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汉障不臣土 > 第206章 热泉图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一幕:拓跋月

冉闵率领着赫连如刀、影骸,以及数百名最精锐的亲卫铁骑。

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在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冀州平原上狂飙突进。

马蹄翻飞,践踏起大片的雪沫,在凛冽的寒风中,拉出一道浑浊的雪雾轨迹。

每个人的脸上,都覆盖着一层薄冰,眉毛胡须皆白,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

但没有人减速,沉重的马蹄声,如同密集的战鼓。

敲打在冰冷的大地上,也敲打在每一个骑士,焦灼的心头。

邺城的瘟疫!流民营的危机!慕容昭那近乎绝望的恳求!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冉闵的神经上。

他几乎能想象出,营地里哀鸿遍野、尸体枕藉的惨状。

能感受到慕容昭,那双救死扶伤的手,在绝望和疲惫中颤抖。

时间!现在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再快!”冉闵的声音,穿透风雪的呼啸,如同金铁交鸣。

他狠狠一夹马腹,胯下的墨麒麟长嘶一声。

速度再次提升,几乎化作一道,贴地飞掠的黑色闪电。

身后的铁骑阵列,也随之加速,如同一柄撕裂雪幕的黑色利刃。

就在这全速驰援的途中,前方负责开路的斥候小队,突然发出了尖锐的警示哨音!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几声短促而激烈的,兵器交击声!

“有情况!保护天王!”赫连如刀那非人的感官,最先察觉异样。

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惨白的狼瞳,瞬间锁定了风雪中的一个方向。

他那只覆盖着人皮的右手,猛地按在了腰间的弯刀柄上。

金属脊柱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得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

影骸则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策马贴近了冉闵身侧。

关节反转的身体,保持着一种奇异的平衡。

宽大的黑袍下,不知有多少致命的毒物和杀机,已经蓄势待发。

冉闵猛地勒住缰绳,墨麒麟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

他锐利的目光穿透风雪,只见前方数十丈外,出现一队约七八人的鲜卑装束骑兵。

正被己方的斥候小队死死缠住,双方在雪地里,激烈地搏杀。

那些鲜卑骑兵,显然极为精锐,骑术精湛,刀法狠辣。

虽然人数处于劣势,却凭借着默契的配合和悍不畏死的凶悍。

竟与数倍于己的乞活军斥候,杀得难解难分,雪地上已经躺倒了数具尸体。

然而,吸引冉闵目光的,并非这场小规模的遭遇战。

而是那队鲜卑骑兵中央,一个被严密保护着的纤细身影。

那身影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神骏异常的骏马上。

身披一件式样华贵、边缘镶着厚厚雪貂毛的鲜卑白狼裘。

风雪吹开了,她罩在头上的风帽,露出一张苍白,却难掩清丽的面容。

她的眼神清澈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迷离。

仿佛能洞穿风雪,直直地望向冉闵这边。

正是鲜卑慕容部的庶女,精通星象,身份复杂的拓跋月!

此刻的拓跋月,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紧咬着下唇。

双手死死攥着缰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的目光越过厮杀的战场,焦急地、甚至是带着一丝祈求地投向冉闵。

她的坐骑旁,一名魁梧的鲜卑武士背上。

绑缚着一个用厚厚的、浸了油的皮革严密包裹的长筒形物件。

“拓跋月?!”冉闵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个名字,这张脸,他太熟悉了!

她是慕容恪最信任的义妹,是慕容部安插在自己身边,最深的钉子。

但同时也是那个在易水之战中,用身体为他挡下,致命一箭的女人!

一个在胡汉血仇与个人情感中,痛苦挣扎的复杂存在。

她此刻出现在这里,绝无善意!

“拿下!格杀勿论!”冉闵没有丝毫犹豫,声音冰冷如铁,蕴含着凛冽的杀机。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阻挡他回援邺城的脚步!

尤其是慕容部的人,尤其是这个身份敏感、立场不明的拓跋月!

“遵命!”赫连如刀发出一声,兴奋的低吼,惨白的狼瞳中凶光大盛!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

那只覆盖着人皮的右手,瞬间撕裂了手套。

森白恐怖的狼王颌骨,暴露在风雪中,闪烁着金属和骨骼的冰冷光泽!

他直扑被保护在中央的拓跋月,擒贼先擒王!

影骸则如同鬼影般,悄无声息地滑下马背,没入齐膝深的积雪中。

宽大的黑袍,让他瞬间与雪地融为一体。

几具被斥候斩杀的鲜卑骑兵尸体,在无人察觉的角落,突然诡异地抽搐了一下…

保护拓跋月的鲜卑武士,都是慕容恪精心挑选的死士,忠诚且悍勇。

他们看到了赫连如刀,那非人的狼臂和恐怖的气势。

眼中虽闪过一丝惊骇,却无一人退缩!

为首的武士,发出一声怒吼,带着三人策马迎上。

手中弯刀,划出雪亮的弧光,试图拦截这头人形凶兽!

第二幕: 杀武士

“滚开!”赫连如刀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咆哮!

面对劈来的三把弯刀,他不闪不避!

那只恐怖的狼臂,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地横扫而出!

铛!咔嚓!噗嗤!金铁交鸣、骨骼碎裂、利刃入肉的声音,瞬间混合在一起!

一把弯刀被狼臂上,坚逾精钢的骨骼直接磕飞!

另一把弯刀砍在狼臂的人皮上,却如同砍中了浸油的生牛皮,只留下浅浅的白痕!

而赫连如刀的狼爪,则如同热刀切黄油般。

轻易地撕裂了,第三名武士匆忙举起的皮盾,顺势洞穿了他胸口的铁甲!

五指合拢!噗嗤!一颗还在微微搏动、冒着热气的心脏,被硬生生掏了出来!

“呃…”那名武士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巨大的血洞。

又看了看赫连如刀爪中,那颗兀自跳动的心脏,眼中生机迅速消散,栽落马下。

赫连如刀随手捏爆那颗心脏,鲜血和碎肉溅了他一脸一身!

他毫不停留,狼臂再次挥出!这一次,目标是那名,领头的鲜卑武士的头颅!

那武士目眦欲裂,怒吼着举刀格挡!然而,就在刀臂即将相撞的瞬间。

他胯下的战马,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四蹄一软,轰然跪倒在雪地里!

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绊倒,武士猝不及防,身体猛地前倾!

噗!利刃入肉的闷响,赫连如刀的狼爪,如同五把锋利的匕首。

毫无阻碍地从侧面,插入了武士失去防护的太阳穴!

指尖甚至从另一边的太阳穴穿透出来,红的血,白的脑浆,瞬间喷射而出!

赫连如刀手腕一拧,猛地向外一扯!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和筋肉撕裂声。

那武士的半个天灵盖,连同小半张脸皮,竟被硬生生撕扯了下来!

露出下面白森森、沾满红白之物的颅骨,和还在抽搐的脑组织!

无头的尸体晃了晃,栽倒在雪地中,鲜血迅速染红了大片雪地。

这血腥恐怖到极致的一幕,瞬间摧毁了,剩余鲜卑武士的意志!

他们发出,惊恐的尖叫,斗志全无!

与此同时,那几具倒在雪地里的,鲜卑骑兵尸体动了一下。

突然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站了起来,它们的动作扭曲怪异。

有的甚至拖着流出的肠子,却悍不畏死地,扑向还活着的鲜卑武士。

死死抱住他们的腿脚,张开流淌着黑血、散发着腐臭的嘴,疯狂地撕咬!

这是无相卫,影骸的绝技“肉傀儡”!

“啊!魔鬼!!是巫术!汉奴的巫术!!”剩下的鲜卑武士彻底崩溃了!

在赫连如刀这头人形凶兽,和复生死尸的双重恐怖打击下,他们的抵抗瞬间瓦解。

惨叫着四散奔逃,很快就被周围的乞活军斥候追上斩杀。

风雪中,只剩下拓跋月孤零零地骑在,那匹神骏的白马上。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因恐惧和寒冷而微微颤抖。

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赫连如刀那如同地狱修罗般的身影。

还有他狼爪上淋漓的鲜血、脑浆以及…粘连的人皮碎片。

但她没有后退,也没有试图逃跑,只是死死咬着下唇。

唇角咬出了血丝,倔强地看着,策马缓缓逼近的冉闵。

赫连如刀带着一身浓烈的血腥味,策马来到拓跋月面前。

那只还在滴落,粘稠红白之物的恐怖狼爪,缓缓抬起。

带着刺鼻的死亡气息,指向她纤细的脖颈。只需轻轻一握…

“住手。”冉闵冰冷的声音响起。他策马来到近前。

墨黑色的披风,在风雪中静止,目光如同两柄冰锥,刺在拓跋月脸上。

“拓跋月,慕容恪的义妹。你此刻出现在本王归途,意欲何为?”

“是替你的好义兄,来给本王送终吗?”

他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能将灵魂冻结的冰冷杀意。

拓跋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冉闵那冰冷的眼神和话语,比赫连如刀的狼爪,更让她感到刺痛。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眼眶的酸涩。

她没有辩解,也没有试图施展任何心计。

她只是艰难地、带着一丝绝望的恳求,迎向冉闵那冰锥般的目光。

声音因寒冷和紧张而发颤,却异常清晰。

“冉…冉天王…我…我不是来阻你…更不是来害你…”

她抬起颤抖的手,指向旁边那名,已经毙命的鲜卑武士背上的皮筒。

“义兄…慕容恪…他…他知道天王欲攻襄国…”

“也知道…也知道天王后方,邺城流民营…遭了瘟疫…”

“他…他让我…将此物…务必亲手交予天王…”

第三幕: 热泉图

冉闵的眉头猛地拧紧!慕容恪知道瘟疫?!还特意派拓跋月送来东西?!

“何物?”冉闵的声音,依旧冰冷。

但那份冰冷的杀意之下,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和凝重,悄然升起。

拓跋月挣扎着,在赫连如刀那恐怖狼爪的阴影下,艰难地翻身下马。

她的动作因为寒冷和恐惧,显得有些笨拙。

她踉跄着走到,那名死去的武士旁,费力地解开绑缚的皮绳。

将那沉重的、用油布严密包裹的长筒,取了下来。

油布上还沾染着,那名武士温热的鲜血。

她抱着那沉重的皮筒,一步一步,踏着没过脚踝的积雪,走向冉闵的马前。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赫连如刀警惕地,跟在她身侧。

惨白的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狼爪微微抬起,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终于,她停在了冉闵的马前,距离那锋利的陌刀,只有几步之遥。

她仰起头,苍白的小脸上,沾着雪花和溅上的血点。

那双迷离的、如同笼罩着薄雾的眼眸,此刻清晰地倒映着,冉闵冷硬如铁的面容。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将皮筒上,覆盖的油布掀开!

里面并非武器,而是一卷巨大的、由不知名兽皮,硝制而成的图卷!

拓跋月双手用力一抖!哗啦!图卷在风雪中展开!足有半人高,一丈余长!

图卷之上,描绘的并非山川地势,也不是军事布防。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幅极其详尽、笔触细腻、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生命力的…

这是地热泉脉分布图,图卷以邺城为中心,向四周辐射。

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朱砂、靛青、金粉,清晰地标注出,数十处地热泉眼的位置!

有的泉眼标注着“沸如汤”,旁边画着翻滚的气泡。

有的标注着“温可浴”,画着袅袅升腾的热气。

还有的标注着“硫磺气烈,可驱疫疠”。

旁边甚至细致地画出了,泉眼附近生长的几种特殊药草!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幅图不仅仅标注了泉眼位置!

在图卷的西南角,靠近流民营的位置。

用刺目的、如同鲜血凝结般的暗红色,清晰地勾勒出了一个区域!

区域内画满了扭曲、痛苦的人形,旁边标注着触目惊心的小字。

“瘟气郁结,死水凝煞!速引热泉,冲煞化郁,焚尸灭源!”

“迟则瘟神入髓,药石罔效!”

而在整个流民营的图示上方,画着一只巨大的、由黑烟构成的、振翅欲飞的乌鸦!

乌鸦的眼睛,是两颗用血红宝石,镶嵌而成的点。

在雪地的反光下,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天王请看!”拓跋月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和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凉。

她纤细的手指,指向流民营上方,那只黑烟乌鸦。

“这是义兄…不,是慕容恪用萨满‘观气’之术所绘!”

“他说…他说流民营地下,有古战场积淤的阴煞死水,此次瘟疫绝非天灾。”

“乃阴煞借寒潮爆发,混合了某种人为散布的尸毒…寻常药物难解!”

“唯有引动附近,最大的三处‘沸汤’热泉,以阳煞冲阴煞,以地火焚毒源!”

“配合…配合图中标注的这些,生于热泉旁的药草…方有一线生机!”

“否则…否则瘟气一旦入髓,与地脉阴煞彻底结合…”

“邺城…危矣!整个河北…危矣!”

她的话语如同冰锥,狠狠扎进,冉闵和周围所有将领的心头!

引热泉?焚尸源?慕容恪会这么好心?谁来破解瘟疫的关键?

这会不会是,另一个更致命的陷阱?

一个诱使他分兵、拖延他回援、甚至将他和军队,引入死地的毒计?!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猛烈,呜咽的风声如同无数冤魂,在耳边哭诉。

赫连如刀那只滴血的狼爪,距离拓跋月纤细的后颈只有寸许。

他的狼瞳中凶光闪烁,只等冉闵一声令下,就将这个妖言惑众的胡女撕成碎片。

影骸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冉闵马侧,黑袍无风自动,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冉闵身上。

这位身系万千汉民生死的武悼天王,此刻面临着,比攻城拔寨更加凶险的抉择。

是相信宿敌送来的、匪夷所思的“热泉图”。

冒险分兵去执行,那听起来如同神话般的“引泉焚瘟”计划?

还是置此图于不顾,全力回援邺城。

用铁血手段,强行镇压可能爆发的民变,赌慕容昭的医术,能控制住瘟疫?

每一个选择,都可能通向深渊!

冉闵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锋,一遍又一遍地刮过在风雪中猎猎作响的热泉图。

他的视线扫过那些标注清晰的泉眼,扫过流民营上方,那只妖异的黑烟乌鸦。

最终,定格在图卷角落,一行用娟秀小楷书写的、几乎被风雪掩盖的备注上。

“荧惑守心,非独照胡汉;地火奔涌,或可活苍生。”

“信与不信,在君一念;月以性命,保图非诈,冉君…珍重。”

这行字…是拓跋月的笔迹!是她自己的话!是她用生命在担保!

第四幕: 寻热泉

冉闵握着缰绳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漫天风雪,似乎穿透了空间。

看到了邺城方向,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流民营。

看到了无数,在病痛和绝望中挣扎的子民。

看到了慕容昭,那双因疲惫和悲伤而布满血丝,却依旧坚定的眼睛…

时间,在风雪的呜咽和战马的焦躁喘息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沉重得令人窒息。

终于,冉闵深深吸了一口那冰冷的、混合着血腥和雪沫的空气。

仿佛带着千钧重担,压入他的肺腑。

他猛地一挥手,动作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

“赫连如刀!”“末将在!”赫连如刀立刻应声,狼爪微微抬起。

“持此图!”冉闵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惊雷劈开风雪。

“点三百轻骑!由你亲自带队!即刻按图索骥,找到那三处‘沸汤’主泉!”

“不惜一切代价,开渠引水!直灌流民营!”

“同时,派人按图采集泉边标注药草!火速送往慕容昭处!”

赫连如刀那惨白的狼瞳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军令如山!

他没有任何质疑,立刻收回狼爪,沉声应道:“末将遵命!”

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接过,拓跋月手中那幅沉重的热泉图。

那图卷仿佛带着某种灼热的力量,让他那只冰冷的狼臂,都感到一丝异样。

“影骸!”冉闵的目光,转向那如同幽灵般的无相卫。

“属下在。”影骸的声音,如同地底飘出的阴风。

“你随本王,继续全速驰援邺城!”冉闵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同时,密令邺城周稷、张烬!流民营方圆五里,即刻戒严!许进不许出!”

“所有病死者尸体,无论胡汉,集中至图中标注的‘焚尸点’!”

“待热泉引到…付之一炬!”

“遵命。”影骸躬身领命,宽大的黑袍微微波动。

命令下达,冉闵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依旧跪在雪地中、脸色苍白如纸的拓跋月身上。

她的白狼裘上,沾满了雪沫和溅上的泥点,显得狼狈不堪。

但那双迷离的眼眸,却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里面蕴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恐惧、释然、一丝微弱的希望,以及深不见底的哀伤。

“至于你…”冉闵的声音冰冷依旧,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凛冽杀机。

“拓跋月。本王暂且信你此次非为诈降。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押回邺城,交由慕容昭…严加看管!若有异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赫连如刀那狰狞的狼臂,“格杀勿论!”

“是!”旁边的亲卫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将拓跋月,从雪地里拽了起来。

她没有反抗,只是深深地,看了冉闵一眼。

那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化为一抹,认命般的凄然。

冉闵不再看她,猛地一拉缰绳,墨麒麟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人立而起!

“目标,邺城!全速前进!”他手中的陌刀,向前方虚空狠狠一劈!

刀锋划破风雪,发出尖锐的厉啸!

“驾!”黑色的铁流再次启动,以更快的速度,卷起漫天雪尘。

向着被瘟疫阴云笼罩的邺城,向着那未知的希望与凶险,狂飙而去!

赫连如刀则带着三百轻骑,和那幅可能拯救万千性命的热泉图。

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了另一个方向,去执行那近乎神话的任务。

风雪呼啸,天地苍茫,唯有那柄指向邺城方向的陌刀。

在惨淡的天光下,闪烁着斩断一切阻碍的、冰冷而决绝的寒芒。

邺城的命运,无数流民的生死,乃至整个河北的格局。

都系于这场,与死神赛跑的豪赌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