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忽然飞起一脚,踢开脚边一根烧得焦黑的破旧门楣。
门楣翻滚开,露出底下被掩埋的、打磨光滑的古老青石板。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韩家父子,声音沉稳有力,掷地有声:“钱,不是问题。”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要紧的是——得质量好!
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得给我用最好的。
这屋子,不是住三年五年就完的,怎么的也得稳稳当当地传他几代人!”
这话像锤子一样砸在老韩师傅心上。
他猛地弯腰捡起卷尺,脸上那点惊讶和犹豫瞬间被一种匠人的执拗和自豪取代。
他用力拍着胸脯,砰砰作响:“何主任!您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这活,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交给我们爷俩!我老韩在这四九城里干了半辈子。
要是把您这活给弄砸了,糟蹋了您这份心气,我这辈子攒下的口碑,就算彻底摔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韩建军也被这份豪情感染,将画好的前、中、后三个院落的布局草图递到何雨柱面前。
笔记本上已是密密麻麻的标注和尺寸。
“何主任,您看看,整体布局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何雨柱接过本子,看得极为仔细。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房间,每一条通道,甚至假山摆放的预估位置。
半晌,他满意地点点头,手指在“园林”区域重重一点:“不过!就按这么来!
回去立刻给我做一份详细的预算,钱,我会预备足,但用料。”
他抬眼,目光锐利地看向老韩:“必须给我保证,绝不能有一点含糊!”
“规矩我懂!”老韩师傅再次保证,语气无比郑重。
“都是老街坊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我绝不会干那以次充好、自己砸招牌的蠢事!”
听到这句承诺,何雨柱脸上终于露出了彻底放心的笑容。
他将笔记本递还给韩建军,挥挥手:“成了!走吧,先回去,尽快把预算弄出来。”
三人一前一后,踩着遍地的碎砖烂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这片废墟。
身后,是沉重的过去,是破败的残影。
而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胡同拐角,阳光照射在那片废墟之上。
次日清晨,何雨柱还在洗漱,电话铃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擦了把脸,接起电话,那头传来韩建军带着几分兴奋的声音:
“何主任,方案和预算都出来了!您什么时候方便看看?”
何雨柱当即约了韩建军在胡同口的早餐店见面。
热腾腾的豆浆油条刚上桌,韩建军就抱着厚厚一叠文件来了。
他摊开图纸,又递过预算表,脸上带着工匠特有的认真:“何主任,我们仔细测算过了。
连工带料大概在二十五万左右,工期寻摸着在半年这个样子。
就是……”他顿了顿,补充道:“老房子拆开后情况难说,价格可能会有浮动,但我保证不会超过百分之十。”
何雨柱仔细翻看着预算表。
木料用的是老榆木,青砖瓦片都是从河北专门订购,每一项工费都写得明明白白。
不过他对价格实在得让他有些意外。
他指着瓦片这一项他疑惑道:“他这个价格能买到真青瓦?”
韩建军笑着道:“这第一咱们这用料不少,其次这些年大家伙都喜欢用预制板建板房。
还有些地方像农村建房,厂房等地都用石棉瓦代替了青瓦,这青瓦用量也就少了。
我表哥在窑厂里当会计,这个他给的都是成本价。”
“成!”何雨柱爽朗一笑:“就照这个来,我信得过你们爷俩。”
当天下午,何雨柱就从银行取了十万现金。
沉甸甸的牛皮纸袋递到韩师傅手里时,老匠人的手都有些发抖:
“何老板,您这么信任我们……”何雨柱摆摆手:“该花的钱不能省,该信的人就得信。”
第二天天还没亮,南锣鼓巷就热闹起来了。
韩家父子带着十几个工人,已经开始大锤小锤的开始了清拆工作。
何雨柱过来时,正好看到第一堵墙被推倒。
“轰”的一声,尘土漫天飞扬。
被火烧黑的旧木梁、白色的墙灰、红色的碎砖块混在一起,形成一片浓密的烟尘。
何雨柱刚掏出香烟给工人们散一圈,就大家伙都被呛得连连咳嗽,眼睛都睁不开了。
工人们看着他狼狈的样子都哈哈大笑。
韩师傅赶紧推他出去:“何主任您快回去吧,这儿不是待的地方!
等晚点开始正式建造您再过来盯着!”
何雨柱一看拆除工作自己在和看着也没啥用,又散了一圈烟。
“韩师傅,现场您给关照着些!让大家伙都注意安全,没啥事儿我先回了!”
等清拆工作完成后,四合院的重建工程也开始如火如荼地进行。
先是开挖地基,韩师傅特意找择日先生挑了个宜动土的好日子。
开始正式动工后,何雨柱每隔两三天就会过来看看。
有时带几箱饮料,有时拎几斤水果。
有一次他来时,正赶上工人们在浇铸地基。
韩师傅儿子小韩正蹲在基坑里,用手仔细摸着混凝土的平整度。
见到何雨柱,他赶紧爬上来:“何叔,您来得正好,看看这个钢筋密度够不够?”
还有一次,何雨柱发现正房的房梁似乎比预算上写的粗了一圈。
韩师傅解释道:“这根梁这一片木櫕全靠它受力,我给加粗了一点。
还有这儿……”
何雨柱看着韩师傅做事细致入微,又不惜用上好料。
心里头着实过意不去,第二天特意给工人们加餐买了只烤全羊。
最让何雨柱感动的是有个周末下雨,他担心工地安全特意赶过来。
却看见韩家父子冒着雨检查防雨布是否盖得严实,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您怎么来了?”韩师傅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快回去吧,别淋着了。
这儿有我们盯着呢!”
望着在雨中忙碌的父子俩,何雨柱站在巷口的屋檐下。
突然觉得这重建的不仅是房子,更是人与人之间那份难得的信任。
雨幕中的四合院轮廓渐渐清晰,仿佛已经能看到它重获新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