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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禧!”

尚寒知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弹起来,直接把手里那团咸菜干……呃,那卷《京华琐记》狠狠砸在炕桌上!

力气之大,震得茶盏哐当乱响!

她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脸对脸,鼻尖都快戳到他下巴了,那双杏眼瞪得溜圆,燃烧着喷薄而出的委屈!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干嘛?”

“你眼珠子是长头顶上了还是掉后面那小子身上了?!”

她手指差点戳到隆禧挺直的鼻梁上,咬牙切齿,声音跟小钢炮似的突突开火,

“我是空气?!

啊?!是墙上挂的画?!

从进门到现在你看我一眼了没?!

跟儿子谈什么国家机密啊还要‘晚点再回话’?

他八岁!不是十八岁八十岁!

他是你儿子,我就不是你妻子了?!

上次是康熙死了你瞒得我跟二傻子似的在宫里演惊悚片!

这次又是什么?!

提前通知我一声能憋死你?!

还是我这张脸看着像是会泄密啊?!

告诉你隆禧!

我不是你的提线木偶!

更不是你用完就可以晾一边儿的……!”

但隆禧的反应,比她更为激动。

他一个字也没说!

俯身,狠狠堵住了她所有酝酿好的、貌似气势汹汹的质问!

这不是亲昵,是镇压!是封口!

带着孤注一掷般的绝望力量和不容置疑的强悍占有!

仿佛要将她连皮带骨、连灵魂带气息一同吞噬进去!

尚寒知只觉得呼吸瞬间被剥夺,肺腑针扎似的刺痛!

这哪里像是病了两个月的人!

体育生的本能让她屈膝、拧腰、双拳乱砸他看似单薄的胸膛,却只撞上铁板似的阻力!

男人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背,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肋骨勒断嵌入自己的胸腔!

窒息感和那汹涌得令人灵魂颤抖的暖流双重冲击下,她挣扎的力道迅速溃败。

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如同被抽干了力气向下软倒。

就在肺叶快要炸开的瞬间,那霸道的掠夺骤然停止。

灼热的气息离开她的唇,却紧紧抵着她的额头,滚烫紊乱的呼吸喷在她濡湿的鬓角、眉眼。

他宽阔的胸膛剧烈起伏,箍紧她腰背的手臂绷紧到极限,带着剧烈的颤抖,仿佛抱住的不是人,而是失而复得的、唯一能维系他理智的浮木。

“知知…”

他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砾摩擦,每一个字都耗尽力气般沉重砸落,浸透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不能…留下…不能…就在这里!”

他急促地喘息,声音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疯狂,

“宫里头…那些眼睛…还有尚家…那些人…那些东西!”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咬牙切齿,

“他们会把你夺走!

会毁了你!

会把你…从我这身边…生生扯开!”

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钉住她失焦的瞳孔,那里面翻滚的占有欲与失去的恐惧浓烈到令人心悸战栗,

“江南!必须去江南!

那是我的地方!

没有吃人的规矩!

没有藏在暗处的刀子!

只有你和我!”

他指腹的力道松了些,近乎依恋地轻轻描摹着她被碾压得红肿不堪的唇瓣,声音陡然放低,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刻意放大的脆弱与恳求:

“听话…知知…跟我走。秦忠会守在这里,”

他堵死所有可能的争辩,将一切她可能担忧的不安强行捏合进安排。

“至于昭曦,有公主在,不会有事,我会安排好一切”

他低沉的嗓音如同淬了蜜糖的蛊毒:

“到了江南…不用跟贵妇们一起社交…

不用应付那些假模假式的节礼宫宴…

府里堆成山的账册也不用你看一眼了…

只有…绿柳画桥,烟雨楼台…你想睡到几时就几时…

想躺成什么样子就躺成什么样子…扬州炒饭…松鼠鳜鱼…西湖醋鱼…无锡小笼…苏州酱鸭…杭州藕粉…

我把整个江南的厨子都绑了给你轮着做!”

直击咸鱼灵魂深处的终极梦想!

躺平的诱惑被描绘得如此具体而生动!

等会儿?!

江南?养病??

离开京城这个火药桶是非之地???

瞬间,无数念头在她脑子里炸开锅:

西湖醋鱼!蟹粉小笼!东坡肉!灵隐寺!秦淮河!

…咳咳,不是,重点错了!意思是不用在京城了?

不用跟那些哭哭啼啼回忆先帝好的遗老遗少打交道了?

…雾草?还有这种好事?

这波操作,深得朕心啊!

尚寒知脑子里紧绷的最后一根弦——

“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得在我眼前看着”的母性悲鸣

——被这铺天盖地的“威逼(京师是人间地狱)

→利诱(江南是咸鱼天堂)

→道德绑架(陪他养病天经地义)

→情感勒索(你看我都这么脆弱可怜了)”

的连环重炮彻底轰塌!

她想张嘴,想说“不行”、“你太自私”、“孩子那么小我不放心”,喉咙却像被堵了棉花。

目光撞上隆禧那双看似含情脉脉、实则深不见底写满了“你知道该怎么选”的眼睛,

再想想目前的能量、足够她通关后换四个大礼包……

……艹!

内心翻滚的岩浆终是无力地平息,只留下沉溺般的虚脱。

她认命地、重重地翻了个白眼,幅度大得像要抽过去。

手腕象征性地、软绵绵地甩了一下

——像要甩掉烫手山芋——

最终,那仿佛耗费了她最后一点力气的妥协,从咬得发麻的唇缝里艰难挤出,带着认栽的疲惫与一丝自嘲的狠劲:

“行…那躺椅…要…能摇的…紫檀木…软垫塞十斤天鹅绒…

还有…船…要最大的画舫…带琉璃窗…能看到江上日落…船厨子…

必须…必须会片金陵盐水鸭…一刀下去不带碎骨头的…

还有黄油拌饭!

要…管够!”

隆禧眼底所有阴霾的暗流、紧绷的弦,在这一瞬彻底消散。

唯有得偿所愿的光华璀璨流转,春水融冰般漾开潋滟波光。

他将她那只“象征性反抗”的手紧紧攥住,十指用力相扣,仿佛要将自己的骨头都烙进她的皮肉里,一声带着劫后余生般巨大满足的叹息轻轻逸出:

“好。都依你。”

书房厚重隔音良好的门外,候着的孙嬷嬷隐隐只听见福晋最后那句关于鸭子和秃黄油拌饭的要求,

布满皱纹的脸上顿时绽开无比欣慰的笑容,对着廊下侍立的裁云低声道:

“王爷病这一场着实伤了元气,是该去暖和地方好好养养。

瞧福晋这心细的,王爷的喜好吃得都记挂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