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深处,引灵莲台的光芒从未如此黯淡。
姬正阳躺在莲台核心,心口那团盘踞的九幽死气如同活物般蠕动,灰黑纹路已蔓延至脖颈,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像是在与无形的绞索搏斗。莲台清光与之碰撞,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清光肉眼可见地节节败退。
苏半夏站在莲台边缘,岐黄圣体催发到极致,脸色却比昏迷的姬正阳更加苍白。她指尖悬着一枚指甲盖大小、温润如琉璃的碎片,正是姬尘以命搏回的净世琉璃心火残片。丝丝缕缕的净世之意从中散逸,勉强抵挡着莲台外越发浓重的九幽死气侵蚀。
“谷主!”一名长老声音发颤,“莲台本源快撑不住了!九幽死气反噬太烈!”
苏半夏没有回答,目光死死锁住莲台旁玉匣中那株灵草。九片狭长叶片流转着温润如玉的光华,叶片边缘却已泛起枯黄——九转还阳草,药王谷传承至宝,此刻正被莲台抽取着磅礴的生命精元,用以维持姬正阳最后一线生机。但这精元,正被九幽死气疯狂污染、吞噬。草叶上的枯黄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正迅速扩散。
再这样下去,九转还阳草耗尽,莲台崩碎,姬正阳魂飞魄散只在顷刻!
“取‘三才逆命鼎’!”苏半夏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引地脉火眼,起鼎!”
“谷主!您本源精血已亏,强行催动逆命鼎…”
“我说,起鼎!”苏半夏厉喝打断,眼中碧光如刃。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浓郁生命精粹与圣体本源的本命精血喷在掌心,瞬间融入那枚琉璃心火碎片!
嗡!
心火碎片骤然光芒大放!纯净无瑕的琉璃光晕暴涨,瞬间压过了莲台的清辉,将整个禁地丹室映照得纤毫毕现。那九幽死气如同被灼烧般猛地一缩,发出无声的尖啸!
巨大的青铜三足鼎被药王谷长老合力祭起,轰然落在引灵莲台之上。鼎身古朴,刻满日月星辰、草木虫鱼之象。苏半夏双手结印,岐黄圣体的本源气息毫无保留地注入鼎中。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苏半夏清叱,染血的指尖引动琉璃心火碎片,将其精准地打入三才逆命鼎的核心阵眼!“心火为引,破秽除障!”
琉璃心火的光芒在鼎内轰然爆发,化作一道纯净的光柱,直冲莲台核心的姬正阳心脉!九幽死气如雪遇沸汤,滋滋作响,被强行逼退、净化!
“地之厚德,载物复生!”苏半夏第二印落下,玉匣中的九转还阳草被无形之力托起,投入鼎中。磅礴的生命精元被鼎壁符文引导、提纯,化作如瀑的碧绿甘霖,紧随琉璃光柱之后,温柔却坚定地冲刷、滋养着姬正阳被死气侵蚀得千疮百孔的心脉和干涸枯竭的躯体本源。草叶上的枯黄蔓延之势,终于被遏制!
苏半夏脸色已如金纸,身体微微摇晃,第三印却毫不犹豫地祭出:“人之精魄,逆命夺天!”她右手并指如刀,猛地刺入自己心口上方!
噗!
一团比之前更加璀璨、蕴含着圣体最核心本源与生命烙印的赤金精血,被她生生逼出!精血离体的刹那,苏半夏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气息瞬间跌落到谷底。她颤抖着手,将这团沉重的精血,缓缓按向三才逆命鼎的最后一个阵眼——人元位!
轰——!
三才逆命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轰鸣!天(心火)、地(还阳草)、人(圣血)三股力量在古老的鼎炉内完美交融,化作一道混沌色的磅礴洪流,冲入姬正阳体内!他灰败的身躯猛地一震,心口那顽固的九幽死气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攥住,发出刺耳的撕裂声,被那混沌洪流强行抽离、碾碎、湮灭!
“呃啊——!”昏迷中的姬正阳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抽搐,但心口那致命的灰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淡、消散!
药王谷长老们屏住呼吸,看着莲台光芒重新稳固,看着谷主摇摇欲坠却依旧挺直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敬畏。三才逆命,以命换命!谷主这是在赌上自己的道基和寿元,为姬家强续一线生机!
禁地边缘,临时辟出的静室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姬家残存的子弟围坐在地,人人带伤,气息萎靡。石头断裂的左臂虽在凝血星苔作用下愈合,但筋骨的隐痛仍在。阿山盘膝闭目,额头冷汗涔涔,被废的星陨力脉处如同无数钢针攒刺,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阿木断裂的肋骨在月华露滋养下续接,内腑的震荡却未平复。阿慧守在昏迷的阿蓉身边,指尖微弱绿芒闪烁,试图沟通阿蓉体内同样陷入沉寂的共生净菌,却如石沉大海。
绝望,无声蔓延。族长垂死,少主失陷绝域,阿蓉昏迷,强敌环伺,北境天灾又起…他们这群伤残之躯,连自保都成奢望。
“就这么…等死吗?”石头猛地一拳砸在地上,石屑飞溅,断裂的左臂传来钻心疼痛,他恍若未觉,赤红的眼睛里满是不甘和愤怒,“尘哥儿拼了命才把我们从黑石林带出来,从星陨阁遗址杀出来…就为了让我们在这里等死?!”
阿山睁开眼,被废的力脉让他连握紧拳头都感到一阵虚脱的无力,声音嘶哑:“不等死…又能如何?我的力脉…阿木的伤…阿慧姐要照顾阿蓉…我们…”
“力脉废了,骨头断了,就真的废了吗?”一个虚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响起。
众人愕然看去,说话的竟是昏迷多日的阿蓉!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眼神虽然疲惫至极,却亮得惊人。她挣扎着抬起手,指向静室角落。
那里,一株被阿慧小心移植在瓦盆里的共生净菌母体,正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绿色光点。光点如同萤火,飘飘荡荡,落向静室中央一块被阿山随身携带、来自坠星之痕藤蔓庇护所的星纹铁矿原石。
嗤…嗤…
极其细微的声响。那坚硬的、蕴含着驳杂星辰与金铁之力的矿石表面,竟被那些微弱的绿光蚀出点点极其微小的孔洞!一丝丝极其稀薄、却精纯无比的星纹铁精气,竟被那些绿光缓缓汲取、同化!
“阿慧…”阿蓉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洞悉万物的奇异平静,“你的菌丝…能‘吃’掉它…吃了它…就能生出力气…生出…活下去的本事…”
阿慧浑身剧震!她猛地看向自己指尖那点微弱绿芒,又看向那块星纹铁矿,一个从未设想过的、近乎疯狂的道路在她脑中炸开!共生净菌能分解、转化星纹铁矿那狂暴驳杂的精气?那…那是不是意味着…
“吃…吃了它?”阿山喃喃道,看着自己废掉的右臂,眼中死灰深处,猛地迸发出一丝微弱却倔强的火星,“吃了这石头…就能…重新有力气?”
“试试!”石头第一个吼了出来,不管不顾地扑到那块矿石边,伸出还能活动的右手,死死按在矿石上,仿佛要将它捏碎吞下去,“只要能有力气!只要能站起来!石头渣我也吞!”
阿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指尖那点微弱的绿芒,让它如同最温柔的触手,轻轻覆盖在石头按着矿石的手背上。绿芒顺着他的皮肤,缓缓渗入,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他手掌接触矿石的部位。
“放松…石头,别抗拒它…让它…成为你的手…”阿慧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石头身体紧绷,强忍着那股异物侵入血肉筋骨的诡异感。几息之后,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暖流!带着星纹铁矿特有的坚韧和一丝星辰的冰凉,竟真的透过他手掌的皮肤、血肉、骨骼,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渗入了他的身体!那暖流所过之处,断裂左臂的隐痛似乎都减轻了一丝!
“有…有东西进来了!”石头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恐惧,“暖的!像…像铁水!不烫!在…在骨头里钻!”
“引导它!”阿蓉的声音带着鼓励,“去你想让它去的地方…去你断掉的骨头那里…让它…成为你新的骨头!”
静室内,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阿木挣扎着爬过来,阿山也死死盯着石头的手和那块矿石。阿慧屏住呼吸,全副心神都维系在那点绿芒上,小心地控制着菌丝转化精气的速度和流向。
这是绝境中硬生生撕扯出的、从未有人走过的荆棘之路!以共生净菌为媒介,吞噬星纹铁矿的精气,强行重铸己身!痛苦?异化?前路未卜?此刻,活下去,拥有力量,比什么都重要!
姬家残存的火种,在药王谷的庇护下,以一种近乎自残的、饮鸩止渴的方式,踏上了这条布满荆棘的未知修炼之途。薪火,在绝望的灰烬中,开始以另一种形式,重新凝聚。
极北之地,永冻长城。
这里曾是分隔人族与蛮族冰原的天堑,由上古大能引动地脉寒煞浇筑而成,坚逾玄铁,高耸入云。然而此刻,这道横亘万里的巨墙,如同被巨神用烧红的烙铁狠狠犁过,又瞬间投入万载寒冰之中。
恐怖的霜火风暴,正从崩塌的嚎风峡湾方向,如同决堤的死亡洪流,席卷而来!
风暴所过之处,景象诡异而骇人。核心是焚尽一切的炽白,空间都在高温下扭曲融化;边缘却是冻结万物的幽蓝寒煞,冰晶如同亿万刀刃高速旋转切割。冰与火的界限并非分明,而是疯狂地交织、湮灭、再生成!被卷入风暴边缘的玄天宗战天阁修士,身上的护体灵光只坚持了不到一息,便在一声短促的惨叫中彻底消失。紧接着,他们的身体一半在炽白中瞬间气化,另一半则被幽蓝寒煞冻结,保持着惊恐扭曲的表情和姿势,化作了矗立在风暴边缘、冒着诡异青烟的冰火雕塑!
轰隆——!
一段数百丈长的永冻长城墙体,在霜火风暴的持续冲击下,终于承受不住这冰火极致的反复蹂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垮塌!坚不可摧的寒煞玄冰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粉碎,巨大的冰块混杂着融化的岩浆和冻结的尸骸,被风暴裹挟着抛向南方!
就在这段崩塌的城墙缺口边缘,一道冰蓝色的身影如同风暴中的海燕,险之又险地贴着毁灭的边缘掠过。歌娅,冰牙部最年轻的战祭,此刻冰蓝色的长发在狂风中乱舞,脸上涂抹的部族图腾油彩被高温灼烧掉大半,露出下方苍白却坚毅的脸庞。她脚下踩着一块巨大的玄冰碎片,凭借着对寒煞之气的天生亲和,在毁灭洪流的缝隙中艰难穿梭。
她刚刚将部族老弱送入一处相对安全的古老冰窟,回头便看到了这末日景象,也看到了那些玄天宗修士瞬间化为冰火雕塑的可怖下场。一股寒意比周遭的寒煞更冷,从她脊椎骨窜起。
“玄天宗的蠢货…”歌娅咬牙低骂,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惊醒了葬骨之下的怪物还不够,还要引来这种天罚!” 她手中紧握着一枚用猛犸巨牙雕刻的图腾符,这是怒山统领的霜喉部给予的紧急联络信物,必须尽快将这里的消息传出去!冬爪部被侵蚀,冰骸那疯子召唤的祖灵虚影扭曲混乱,霜火风暴南下…人族北疆完了,蛮族也完了!
她的目光越过崩塌的城墙缺口,看向风暴后方那深不见底的巨大深渊——霜火峰的原址。粘稠的黄浊泥浆在深渊底部翻涌,一股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意志正从深渊最深处缓缓苏醒、抬升。仅仅是逸散出的一丝气息,就让歌娅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图腾之力都在颤抖哀鸣。
呜嗷————!!!
那声源自大地深处、贯穿时空的咆哮再次炸响!这一次,距离更近!歌娅脚下的玄冰碎片瞬间布满裂纹!她骇然看到,深渊边缘,那个巨大的、布满骨刺和岩甲的阴影轮廓,猛地向上抬升了一截!
一只覆盖着厚重如山脉般的岩甲、前端探出数根如同撑天巨柱般嶙峋骨刺的恐怖巨爪,缓缓从深渊边缘的黄浊泥浆中探了出来!仅仅是一只爪尖,便超越了崩塌的霜火峰!巨爪随意地搭在深渊边缘,大地如同柔软的泥沼般向下塌陷、撕裂!
轰隆隆隆!
整个永冻长城的崩塌缺口在巨爪带来的恐怖地压下,如同被巨人踩了一脚的沙堡,瞬间扩大了数倍!更多的墙体哀鸣着垮塌!巨爪搭落之处,冰火风暴都为之扭曲、退避!
歌娅瞳孔骤缩,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上古遗种!葬骨地龙!它的一只爪子…仅仅是一只爪子探出深渊,就带来了天倾般的毁灭!她甚至看到了巨爪岩甲缝隙间流淌下来的、如同岩浆般粘稠的黄浊液体,滴落在永冻长城的残骸上,瞬间将坚硬的寒煞玄冰腐蚀出巨大的、冒着恶臭青烟的坑洞!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她猛地催动脚下玄冰碎片,不顾一切地掉头,朝着远离深渊、远离那巨爪的方向亡命飞遁!必须离开!必须把消息传出去!这已不是部落的战争,而是整个世界的劫难!
星殒之墟。
时间与空间在这里失去了固有的意义。巨大的星辰残骸无声地漂浮、碰撞,每一次接触都爆发出湮灭的波纹,将空间撕开又弥合。冰冷的星光并非来自恒星,而是星辰死亡时泄露的余烬,带着万物归寂的苍凉意志。没有灵气,只有衰败的星辰源力与混乱的归墟潮汐,沉重得足以碾碎元丹修士的神魂。
姬尘悬浮在这片永恒的坟场中。星核共鸣的灰色光膜笼罩着他,隔绝了大部分寂灭意志的侵蚀,却也像一个不断缩小的囚笼,缓慢而坚定地消耗着他丹田内那布满裂纹的星核碎片本源。右臂焦黑的骨骼裸露在光膜外,寂灭的归墟潮汐拂过,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如同钝刀在刮磨朽骨。
守墓人辰就在他前方不远处,佝偻的灰袍身影如同扎根于这片死域的枯树。他枯槁的手掌托着那暗红如血的噬星桩碎片,星钥悬浮其上,散发着幽深的光芒,指引着这片死亡迷宫中唯一的方向——更深、更核心的毁灭。
“燧人薪火…归墟初成…星核残片…” 辰枯涩古老的声音直接在姬尘识海回荡,如同亿万星辰在摩擦,“柳沧…窃取星钥,叛离阁主…引九幽蚀星…致星陨阁倾覆…传承断绝…”
冰冷的话语,揭露着上古血淋淋的真相。九幽的阴影,跨越时空,缠绕上姬尘的道基与未来。
“你之道基…始于星陨阁遗泽…亦承其因果…九幽蚀星之劫…终将临汝身。”
宣判般的余音未绝,辰那枯槁如鹰爪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了姬尘身侧一片漂浮的星辰残骸。
那并非最大的残骸,却散发着这片区域最浓郁的死寂与衰败气息。它像一块被啃噬过的巨大山峦,通体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沉铁灰色,表面布满坑洼与巨大的撕裂创口,创口边缘凝固着粘稠如血的暗红结晶。没有一丝生机,只有纯粹的终结与腐朽。它所过之处,连那些无声碰撞湮灭的星辰尘埃都仿佛畏惧般退避开去。
“吞噬它,” 辰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兜帽阴影下,那双如同将熄恒星的眸子,漠然地注视着姬尘,“或归于寂灭。”
没有选择。星核碎片的本源在共鸣光膜的消耗下正飞快流逝,一旦光膜消失,这片归墟死域的寂灭意志将瞬间将他同化、抹去。吞噬星辰残骸,汲取其衰败源力,是唯一生路,也是辰为他指出的、在这片坟场中延续的唯一道路——一条注定布满荆棘与毁灭的归墟之路!
嗡——!
丹田深处,那沉寂的混沌星漩,在辰指向星辰残骸的瞬间,第一次主动地、剧烈地旋转起来!一股源自本能的、对衰败与终结力量的极致渴望,混合着姬尘自身强烈的求生意志,轰然爆发!
“吼!”
姬尘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左眼暗银漩涡疯狂旋转,试图解析眼前巨大残骸的“死点”。右眼琉璃光点沉静如渊。他不再犹豫,身体化作一道拖着灰色光尾的流星,悍然冲向那巨大如山的死寂星辰!
右臂裸露的焦黑骨骼,在靠近残骸的瞬间,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力量的牵引,发出嗡鸣!骨骼表面,那些细密的裂纹骤然亮起灰蒙蒙的光,如同活物般延伸、蔓延!原本只覆盖小臂的骨骼化,竟开始向着肩部侵蚀!一股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某种亘古坚韧的力量,顺着骨骼化的右臂,反向涌入姬尘的身体!
与此同时,丹田内,混沌星漩第一次完全张开了它的“獠牙”!
归墟星漩,吞!
灰蒙蒙的漩涡在姬尘身前猛然显化、膨胀!漩涡中心深邃如渊,散发出恐怖的吸扯之力!不再是之前被动地吸收衰败之力,而是主动地、贪婪地,如同饕餮张开了巨口,要将眼前这座星辰的“尸骸”彻底吞噬、碾碎、化为己用!
漩涡的边缘触碰到星辰残骸那暗沉的铁灰色表面。
嗤——!
刺耳的摩擦声如同万载寒冰被巨力刮擦!混沌星漩的吞噬之力与星辰残骸本身蕴含的极致衰败源力猛烈碰撞、湮灭!巨大的残骸猛地一颤,表面粘稠的暗红结晶瞬间被漩涡撕扯下大片,化为精纯的衰败源力洪流,被漩涡贪婪地吸入!
“呃啊——!” 姬尘浑身剧震,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涌入体内的衰败源力狂暴无比,远超当初吞噬琉璃心火!它们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瞬间刺入他的四肢百骸、经脉丹田,疯狂地破坏、侵蚀!骨骼化的右臂更是成了重灾区,那股冰冷死寂的力量与涌入的衰败源力混合,几乎要将他的整条臂膀彻底化为毫无生机的石头!
星核碎片在丹田内疯狂震颤,灰光流转,竭力转化着涌入的狂暴力量,修补自身裂纹。眉心归墟漩涡烙印光芒大放,试图引导、控制这股毁灭洪流。
吞噬,还是被吞噬?重燃,还是归于寂灭?
姬尘的右臂骨骼在灰光中狰狞延伸,混沌星漩发出无声的咆哮,与巨大的死寂星辰,在这片永恒的坟场中,展开了最原始、最残酷的角力。
星殒之墟深处,归寂的星辰残骸与初生的混沌漩涡碰撞湮灭,无声的咆哮震荡着冰冷的虚空。姬尘骨骼化的右臂在吞噬中蔓延,每一次力量的撕扯都仿佛要将灵魂碾碎。
而在那风暴源头,葬骨地龙探出的巨爪仅仅搭在深渊边缘,便引得千里永冻长城崩塌如沙。歌娅亡命飞遁,身后是冰火交织的死亡洪流,以及那缓缓抬升的、遮蔽视野的岩甲与骨刺构成的恐怖阴影。蛮族战祭的瞳孔中,倒映着巨爪岩甲缝隙间滴落的黄浊黏液——那腐蚀万物的恶臭青烟,如同末日降临的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