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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黑仙尊 > 第196章 头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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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两个打手迈着沉步已然走了过来,二人一左一右挡住了江真的视线,左边那个张口就是一阵“咿呀咿呀”的叫唤,右边那个用手语比划一阵,大概意思就是“没有银子就滚!”

江真心头一动,心想怪不得那琵琶声缠得满堂宾客如痴如醉,偏这两个打手半点不受影响,脚步稳得像钉在地上,原来是暗哑聋聩之人。

想来这个曲子虽然有古怪,但对女人和聋子却是无用。

他索性不再犹豫,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子递过去:“只求进门找两个人,绝不多事。”

老鸨眼尖,见那银子成色十足,脸上的笑又堆了起来,推开两个打手,伸手接过揣进袖袋,挥了挥帕子:“原来是寻朋友的,早说嘛。进去吧,可别冲撞了贵客。”

那两个龟奴此时也沉浸在了琵琶声之中,一脸如痴如醉的模样,棍子都掉在了地上也丝毫没有察觉。

江真刚踏进大堂,琵琶声就像长了腿似的缠上来,比刚才更柔靡,听得人骨头都发酥。

他咬了咬牙,运转起浮屠破妄心诀,那股子腻人的调子顿时淡了几分,倒像是隔着层水听声。

角落里,秦痒还在痴痴地望着戏台,手里的酒杯空了也不知,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嘴角挂着傻笑。

吴狠儿则趴在桌上,嘴里哼唧着“小娘子……再来一杯”,面前的酒壶已经空了三个。

江真刚走过去,就见个穿水绿衫的姑娘扭着腰过来,手里端着杯琥珀色的酒,往江真怀里凑:“这位爷看着面生,奴家陪您喝一杯?”

酒气里混着股异香,闻着就让人头晕。

“不必。”

江真侧身避开,伸手就去拽秦痒的胳膊,“听够了没有。”

秦痒猛地被拽,像受惊的兔子似的跳起来,眼睛却还直勾勾的:“别闹……李大家还没弹完呢……”

江真索性松开手,在秦痒旁边的空位坐下。

桌上还剩半壶残酒,他倒了杯,微微一尝,口感竟还不错。

过了半晌,一曲落下,满堂皆拍手叫好,随后都有些意犹未尽的端起酒杯,此刻唯有饮下烈酒,方能解除喉咙之间那股瘙痒之感。

这时,忽听二楼雅间传来一声猛喝:“李大家!本官赏你二百两!给我唱《破阵曲》!”

江真抬头,只见白天在兑宝行闹事的百夫长正站在雅间栏杆前,手里捏着一张银票,腰间佩刀晃悠悠的,脸上带着酒气,眼神却比在坊市时更凶戾。

按春楼的规矩,花魁唱什么曲子,得由赏银最高的客人点。

此刻满堂宾客虽痴迷,却也知道这百夫长不好惹,竟无一人敢竞价。

老鸨在台下急得直搓手,赔着笑喊道:“哎呦~张百夫,《破阵曲》太刚,不合李大家的调子……”

“少废话!”

张百夫把带着刀鞘的长刀往栏杆上一砸,震得木屑纷飞,“本官说唱就得唱!不然拆了你这破楼!”

“呦,好大的官威啊。”

一声苍老的讥讽突然从角落传来,不大,却像块冰投入滚油,满堂的靡靡之音都顿了顿。

江真循声望去,只见楼上靠窗的位置坐着个青衫老者,须发皆白,手里把玩着个紫砂小壶,眼神半眯着,看向二楼的百夫长时,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老鸨脸色骤变,刚堆起的笑僵在脸上,慌忙提着裙摆往老者那边跑,声音都带了颤:“陈长老,他这回又喝多了,您今日就别…”

话未说完,张百夫已然认出了老者,怒吼道:“你这个黑虎门的老丘八!老子想听就听,关你什么事?!上回是看在你们掌门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今日莫要再来碍眼!”

黑虎门的陈长老没看他,慢悠悠呷了口茶,对老鸨道:“你这楼里,何时轮到一个醉汉指手画脚了?花魁唱什么,该看客人的身份,可不是看谁嗓门大。”

他指尖在桌上轻轻一叩,“老夫点一曲《秋江月》,赏五百两。”

话音刚落,身后的随从就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桌上,“哗啦”一声倒出一堆亮晶晶的玄晶,竟有数十枚之多。

按如今的市价,一枚下品玄晶能换二十两银子,这堆玄晶可比百夫长的二百两金贵多了。

满堂宾客顿时哗然。

老鸨的脸色顿时转阴为晴,收起玄晶时,笑得眼睛都眯了:“陈长老开口,李大家哪有不应的道理?”

她转身冲戏台喊道:“快请李大家准备,现身给陈长老弹一曲《秋江月》!”

百夫长见此一幕,气得脸都紫了,手按在刀柄上,刚要拔出,却被身旁的几名亲卫连忙拽住,拼命往雅间里面拉,几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其拉进了雅间之中。

戏台的珠帘“哗啦”一声掀开,李大家抱着琵琶缓步走出。

下一刻,满堂呼吸随之一顿,皆眯起眼睛开始打量起了眼前的美人,生怕错过每一寸模样。

只见其下身穿了件月白软缎长裙,上身搭了件豆绿烟罗小袄,领口袖边滚着一圈浅粉蕾丝,衬得脖颈愈发莹白如瓷。

头上未插金钗,只松松挽了个堕马髻,斜斜插着一支碧玉簪,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最让人注目的那必然是她的相貌,可惜的是,她的脸上却覆着一层素白轻纱,只露出一汪秋波,平添几分勾人的神秘。

这时李大家缓缓走到戏台中央,先对着陈长老的方向盈盈一拜,动作轻缓如流云,裙摆扫过猩红毡毯,连一丝褶皱都未曾留下。

“奴家献丑了。”

话音未落,指尖落弦,调子清越悠远,果然是《秋江月》。

琴声里没有半分缠绵,倒像秋夜泛舟江上,月照寒波,听得人心里发静。

陈长老闭目轻晃着头,手指在桌案上跟着节拍轻叩,神色惬意。

一曲终了,满堂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陈长老缓缓睁开眼,指尖在桌案上敲了敲,看向戏台中央的李大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朗声道:“好一曲《秋江月》,老夫已来了数次,次次听后都有不一样的感受,弹的真好。”

他说着呷了口茶,目光扫过满堂宾客,忽然叹了口气,语气竟带了几分唏嘘:“如今这世道,谁知道明天太阳还能不能照着自己。”

他指了指李大家脸上的轻纱,声音里添了些故作悲悯的意味,“李大家既有绝世容颜,藏着掖着反倒可惜了。不如摘了纱巾,让大伙儿都瞧瞧,也算没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万一哪天……在座的各位真有个三长两短,也让咱们记着曾见过这般风华,闭眼时也能瞑目些。”

说罢,他抬手示意,身后随从立刻又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时,里面竟是三枚中品玄晶,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这三枚中品玄晶,换李大家摘了这纱巾,如何?”

声音不大,却被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听进了耳朵里,呼吸全都不约而同的急促了几分。

紧接着满堂宾客顿时附和起来,有人喊着“陈长老说得是”,有人拍着桌子催李大家摘纱。

只不过按春楼的规矩,花魁露容本是私事,哪有被众人逼着看的道理?

可陈长老先前那番话却堵死了所有退路,不摘,便是不顾众人“生死”,落个不近人情的名声,摘了,又坏了自己的规矩。

老鸨脸上的笑彻底僵了,想劝,看着那三枚中品玄晶又不舍得,只能一个劲地给李大家使眼色。

李大家抱着琵琶的手垂在身侧,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她抬眼看向陈长老,那双露在外面的眸子里翻涌着一抹复杂的神色。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既然陈长老有此‘仁心’,奴家……遵从便是了。”

话音未落,她抬手缓缓摘去了脸上的素白轻纱。

纱巾飘落的瞬间,众人如遭雷击。

而坐在下方的江真,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口中喃喃道:“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