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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万古废材 > 第56章 暗潮初涌·圣言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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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石圣所”在击退“吞噬者”的猛攻后,陷入了一种表面平静、内里却加速涌动的特殊时期。乳白色的秩序辉光依旧永恒流淌,但那光芒之下,幸存者社群的结构与心态,正经历着远比能量冲击更为复杂的演变。

伊芙琳的权威,凭借其在危机中的果断决策与“壁垒守护者计划”的成功,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她的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跨文明的“生存与发展委员会”运作效率显着提升。然而,权力的集中与生存压力的暂时缓解,也如同催化剂,使得之前被压抑的暗流开始加速流动。

以莉娜为首的,主要由部分前联盟军事骨干和工程师组成的团体,虽未公开质疑伊芙琳的领导,但其主张愈发鲜明。他们在非正式场合频繁发声,强调“技术自持”与“风险控制”。

“节点网络的力量确实强大,但它的激活机制、能量来源、控制权限,我们了解多少?”在一次由莉娜发起的技术研讨会上,一位支持她的资深系统工程师慷慨陈词,“那所谓的‘权限意象’,更像是一种运气,而非可靠的技术手段。将我们的生存完全寄托于一个无法理解、无法控制的远古系统,这是极度的不负责任!”

他们主张,资源应向两个方向倾斜:一是集中精英技术力量,尝试修复“裁决号”或其他舰船残骸的核心引擎与导航系统,目标是寻找基于已知物理学离开圣所的方法;二是基于意志共鸣原理,但剥离其过于依赖感性共鸣和青蕨哲学的部分,开发更标准化、更可控的、属于联盟自身的“灵能防御阵列”,旨在拥有不依赖圣所节点的、独立的防御与反击能力。

“我们联盟的科技树,建立在严谨的逻辑与实证之上,这才是我们文明的根基!”莉娜在一次向伊芙琳的汇报中,语气平静却目光锐利,“过度依赖青蕨的‘心语’和圣所的‘恩赐’,会让我们逐渐丧失自我,最终即便存活,也不再是曾经的联盟。”

与此同时,青蕨文明内部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以静心为代表的年轻一代心语者,在深度参与意志共鸣和节点研究后,对联盟的高效组织与精深技术产生了浓厚兴趣,甚至开始自发学习联盟的通用语和基础科学知识。他们视此为青蕨文明在绝境中吸收新知、实现蜕变的契机。

但这引起了以几位年长“根须长老”为首的保守派的不安。他们担忧青蕨古老的传承会在这种密切交流中被稀释,失去其独特的灵性内核。一位长老私下对叶语者叹息:“叶语者,与星光的同行者共舞固然能照亮前路,但需谨记,我们扎根于蕨林,而非金属。失去土壤的芬芳,心语终将枯萎。”

叶语者本人则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他一方面竭力维持着与联盟的合作,充当着沟通的桥梁,另一方面,作为青蕨的精神领袖,他必须考量文明的未来。圣所节点的激活,让他感受到了远超青蕨传承理解的宏大秩序,那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法则本身的精确,与他所信奉的充满生机的、动态的平衡之道,存在着难以言喻的差异。

面对这些内部暗流,伊芙琳展现了高超的政治手腕。她并未强行压制不同声音,而是采取了分化、吸纳与制衡的策略。

她批准了莉娜团队提交的“星炬计划”前期研究方案,允许他们调用有限资源,进行舰船核心系统的评估与可行性研究,但明确要求其研究进度和成果必须纳入委员会统一管理,且不得影响“节点网络研究”和“意志共鸣优化”这两个核心项目的资源配给。这既安抚了莉娜派系,又将其纳入可控轨道。

对于青蕨内部的分歧,她则通过叶语者进行调和,并主动提议成立“文明交流学院”,由艾妲和叶语者共同主持,旨在系统性地进行知识交换,强调“相互借鉴,而非相互替代”,承诺尊重并保护青蕨文明的独特性。此举赢得了大多数青蕨成员的好感,也削弱了保守派的影响力。

然而,伊芙琳真正的注意力,始终聚焦在雷恩领导的“节点网络研究小组”上。那个关于“清理程序”的碎片化信息,如同骨鲠在喉。

研究小组的工作在高度保密下进行。他们以已激活的节点(被命名为“守护者一号”)为基点,尝试向网络深处进行更谨慎的意志探知。过程极其艰难,圣所网络蕴含的信息流庞杂古老,且带有某种天然的“防火墙”特性,强行深入只会导致意识受损。

转机出现在对“守护者一号”持续的能量监测中。他们发现,该节点在激活后,除了缓慢从环境中汲取能量进行补充外,其内部还有一种极其隐秘的、指向网络深处某个特定坐标的周期性微弱信号发出,仿佛在……汇报状态?或者请求指令?

“这是一个信标!或者说,一个接入点!”雷恩兴奋地向伊芙琳汇报,“顺着这个信号,我们或许能找到更深层的控制中心,或者……信息的源头。”

经过周密准备,一次由艾妲、叶语者和维克多联合进行的、风险更高的“深度链接”尝试启动了。他们不再漫无目的地探索,而是将意志高度凝聚,如同潜航器般,紧紧跟随着“守护者一号”发出的那道隐秘信号,向着圣所网络的深处“下潜”。

这一次的体验截然不同。不再是混乱的信息碎片,而是仿佛沿着一条由光和数据构成的幽深隧道前行。隧道壁由流动的几何符号和无法理解的逻辑结构构成,散发着冰冷而威严的气息。

不知前行了多久,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他们的“意识”仿佛闯入了一个无比广阔、由纯粹光芒构成的虚拟空间。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由无数旋转的立体符文和能量脉络构成的复杂结构体,它缓慢脉动着,如同一个沉睡的心脏。而“守护者一号”的信号,正如同涓涓细流,汇入这个结构体。

“圣所……核心日志……或者说,一个交互界面?”艾妲的意念带着震撼。

他们尝试着将意志靠近,如同之前接触节点一样,传递出“求知”与“理解”的意念。

结构体微微一亮,一股比节点信息流更加古老、更加磅礴,但也更加条理清晰的数据洪流涌入他们的意识。这一次,信息不再是碎片化的!

他们“看”到了圣所的起源(或者说,被记录下的起源):它并非自然造物,而是一个名为“守望者”的、早已消逝在时间长河中的超卓文明留下的遗产,一个用于稳定本地宇宙膜、抵御“无序之潮”(一种周期性的、源自宇宙之外的法则混乱现象)的巨型秩序锚点。

他们了解了节点网络的作用:它是圣所的“神经系统”,负责监控内部秩序状态,执行预设的维护协议,并在检测到“无序污染”(如“吞噬者”的能量)时,启动净化与防御程序。

而那个令人不安的“清理程序”,其真面目也得以揭示:它并非针对他们这些“闯入者”,而是圣所面对无法抵御的“无序污染”全面入侵时,启动的最终协议——将整个圣所内部空间进行“秩序重置”,湮灭一切物质与能量,包括所有“污染源”与……可能存在的任何生命体,以绝对纯净的秩序状态,等待下一个宇宙周期的“重启”。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终极防御。

“吞噬者”,根据日志中模糊的记载,似乎与某个远古时期未能被完全净化的“无序之潮”残余有关,甚至可能是其演化产物。它们对秩序能量有着本能的贪婪与憎恶。

信息流还揭示了一个关键:圣所的“核心权限”并非单一,而是分散的。他们目前接触到的,仅仅是基础的“监控与防御权限”。更高层的权限,如调整圣所内部物理常数、操控时间流速、乃至主动开启通往其他秩序区域的“门户”,则需要满足更苛刻的条件,或者找到“守望者”留下的真正“控制密匙”。

信息洪流戛然而止,他们的意识被温和而坚定地“推”回了那个光芒构成的虚拟空间入口。显然,以他们目前的“权限”,只能接触到这些信息。

意识回归身体,三人久久无言,内心被巨大的信息量所冲击。

“我们……在一座巨大的武器,或者说,保险库的内部……”艾妲喃喃道,脸色苍白。

“而‘清理程序’的开关,就在我们头顶。”维克多的声音干涩。

叶语者则目光深邃:“‘守望者’……以如此伟力守护秩序,其心可敬。然‘清理程序’……太过绝对。生命,即便在无序的夹缝中挣扎求生,亦有存在的价值,不应被如此轻易地……抹去。”

他们将这次深潜的发现列为最高机密,仅向伊芙琳做了详细汇报。

伊芙琳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圣所的真相远超想象,它既是庇护所,也是一座潜在的坟墓。而“吞噬者”的威胁,背后竟然牵扯到宇宙尺度的法则对抗。

“核心权限……控制密匙……”她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眼。这意味着,他们不能仅仅满足于激活节点进行被动防御。必须想办法获得更高的权限,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甚至……有可能关闭那个可怕的“清理程序”,或者找到安全离开的方法。

就在他们消化这些惊人信息,并开始秘密规划下一步行动时,外部监测再次传来警报。

“吞噬者”并没有离开。它那庞大的构造体依旧在圣所壁垒外的虚空中游弋,如同耐心的猎手。但它的行为模式发生了变化。它不再进行大规模的强攻,而是派出了无数小型的、如同黑色水滴般的探测器,这些探测器以其特有的“无序”特性,如同附骨之疽,紧贴着圣所壁垒,进行着更加细致、更加持久的渗透性扫描和能量窃取尝试。

同时,警戒小组报告了一种新的异常现象:在圣所内部,一些边缘区域的能量场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不稳定的波动,波动频率与那些黑色水滴探测器的扫描频率存在某种隐晦的关联。

“它们在尝试从内部制造干扰!”艾妲分析道,“虽然目前影响微乎其微,但如果不加制止,长期累积下去,可能会在圣所内部形成‘无序节点’,从内部削弱壁垒,或者干扰节点网络的运行!”

新的威胁,以更隐蔽、更阴险的方式到来。

伊芙琳立刻召集委员会,通报了外部的新动向(隐去了关于圣所核心机密的部分),并调整了部署:

“节点网络研究小组,立刻研究如何利用已激活节点,精准定位并清除这些内部能量扰动。”

“意志共鸣优化小组,加快‘灵能净化阵列’的研发,目标是小范围、高效率地净化‘无序’污染。”

“应急反应部队,加强对圣所内部各区域,尤其是边缘区域的巡逻,配备新型探测器,及时发现并报告任何异常能量活动。”

命令下达,幸存者社群再次忙碌起来。然而,伊芙琳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他们不仅要应对外部虎视眈眈的“吞噬者”及其阴险的渗透战术,还要在内部错综复杂的势力平衡中,寻找通往更高权限、真正掌握自身命运的道路。

而那条道路,必然隐藏在“守望者”留下的、更为深邃的秘密之中。圣言已然低语,揭示了一角真相,但更多的迷雾,依旧笼罩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