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市场的调研考虑,关于锦鲤食品厂的第一批产品,姜云舒最终决定做常见的桃酥和水果罐头,还有几种新式糕点。
他们很快问世,走下生产线,被工人们熟练地包装,然后一箱箱整齐地码放进仓库。
看着那堆积起来,散发着食物香气的成品箱,王楠,李柔和小钰等人都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笑容。
姜云舒亲自随机开箱抽查,拿起一块桃酥轻轻一掰,酥皮应声而裂,入口香酥化渣,甜度恰到好处。
她满意地点点头:“质量把控得不错,就按这个标准来。”
产品首先投放到了几家关系良好的供销社,以及云舒甜品店外特意开辟出来的一个小小零售区。
姜云舒采取了少量多次,制造稀缺感的策略。
果然,凭借着前期积攒下的知名度,很多好奇的市民都愿意来尝个新鲜。
这一尝,就尝出了回头客。
“哎,这桃酥比益民厂的酥多了,还不掉渣!”
“罐头里的梨子真甜,糖水也好喝,不像有的牌子齁死人。”
“价格还挺实惠,女状元挺实在啊!”
口碑如同水波般迅速扩散开来。
第一批投放的产品很快销售一空,不断有人来问下次什么时候到货。
厂办公室里,姜云舒看着王楠报上来的销售数据和市场反馈,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
商场如战场,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孙德发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她,她不愿意。
她要让孙德发心服口服,堂堂正正地打赢这一仗。
姜云舒亲自盯在生产线,对桃酥的油糖配比进行微调,追求极致的酥脆口感。
在包装设计上,她采用了更鲜艳明亮的色彩和寓意吉祥的锦鲤图案,在一众灰扑扑的食品包装里格外吸引眼球。
王楠负责拓展新渠道,她带着精心准备的样品,一一拜访市里各大单位后勤处的负责人,中小学的校长,成功打入了多个集体采购的渠道。
李柔则主攻那些开始冒头的个体商户,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大街小巷,提供先试销后付款的灵活模式,慢慢织起了一张零售网络。
云舒甜品店则成了天然的宣传窗口和试吃点,来往的顾客可以免费品尝一小块新出的点心,满意再买,转化率极高。
效果立竿见影。
益民食品厂的经销商们坐不住了,纷纷找到厂里抱怨:
“孙厂长,你们那桃酥现在不好卖啊,人家锦鲤厂的又酥又香,包装还好看!”
“罐头也是,锦鲤厂的果子甜而不腻,孩子都爱吃那个!”
“价格还比你们的低一点,你们能不能也降降价?或者把包装换换?”
孙德发听着销售科送来的一个个汇报,焦头烂额。
他拿起手下买回来的锦鲤食品样品,阴沉着脸一一尝过,又看了看人家鲜亮喜庆的包装,不得不承认,对方的产品确实更胜一筹。
这个事实让他气得一把将样品全部扫落在地。
他发现自己竟然难以招架。
对方用的全是阳谋,拼的是实打实的产品,价格,渠道和宣传。
每一招都打在他的痛处。
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在对方绝对的产品优势和市场策略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益民食品厂的销量开始断崖式下跌,仓库里积压的产品越来越多,资金链迅速绷紧,连工人的工资发放都开始困难。
人心浮动,谣言四起。
孙德发踌躇半晌,提着最后一点老脸和积攒下来的好烟好酒,想去找商业局的旧相识。
结果,他连门都没能进,秘书一句领导开会就把他打发了。
他又去找供销社的老关系,对方倒是见了他,却一脸为难:
“老孙啊,不是我不帮你,现在老百姓就认锦鲤那个牌子,东西好,价格也实在,进的你们益民的货根本卖不动啊!我也得吃饭不是?”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而且堵死他的,不是阴谋诡计,是堂堂正正的产品和市场选择。
不过短短一个月过去,曾经机器轰鸣,人声鼎沸的益民食品厂,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生产车间里,只有寥寥几条生产线还在勉强运转,发出有气无力的声响,开工率连一半都不到。
流水线上空荡荡的,不见往日工人们忙碌穿梭的身影。
仓库更是重灾区。
一箱箱贴着益民商标的饼干堆积如山,几乎要顶到天花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又带着些许沉闷变质的气味,那是部分临近保质期或已然过期的产品散发出来的。
地上甚至偶尔还有老鼠跑过,更添几分破败凄凉。
财务科长哭丧着脸,捏着一份报表,几乎是蹭进厂长办公室的,声音都在发颤:
“厂,厂长,这个月的工资,实在,实在发不出来了,账上一分钱都没了,银行那边,我去求了又求,他们一看咱们库房里那堆东西,就直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再贷款了……”
孙德发僵坐在办公桌后,双眼布满血丝,仿佛没听见。
财务科长等了半晌,见毫无反应,只得叹了口气,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厂里最后几位还能称得上技术骨干的老师傅,他们脸上带着尴尬和决绝,互相推搡了一下。
最后,还是为首的师傅硬着头皮开口:
“孙厂长,对不住,家里实在困难,锦鲤厂那边开的工资高,还管孩子上学,我们,我们得养家糊口啊……”
孙德发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抬起头,抓起桌上的文件就砸了过去:
“滚,都给我滚!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厂里好的时候怎么不说走?现在看厂子有困难了,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滚!老子不缺你们这几个!”
老师们被他狰狞的样子吓得连连后退,脸上那点愧疚也消失了,转身快步离开,有几个还不屑的撇了撇嘴。
办公室里,一时间只剩下孙德发粗重的喘息和咒骂。
他知道,他留不住人了。
益民厂,真的完了。
可是,输给姜云舒,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