啊!组织.…..同志们,我呜呜呜……”

她语无伦次。

旁边的组员眼圈也红了,连忙围上去。

“别这样,小张同志,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是啊,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还没到绝路,你别钻牛角尖!”

“快,扶她起来坐下!”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人扶起来。

见她眼神都有点涣散了,几人一商量把她送回了房间。

时樱心头堵得难受。

那女同志像是终于回过了些神,哑声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几个组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着让她自己安静会儿也好,于是离开了房间。

时樱刚迈出几步,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不好!

她心脏狂跳,猛地回身撞开房门。

几人还在惊讶,但看到窗边的身影,全都吓疯了!

“快拉住她。”

“天啊!”

所有人都吓疯了!

离得最近的两个人几乎是扑过去的!一个死死抱住张萍的腰往后拖,时樱按住她的手臂,总算把人拉了回来。

“放开我,让我死,让我死吧。”

一伙人又气又急:“你死了就不用还钱了吗!”

“你死了让我们怎么和组织交代?你爸妈怎么办?”

张萍被这么一训,也终于觉出了些后怕,可她实在觉得是无路可走了。

她凄凄:“那我还能怎么办?”

众人语塞。

最后还是蒋鸣轩这个组长站出来主持大局,让众人散了。

……

回到房间后。

时樱手心上全是汗,心中一片后怕。

她想着做些什么,起身走向蒋鸣轩的房间。

敲门片刻,门开了,蒋鸣轩裹着松垮的浴袍出现,湿漉漉的黑发凌乱地滴着水,皮肤透着一层薄红,平日一丝不苟的儒雅荡然无存,显出几分意外的慵懒与反差。

时樱定了定神:“方便谈谈吗?”

蒋鸣轩顿了顿,目光深沉:“进来吧。”

他侧身让开,随手将擦头的毛巾丢向旁边的桌子,毛巾恰好盖住了桌上一叠写满字的纸页。

时樱心神不宁,并未留意。

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犹豫片刻,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我们可以找港商购买替换的零件。”

“或者,让我见到一台全新无损的精密冷轧平整机组动手拆开对比,我有六成把握能修好它。”

这也不是她吹牛,好歹是院士弟子,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她说完自己的想法,手不自觉的搭在腿上,坐得规规整整。

实在有些乖巧。

蒋鸣轩将湿漉漉的额发向后捋去,露出英挺的眉眼,他戴上金丝边框的眼镜,整个人似乎蒙上一层淡淡的疏离:

“樱樱,你的假身份不会修精密仪器。”

时樱:“我知道,我只是想试一试。”

蒋鸣轩沉默片刻,问:“那谁来替你打掩护?”

时樱抬眼看着他,又心虚的低下头。

蒋鸣轩眸光骤然暗沉,罕见地移开视线,声音生硬:“不行。”

时樱愕然。

蒋鸣轩:“现在责任只在张萍身上。我若插手,成了,无功。一旦失败,就是包庇、渎职,罪加一等。我赔不起,你也会被牵扯怪罪。”

时樱有些惊讶,这不像她认识的蒋鸣轩能说出来的话。

虽然有些失望,但她也能理解。

蒋鸣轩心里一团乱麻,声音低沉下去:

“樱樱,我的背景你是知道,我有海外关系。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时樱表示理解:“我知道了。”

她随即起身离开,门轻轻合上。

蒋鸣轩在原地僵立片刻,才缓缓走回桌边。

他拿起那毛巾,露出纸面上密密麻麻的字母,心脏像是被骤然掏空一块。

他颓然坐下,上辈子牛棚的阴冷,鞭子抽在身上的闷响,饿到吞咽泥水的绝望……那些深入骨髓的苦难,怎能没有怨?

他怨命运不公,更恨糟透了的政策。

他永远不能像时樱那么光明磊落。

时樱的热忱与信任,像一道光,却也让他心惊肉跳。

他怕她毫无保留的真心,最后被卸磨杀驴,狠狠辜负。对于国家,他永远为自己保留余地。

时樱的一腔热血也冷静下来,就是实在觉得蒋鸣轩的态度有些奇怪。

简直不像是他,也不像原书中描写的他。

她也没多想,第二天照例来到厂房。

众人忙碌了一上午,插上电,机器发出了些声响,但很快又哑了火。

就在这时,那港商老板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