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梦玉下意识的再次握紧了口袋里的那张名片。
硬硬的卡片边缘硌着她的手心。
这一刻,李明温和却充满力量的形象,与刚才那个仗势欺人的官二代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一种强烈的、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涌。
是对现实不公的愤怒,是自身弱小的无助,也是对某种更强大力量的模糊渴望!
“李先生……”
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他会相信自己吗?
他有能力,或者愿意,帮助自己对抗这种来自“官家子弟”的麻烦吗?
还是说,这只是自己另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巨大的迷茫和委屈再次涌上心头。
范梦玉拖着沉重的步伐,跟着机组走向员工通道。
京都的夜空下起了雨,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范梦玉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机组公寓,窗外京都的夜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也敲打在她冰冷的心上。
白天的屈辱和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在她卸下职业伪装后彻底将她淹没。
高飞翔那张猥琐而嚣张的脸、乘务长无奈的眼神、同事们欲言又止的安慰,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旋转。
“地头蛇”、“没办法”、“忍一忍”……
这些词汇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她蜷缩在沙发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因为愤怒于这种无处申诉的委屈!
屈辱、愤怒、无助……
种种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
“我爸是高发”的咆哮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她强行压下。
不然还能怎样?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空乘,对方是地方实权人物的儿子!
连乘务长都选择了息事宁人,她又能做什么?
绝望之中,那个温和、强大、给予她尊重的身影再次浮现。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猛地将口袋里的那张名片掏出来。
“李明”两个字和“启明星传媒董事长”的头衔在昏暗的房间中似乎带着某种力量。
他会相信自己吗?
他那样地位的人,每天要处理多少大事,会在意她这样一个小空乘遇到的骚扰吗?
他当时递出名片的举动,是真心实意的提供帮助,还是仅仅出于一种上位者的礼貌?
甚至……别有用心?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翻滚。
但此刻,巨大的委屈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冲动压倒了一切理智。
她需要倾诉!需要被相信!
更需要……哪怕只是一点点,对抗不公的可能!
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她。
她颤抖着拿出手机,打开绿泡泡,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搜索。
跳出来的用户头像是一个简单的公司Logo,绿泡泡名就是“A启明星传媒李明”。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艰难的敲打。
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字斟句酌。
最终还是选择了一种相对克制和客观的叙述方式,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像一个只会哭诉的怨妇,但又迫切希望对方能了解自己所受的委屈。
“李先生,您好。冒昧打扰您。我是范梦玉,今天航班上的乘务员。非常抱歉在这个时间打扰您,我……我今天在工作上遇到了一些非常委屈和难以处理的事情,不知道能否占用您一点点时间?如果不方便的话,真的非常抱歉。
今日返程航班上,我遭遇了一位旅客(自称顺州县副县长高发之子高飞翔)的严重骚扰,包括多次言语冒犯和不当肢体接触。向乘务长反映后,对方态度极其嚣张,宣称‘我爸是高发’、‘京都机场归他家管’,并威胁让我们‘丢饭碗’。机组方面因顾虑其地方背景,最终选择息事宁人。心中倍感委屈与不公,无意打扰,只是……不知为何,想告诉您。再次抱歉。”
与此同时,李明送走了张一某后,来到了谢秀蓉家里。
李明正在和谢秀蓉享用着温馨丰盛的晚餐时。
手机在西装内袋里震动了一下。
他本不想理会,但谢秀蓉体贴的示意他先看。
李明拿出手机,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本欲忽略。
但扫到信息开头“李先生,冒昧打扰您。我是范梦玉……”时。
他挑了挑眉,点了进去。
他快速浏览着信息内容,脸上的温和笑意渐渐敛去,眉头微蹙,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怎么了?公司有事?”
谢秀蓉关切的问道。
“不是公司的事。”
李明发完信息将手机屏幕按熄,语气平静。
但熟悉他的谢秀蓉能感觉到那平静下蕴藏的不悦。
“一点小麻烦,一个刚认识的新朋友遇到了点不公。”
他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略作思索。
他完全可以直接动用更上层的关系施压,或者让公司的法务部门介入。
但那样做,动静可能太大,也未必能最快地给范梦玉一个交代,更重要的是,难以对那个嚣张的官二代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纵容形成真正的震慑。
一个更巧妙且能一劳永逸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他再次拿起手机,先给范梦玉回了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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