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
这如山崩般巨大的边防压力,仅仅因为远隔万里的一个消息,就主动散去了?
甚至对方还凑上来,哭着求着拿家里的大卡车,只为了换几件布衣?
杨部长报告了最近的一系列成果:
“自对马空战之后,不但是周边国家的态度变化,远在欧洲的几个国家也密集联系,汉斯猫方面要加强与我们合作开采能源的技术计划,高卢鸡表达希望能向我国提供铁路机车技术的浓厚兴趣。”
“东南亚那边几乎所有国家最近都跟我们重新修订了双边协议,总而言之就是兔子和谁都不冲突的前提下与我们开展经贸合作……”
大首长的手不自觉的放在这份脚盆鸡援助计划上。
“这就是拥有霸权的感觉啊……”
内相和石总长立刻转过头望向首长。
大首长慢慢直起了身体,眼中不由恍惚。
“这就是这些年,那两个超级大国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感受!”
他说得对!
过去几十年,那鹰酱还有毛熊,为什么可以那般轻松地制定世界秩序?
为何只需要他们总统的一句话,或是在会议室里签下一份文件,下面就有数不胜数的小国家和利益集团们赶着把一切都奉上去?
他们甚至可以对敌人阵营的国家禁运,或者要求其他中立小国不能卖东西。
理由到底在哪儿!
答案,此刻终于变得清晰,并且无比地直接。
就是这无可撼动的实力差距!
当他们知道惹你,不但不能达成自身任何利益,还只可能引来毫不费力的彻底毁灭的时候,那你就算躺着不动,财富也会如潮水一般向你用来!
他们会对你说你不爱听的任何话感到无比恐慌,不敢再有任何不敬,会争相巴结逢迎!
内相和石总长的心都在这一刻剧烈跳动!
他们的鼻孔都急促的张合着!
两人目光灼灼,眼中是同一种火焰在燃烧。
是的!
他们一直以为只有打趴敌人,用血肉去抢夺,才能夺来胜利的好处。
而现在则完全不同,仅仅只需要付出五架四代机去巡航一圈,就可以让两个虎视眈眈多年强大的竞争对手,乃至于是原本中立的全世界各国都纷纷对自己示好的局面!
“所有的一切啊……”内相轻叹了一句。
他握着手上分厚厚的清单:“还都只是一个年轻人的功劳,余宏。”
提及这个名字,房间中的沉重的气氛忽然如清风吹过般变得松散了。
大首长的目光看向落地窗外的天空,轻声道:
“当年定下8610计划给他授权,只期望他在空优武器技术这一条跑道能有所斩获,为的是让他为我们在和世界对等的军力对比上有说话权,却怎么也想不到!”
“余宏他直接让任何人,再也不敢跟我们在空中比拼了!”
这份兴奋情绪是无比真切的。
这是领导人切身站在自家国家的层面上,终于不用忍气吞声之后的彻底舒畅。
石总长这个铁血半辈子的将军,两只眼睛都开始发红。
“所以!”
一直没说过太多话的石总长拍桌:
“立即着手接收,让杨部长你的外办拟出回复公文,把他们的脸面照顾好,但也无需过于热情!”
内相站起身:
“中枢也必须为余宏铺好所有前进的路,目前我国工业有了新的支援,就可以让国家原先的计划倾斜到他的重点工程上了!”
“我们不能让余宏有丝毫的顾虑,这个年轻人值得现在最好的国力来作为后盾,甚至可以说,而现在国力,正是这小家伙他用着351厂创造出来的!”
“取之于他用之于他,没有比这个更合算的了!”
所有人都在此刻达成了高度统一。
……
晋省北部,黄土塬。
王二麻子放下手里的锄头,直起腰,捶了捶自己那快要断掉的后腰。
他才三十出头,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已经让他的腰弯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毒辣的太阳烤在干裂的黄土地上,地里的空气都在扭曲。
一家老小五口人,从天蒙蒙亮就下了地,一直刨到现在,日头都快到头顶了,身后的那片地才翻出来一小半。
婆娘用袖子擦了擦满是汗水泥土的脸:
“当家的,歇会儿吧,再干下去,人要倒了。”
王二麻子没吭声,拿起腰间挂着的粗陶水壶,晃了晃,里面只剩下最后一点水。
他拔开木塞,递到八岁的大儿子嘴边,娃的嘴唇已经起了一层白皮。
儿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又递给他爹。
王二麻子摇摇头,把水壶递给婆娘,婆娘也没喝,又传给了在地头坐着,负责挑拣石块的两个小女儿。
一壶水,五口人,没人舍得喝第二口。
这就是他们的日子。
汗水洒进地里,连个响都听不见。
一整年的收成,刨去要交上去的公粮,剩下的也就勉强能让一家人混个肚饱。
想扯上几尺布做身新衣裳?得用工分去换布票。
想买一斤猪肉?还得等过年时大队杀猪分肉。
王二麻子最大的念想,就是一台二八大杠的永久牌自行车。
邻村那个当上民兵队长的,就有一辆,每次叮叮当当地骑进村,身后都跟着一串羡慕得眼珠子发红的娃娃。
可那一台自行车要一百多块钱,对他来说,一辈子都摸不着。
他这五口之家一整年的净收入,不算上工分能兑换的零星口粮,拢共也就七八十块钱。
不吃不喝攒上两年,都不一定能凑齐。
日子就这么被一眼看到了头。
直到村里的邮差送来一封信,是他那个在江南省海州市一个新建纺织厂当工人的堂哥王大宝寄来的。
信纸上是小学生一样的字迹,歪歪扭扭,可每一个字都狠狠地勾在了王二麻子心上。
“二麻子弟,哥在厂里好,一日三顿都有白米饭,顿顿管饱,每星期还能见两次荤腥。”
“活不累,就在车间里推车搬线,比在地里伺候那几亩薄田轻松多了。”
“城里什么都有,买东西也不用什么都拿票,哥上个月发了三十二块钱工资,给咱爷奶买了两斤肉一条新棉裤……”
王二麻子拿着信纸,那几根手指粗壮得像是胡萝卜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三十二块!
一个月,光一个人,就挣回他一家五口在地里刨小半年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