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过去,塑料已经有些褪色,但形状依然完好。
她轻轻按动恐龙的背部,一个微型储存卡从底部滑出。
这是她两年来收集的秘密。
克里斯来组织必经的路径。
柳婳走到窗前,月光透过玻璃照在她手中的蓝宝石蛇戒上。
戒指不知何时又转到了那个熟悉的角度,蛇头指向她的脉搏,像一个永恒的提醒,也像一个无声的威胁。
她想起克里斯今晚说的话:“你注定与她们不同。”
是的,她会不同——不是作为克里斯完美的继承人,而是作为终结他统治的人。
柳婳将小恐龙放回枕头下,躺上床,闭上眼睛。
但黑暗中依然回荡着宴会厅里女孩们的抽泣声,像一首永远无法结束的安魂曲。
三条红线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柳婳的手指轻轻抚过手绘地图上那三条标记好的路线,克里斯的车队每天往返组织基地的必经之路。
她花了两年的时间收集情报,一个月精心准备,最终选择了这三处最佳伏击点。
每处都埋设了不同触发方式的炸弹:压力感应、遥控引爆、甚至最原始的绊线装置。
无论克里斯选择哪条路,今晚都将是他的末日。
窗外传来第一声爆炸时,柳婳的嘴角刚扬起一半。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几乎同时响起,震得她桌上的水杯泛起涟漪。
她的笑容凝固了。
三条路。
同时爆炸。
这不可能。
除非......
脚步声从走廊传来,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她脊椎上。柳婳迅速卷起地图塞进抽屉,但已经来不及了。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克里斯·莱恩站在门口,银灰色西装纤尘不染,金发在走廊灯光下如同王冠。
他看起来像是刚从某个高级酒会回来,而不是经历过一场刺杀。
“画眉。”
他叹息般念出她的代号,声音里带着失望,“这么小就把自己的野心展露无遗,你让我感到失望。”
柳婳的血液瞬间结冰。
她知道辩解无用,求饶更是笑话。
右手不着痕迹地滑向靴筒,那里藏着一把淬毒飞刃,只要瞬息间就能掷出。
克里斯的眼睛眯了起来:“还在挣扎?”
柳婳出手如电,飞刃划破空气直取克里斯咽喉。
就在这瞬间,她的头部突然炸开剧痛,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棍捅进太阳穴。
飞刃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的膝盖重重砸向地板,全身肌肉痉挛得像被高压电击中。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克里斯右手拿着一个红色的小装置,拇指按在开关上。
“科技真是美妙,不是吗?”
克里斯缓步走近,皮鞋踩在飞刃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被带入组织那一刻,植入你后颈的微型控制器,终于派上用场了。”
柳婳想说话,但舌头僵硬得像块石头。
唾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
她从未如此狼狈过,也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继承人,只是一条被精心驯养的猎犬。
克里斯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你以为我没发现你偷看我的行程表?没注意到你收集爆破材料?”
他轻笑一声,“我让你看到的一切,都是我想让你看到的。”
他打了个响指。
两个穿黑衣的杀手无声进入,一左一右架起柳婳。
经过门口时,她看到青黛站在走廊阴影处,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满是担忧。
柳婳微不可察地摇头,求饶等于另一种死亡,这是组织铁律。
地下五层的水牢比想象中更冷。
柳婳被铁链吊在半人高的水池里,脚尖勉强能触到底部。
水面没过她的肋骨,每一次呼吸都像被冰刀切割。
水牢没有灯光,只有顶部一个小孔透出微弱的蓝光,可能是月光,也可能是某种特殊照明。
她不确定自己更害怕哪种可能。
时间在水牢里失去了意义。
可能是几小时,也可能是一天后,克里斯再次出现。
他站在水池边缘,俯视着水中的柳婳,表情像个失望的家长。
“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败吗?”他问。
柳婳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但眼神依然倔强:“我......所有的......举动......都被你......监视着......”
克里斯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反省得不错。”
他突然伸手抓住柳婳的头发,迫使她仰头,“不过,你的眼神令我感到不适。”
他松开手,柳婳的头重重垂下,溅起一片水花。
“接下来我会将你眼里的野心彻底连根拔起。”
克里斯转身离开前丢下这句话,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天,惩罚升级。
第三天,柳婳被拖出水牢,绑在特制的电击椅上。
第四天,克里斯亲自操作仪器,电流精准控制在不会造成永久伤害但足以让人痛不欲生的档位。
第五天,每次电击前,他都会问同一个问题:“还想着杀我吗?”
最初几次,柳婳咬紧牙关不回答。
第十次时,她的肌肉已经痉挛到无法控制大小便。
第二十次,她开始无意识地流泪。
第三十次,她终于摇头,声音破碎:“不......想了......”
克里斯关掉仪器,捏着她的下巴检查瞳孔:“说谎。”电流再次袭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
电击、水刑、感官剥夺......各种手段轮番上阵。
每天结束时,克里斯都会让医生给柳婳注射营养剂和肌肉松弛剂,确保她不会真的崩溃或死亡。
第二周,手段变了。
柳婳被带到一间白色房间,绑在一张舒适的椅子上。
克里斯坐在对面,像个耐心的老师。
“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世界。”
他拿出一叠照片,“这是谁?”
照片上是麻雀。
柳婳沉默。
一根针扎进她的颈动脉,某种药物迅速流遍全身。
瞬间,仿佛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下爬行,痒得让人发狂。
柳婳挣扎着,铁链哗啦作响。
“回答错误会有惩罚,不回答也是。”
克里斯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是谁?”
“麻......雀......”柳婳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