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手指离石柱表面只剩半寸,指尖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震颤,像是有东西在石头内部缓缓流动。他猛地收手,身形后撤半步,脚跟压住一道刻痕边缘,硬生生止住前冲之势。
沈清璃呼吸一滞,镜面轻晃,映出那道裂痕深处再度亮起的紫芒。她迅速将天漓镜横于胸前,左手搭上右腕稳住镜身。“别碰。”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迟疑的力度,“刚才那一瞬,灵流方向变了。”
故人已经退到两人侧后方,袖中符纸被抽出一张,指尖划过符面,留下一道血痕。他没有立刻激发,而是将符贴在掌心,闭眼感知地面传来的波动。几息之后,他睁眼低语:“三根主柱连成回路,能量在循环堆积。这不是天然阵法,是被人改过的杀局。”
叶凌霄站定,刀未出鞘,但右手已按在星陨刃柄上。他盯着那根裂痕石柱,目光扫过周围八根立柱的位置。地面上的环形纹路并非随意刻画,每一圈都嵌套着前一圈的节点,像是一层层收紧的锁链。他缓缓抬脚,避开正中心那道最深的刻线。
“不能走中间。”他说。
沈清璃点头,扶着天漓镜缓步移动,镜面微转,捕捉空气中细微的灵力扰动。她每走一步都极其谨慎,脚尖先探地,确认无异样才将重心前移。忽然,镜中光影一闪,东南角一根石柱内部浮现出扭曲的光丝,与其他七根的流向完全相反。
“那里!”她指向那根略显歪斜的石柱,“纹路是反的,嵌进去的。它是枢纽。”
话音刚落,众人脚下地面轻轻一震。紧接着,两侧石柱顶端泛起淡紫色光晕,一道半透明屏障从地底升起,左右合拢,将他们困在环形区域中央。头顶上方,虚影般的电网开始浮现,由无数细密符文连接而成,正缓慢向下压来。
叶凌霄猛然抬头,刀锋出鞘三寸,青金火焰顺势蔓延至刀脊。他挥刀斩向电网投影,火焰如浪掀出,撞上那层无形屏障时却被弹开,反震之力让他手臂一麻,刀势戛然而止。
“破不开。”他沉声说。
故人咬破指尖,在掌心迅速画下破障诀。鲜血勾勒出复杂纹路,每一笔落下,空气中便多一分凝重。他知道这道秘术不能中断,一旦出错,不仅无法干扰节点,反而会加速陷阱启动。
“给我三息。”他说,“谁也别动。”
电网下降速度忽然加快,距离头顶已不足两丈。空气中有种压抑的嗡鸣,发丝微微扬起,皮肤表面泛起细小的刺痛感。地面也开始出现新的裂隙,黑雾从中渗出,带着灼烧般的气息,蔓延向三人足底。
叶凌霄低喝一声,横身挡在沈清璃与故人前方。他将星陨刃插入地面,双手紧握刀柄,残余火劲顺着刀身注入地底。刹那间,一圈震荡波以刀为中心扩散开来,地面纹路中的灵流出现短暂紊乱,电网虚影随之轻微扭曲,下降速度为之一滞。
沈清璃抓住这瞬间空档,催动天漓镜。镜面清光凝聚成束,直射向东南角那根倾斜石柱。光束穿透石体,内部结构清晰显现——一道暗紫色核心嵌在基座深处,四周缠绕着逆向运转的符文锁链,正不断吸收周围灵力。
“就是那儿!”她喊。
故人最后一笔完成,掌心符印亮起一瞬,随即拍出。一道金线疾射而出,划破空气,精准击中那根石柱基座。撞击点爆开一圈涟漪,紫芒剧烈闪烁,整片区域发出一声低沉嗡鸣,如同巨兽受创般震颤。
电网骤然停滞,悬停在众人头顶一丈处。屏障依旧存在,但颜色变淡,光芒不再增强。地缝中的黑雾也停止蔓延,仿佛整个机关被强行按下了暂停。
叶凌霄仍跪在刀旁,右臂衣袖已被汗水浸透,旧伤裂开,血迹顺着手腕滴落在刀柄上。他没有抬头,只是盯着那根被击中的石柱。柱体表面多了道裂痕,紫芒虽弱,却仍未熄灭,隐隐有重新汇聚的趋势。
沈清璃靠在故人肩上喘息,镜面光芒微弱,边缘甚至出现了细微的龟裂纹。她手指还在颤抖,但仍维持着对那根石柱的锁定。
故人双掌焦黑一片,破障诀的反噬让他指尖蜷缩,难以伸直。他低头看了眼掌心残留的血痕,声音沙哑:“它会重启……我们必须快。”
叶凌霄缓缓站起,左手抹去刀柄上的血,右手重新握紧星陨刃。他迈步向前,脚步踏在环形纹路上,刻意避开所有交汇点。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传来极轻微的回应,像是某种机制仍在运转。
沈清璃突然睁大眼:“等等!你左边——”
话未说完,那根被标记的石柱底部,紫芒再次亮起,比之前更加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