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承业皱了皱眉。
他冷冷看向金建华。
“建华,要说关系不错,这个王贵跟你也不错吧?前年他儿子结婚,你还特意包了个大红包,去年他老娘生病,也是你帮忙联系的医院。”
他盯着金建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金建华,你老实和我讲,这个事情同你有没有关系?”
金建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没想到,金承业会选择直接在这个时候问他。
一定是姜云舒这个女人,私下把怀疑的事情和他们说了。
“爸。”
金建华艰涩的开口:“您什么意思?”
“哼,你以为我叫你来客厅听这些做什么?”
金承业冷声道:
“你是我带大的,我知道你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腌臜东西,金建华,我告诉你,如果真是你干的,就趁早收手!纺织行业对我们金家来说只是一小部分经营范围,你就算撬动了又能如何?但,如果你做的手脚被我查出来,我不会再留任何情面!”
林珑也有些不忍的转过头去。
夫妻俩都是经验丰富的聪明人。
被折腾这么多天,多多少少也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整件事,金建华干的可能性最大。
起初,林珑是不愿意相信的,直到王贵的出现。
当初撤掉金建华的时候,王贵的反应是最激烈的。
金建华就是操之过急,行动的太仓促,所以才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建华,你说吧。”
林珑叹声道:
“你直说了,妈……我不怪你,你知道吗?这不是我们金家亏损的问题,是厂子里几百个员工,几百个家庭的生存问题。”
他们倒了,员工就得下岗。
所以,他们才不会壁虎断尾,而是一定要把这个厂子盘活。
“……”
金建华嘴唇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他很确认,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所以,这两个人,就是单纯的怀疑他!
憎恶他!
承认?
怎么可能?
怀疑又怎么样,他们不会找到证据的。
“爸,妈。”
金建华勾起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容:“你们都觉得,是我干的?”
金承业和林珑沉默着没说话。
“是不是姜云舒和你们说的?”
金建华看向姜云舒:
“姜小姐,我早就解释过了,那封信根本就不是给我的,就是给王妈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何还要屡屡针对我?”
他这话一出口,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金承业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如刀:
“信?什么信?”
林珑也一脸茫然地看向金建华:
“你在说什么?云舒她什么都没跟我们说过。”
金建华猛地住了口,脸色瞬间变白。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姜云舒坐在一旁,看着金建华瞬间苍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冷意的弧度,慢悠悠地开口:
“哦,你说那件事啊。”
她转向林珑,神态自然得仿佛在聊家常:
“妈,就是之前王妈那儿搜出来的那封奇怪的信,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也去查了那个银行账户,回来说就是个普通老人,没什么问题,记得吗?”
她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金建华的脸,补充道:“不是什么要紧事,差点忘了。”
林珑的眼神彻底变了。
她之前觉得没问题,是因为没有将那封信与金建华联系起来。
“看来。”
金承业的声音也冷得掉冰渣:
“那封信我们得再好好查查了,查查它到底要紧在哪里!”
金建华浑身一颤,抬起头,对上金承业的眼睛。
他想辩解,想否认,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金承业疲惫又冰冷地挥了挥手,那动作里充满了厌弃,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金建华,既然你不肯说,我们也不再问了,今天开始,你回西院,不要再出来!佣人我重新安排,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替你传信息!”
随后,他转向姜云舒,语气缓和:
“云舒,你累了,脸色不好,先回房休息吧。”
姜云舒也确实感到身心俱疲。
她没有再看角落里面如死灰的金建华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回了房间。
客厅里,空气沉滞得令人窒息。
林珑看着轮椅上的金建华,眼神复杂难言,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什么也没说,转身跟着金承业走向书房,背影充满了疲惫和沉重。
他们还有很多烂摊子要收拾,没时间在这里看养子演戏。
轮椅孤零零地停在客厅冰冷的灯光下。
金建华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毫无知觉的腿,双手死死按住金属扶手。
一股滔天的恨意,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解决了?
她竟然真的解决了!?
两千匹精品布?
预售制?
她哪来的布?
她哪来的这些鬼点子?!
她凭什么?!
凭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坏他的好事!
金承业冰冷的质问,林珑那声失望的叹息,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金建华的心脏。
养育之恩?
呵!
金建华冷笑一声。
他恨金承业,养了二十多年,结果一旦知道他不是亲生的,就毫不犹豫地就要把他像垃圾一样丢到国外去自生自灭。
如果不是他摔断了自己的腿,他现在恐怕已经在异国他乡的疗养院里腐烂了。
他更恨林珑!
口口声声说心疼他,结果呢?
姜云舒那个贱人几句话,她就信了!
是她!
是他们金家!
夺走了他本可以安稳顺遂的人生!
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调换,他才是金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陆时安算什么东西?
姜云舒又算什么东西?
禁足?
禁足有什么用。
真以为能关的住他吗?
既然你们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
……
午后,一辆卡车驶入红星服装厂。
两千匹,全都是上好的料子。
仓管看着那崭新的棉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品质,比他们厂之前用的还要好上一截!
“快!快快!兄弟们,卸货!”
工人们一拥而上,沉闷的厂区瞬间充满了久违的活力。
消息很快传到王厂长办公室,他站在窗口看着下面热火朝天的景象,心头压着的大石头终于松动了大半。
他忍不住再次拿起桌上那几份令人惊艳的设计稿,对姜云舒的能力和魄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这金家的少奶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