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卜这段时间和乐予也都紧绷着神经,生怕哪里惹到了自己公子,听到景修俨喊,片刻不敢耽误地就冲了过去,冷冷地丢下句。
“你就当是后者吧。”
杨天成哎了两声,没喊过来人,捻了捻下颌并不存在的须髯,自言自语道
“这又在筹谋什么呢?”
“大人,又有两个人倒了。”
杨天成直起了身子,唉了声:“修俨,那什么,能不能歇歇?你当是都有你这体格呢?”
“不然你也来练练?”景修俨喊着。
杨天成本来正欲往那边去的,听到动静后,转身就跑,只留下了地上的一片尘烟。
乐予累气喘吁吁,边抹着汗边道:“真是要了命了,公子再这样下去,我得先没了。”
元卜拿着毛巾擦了擦脖颈上的汗,无奈道:“忍着吧!”随即丢给了乐予。
孟冬望日
东宫聚贤堂
许玉阳从外面扶着刀走了进来,递给了太子一份邀帖。
“殿下,景夫人送来的。”
太子顺手接了过去,笑道:“听闻二人已经和离,你再这样叫恐怕就有些不合适了。”
许玉阳也笑:“慕云舒这人心思灵活,手段也多,谁知道她这是不是又跟景指挥使密谋什么呢?谁不知道景修俨尊她敬她,把人放在心尖上,岂能那么轻易地就放手?好端端的,那么突然,八成都是假的。”
太子晃了晃手中邀帖,走到桌边放了下来,神情放松,眉目温润
“也许真让你给说着了,慕云舒这又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坏呢。邀帖上,她竟然邀请我去春风楼,说有要事相商,必须在那里。”
“春风楼?”许玉阳惊诧:“那不是个青楼吗?慕云舒她一个姑娘,竟然邀请人在那里见面?这是真不拿自己当景家夫人了?”
太子笑的柔和:“也许这件事情,就是不得不让二人先和离的原因。她这个人,总是那么出其不意,也不知道都是谁教的,真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姑娘看。”
许玉阳:“景三公子不是说是个教书先生吗?”
太子收拾了下桌面上的纸张,忽然动作顿了顿,抬眸望向许玉阳。
“慕云舒天赋异禀,心思灵巧,计谋剑走偏锋,先后端掉了漳州土匪和得风楼,若说她身后无人收集情报和引向指点,这说不过去。”
“可属下早已查过,慕云舒除了和景家的关系,就只有一个没有血缘的弟弟和一个她请进星都的教书先生。这二人一个叫慕云帆,一个叫上官云鹤,都是来自蝶山,先前皆以靠种地为生,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若非说特别,可能就是这个上官云鹤先前是个穷苦的读书人,因为没钱无法应试,偶尔能接下替人算账的活计。”
太子殿下手敲着桌面,发出很有节奏的敲击声,仿佛喃喃自语般
“一个读书人,能教出景澜川这般自如应对殿试的学生,又教出个聪慧机敏的慕云舒。这难道不是件奇怪的事情吗?若连他的学生都如此优秀,那上官云鹤这个人,不该这么多年,寂寂无名。”
许玉阳道:“这个属下也早已查过,关于蝶山之地近六年的学子文章,以及各阶层的应试文章都查过,没看到这个名字。”
“慕云舒如今年方十七岁,慕云帆也有十五岁,那这个上官云鹤的年岁至少也该在三十来岁。你安排下去,从永宜十六年往上查,看可有名为上官云鹤的试卷。”
“好,属下自会安排,只是这试卷庞杂,只怕是要多耗些时间。”
“无妨!”太子将邀帖揣进了袖子中,边往外走边笑道:“先慢慢查吧,也未必就能查得到,这应试和教人不同,自己教的好,却未必就能写的好。你先带几个近卫跟本宫去春风楼,低调点,那种地方,本宫都得注意些。”
许玉阳诧异:“殿下真的要去春风楼?那种污浊之地,不如让她换个地方吧。”
太子已经迈过了门槛,负手笑道:“她每次的安排都很出其不意,既然将谈话的地点放在那里,定然有她的道理,本宫不了解全貌,还是乖乖听她的安排吧。”
许玉阳也是忍俊不禁,扶刀而出:“那殿下还得乔装打扮下才好。”
“本宫也正有此意。”
日落斜影几倾后
太子殿下一身贵公子的打扮,带着许玉阳出了东宫的大门,向着星都大街而去。
来到春风楼后,按照邀帖上面的指示,从后门走了进去。
此处为春风楼的后堂,安静人少,随着引路人的带领,更是往下走的偏僻。
太子殿下担心会撞到的莺莺燕燕,一个都没有。
许玉阳在旁边笑道:“看样子慕云舒还没那么大胆敢在楼上露面。”
太子殿下手中拿着把折扇,走的闲庭信步,听此也跟着笑了笑。
“真没想到,春风楼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许玉阳用刀柄碰了碰两处的墙壁,是实心的。
“属下听闻很多高门大户中也会有这种暗道。”
太子笑的并不愉悦,喃喃道:“既是暗道,自然走的都不是阳关大道。”
正说着,主仆几人被带进了间很雅致的房间,里面陈设精美,里间休息,外间待客。
引路的小厮躬身道:“几位爷稍等,客人马上就到。”说完小厮离开了房间。
许玉阳老规矩,先是在房间中转了圈,查看可能会有的危险,翻了一圈后,没看到什么危险的东西,连床上的陈设都整整齐齐,只有床边好似是有人坐过的痕迹。
许玉阳掀开了被子,没发现什么,接着又掀开了枕头,抖落间,竟然掉下一本书来。
他顺手就拿起来看,腾的脸就红了,下意识就塞了回去,准备离开。
但是刚迈出去两步,他猛然回过头来,抓起那东西就走了出来。
“殿下,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太子殿下接了过去,翻了翻,面不改色地仰头问他:“怎么?你没看过?”
许玉阳的耳尖红了些许,却还是镇定地说道
“殿下,慕云舒既邀殿下在如此隐蔽的地方见面,那么此间房间当和楼上不同,既然如此,怎么会有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