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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弦拉满的咯吱声密集响起,无数闪着寒光的箭镞对准了凤婉一行人。

小七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将身后的凤婉、春桃护得更紧。

唯一一个侍卫也举起盾牌,与小七一起,组成了一个脆弱的防御圈。

吴为瘫在地上,面无人色,几乎要晕厥过去。

“放肆!”

凌皓大喝一声,向前迈出一步,挡在了凤婉面前。

“阿鲁将军,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他盯着阿鲁,眼神冷得能冻结火焰。

“你难道不知道,杀王储是何等罪过?

即便在这北疆孤城,你真以为能一手遮天?”

“嘿嘿嘿,末将可不敢弑杀王储。”

阿鲁终于开口,“末将只是奉王命戍守边关,恰巧遇到殿下被大凉国奸人所害,来不及救援而已。”

阿鲁分明是要将众人灭口后再捏造事实。

他话音未落,眼中杀机已现,右手猛地抬起——

“放——”

“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鸣镝(响箭)撕裂长空,尖锐的啸声打断了阿鲁的命令!

所有人下意识地朝箭来处望去。

只见阿鲁所带人马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队黑甲骑兵,就在众人望过去之时。

一个个火把亮起,这座孤城逐渐照亮。

而阿鲁大军已经被包围。

那一匹匹战马,如磐石般静立,无声地散发着凛冽杀气。

为首一人手持长弓,弓弦犹自震颤,显然刚才那支警告性的鸣镝正是他所发。

一面金色旗帜在他们头顶猎猎作响,旗上绣着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

而在那凤旗之后,还有一个写着大大“凌”字的黑色旗帜。

“大凉国凌风的军队!”

阿鲁身后的副将失声惊呼,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阿鲁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高举的手僵在半空。

他显然认得那面旗帜,更深知这支突然出现的骑兵意味着什么。

他们是怎么进的城,又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将自己的军队包围的?

上次一战,这凌风就差点一举歼灭了北疆三十万大军,北疆将士们,私下里都称他为“鬼将”!

自己是临危受命,前来镇守北疆边城,本以为这次可以在燕王面前交上一份满意投名状。

不成想,这凌风竟然悄无声息的就在自己的城里包围了自己。

阿鲁的手悬在半空,僵硬得像一尊未完成的雕塑。

他身后的士兵们骚动起来,原本整齐的箭阵出现了细微的混乱,有人下意识地想要调转箭头,却又没听到将军的命令。

火光跳跃,映照出黑甲骑兵冷硬的轮廓。

他们沉默如铁,唯有马匹偶尔喷响鼻,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凌皓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分,但他仍保持着护卫的姿态,将凤婉牢牢挡在身后。

小七和那名侍卫趁机将防御圈收得更紧,盾牌迎向外围,隔绝了可能来自任何方向的冷箭。

凤婉的目光越过凌皓的肩头,看向那面猎猎作响的金凤旗和旁边的“凌”字黑旗,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阿鲁将军,”凌皓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沉稳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看来你的‘王命’,执行起来颇有阻碍。”

阿鲁的脸色由青转紫,猛地放下手臂,怒视身后突然出现的大军,尤其是那为首持弓之人。

“凌风!”阿鲁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你竟敢擅闯我北疆边城!

你大凉铁骑入境,是想再度开战吗?”

他试图拔高声音,以气势压人,却掩不住那一丝外强中干的惊惶。

他的人马被反包围,兵力优劣瞬间逆转,更别提对方是凶名在外的“鬼将”凌风。

凌风端坐马上,缓缓将长弓挂回鞍侧。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仿佛眼前剑拔弩张的局面不过是寻常操练。

火光在他玄黑的甲胄上流动,勾勒出冷硬的线条。

他没有回答阿鲁的问询,只是将视线投向了凤婉。

可她被凌皓和小七挡的死死的。

“婉婉,我来了,你快去救人,这里交给我!”

凌风的话音刚落,只见早已了无生息的春桃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

“春桃!”

“春桃!”

凤婉和小七焦急的声音同时响起。

凤婉再也顾不得眼前的剑拔弩张,猛地扑跪到春桃身边。

小七也立刻转身,手忙脚乱地想要擦拭春桃嘴角不断溢出的黑血,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凤婉手指迅速搭上她的腕脉,又翻看她的眼皮。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春桃还要苍白,她紧紧握住春桃冰凉的手,声音发颤:“小七!进去,快!”

小七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抱起春桃,就往冰窖里面冲去。

冰冷的寒气瞬间包裹了她们。

她小心翼翼地将春桃平放在那张冰床上,抬头急切地看向紧随其后跪倒在一旁的凤婉。

“小姐,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忙?”

小七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空旷的冰窖里激起微弱的回音。

凤婉没有回答。

她的手指依旧搭在春桃冰冷的手腕上,指尖下的皮肤透着死寂的青灰。

她的身体僵直着,微微颤抖,仿佛整个人被瞬间冻结。

只有眼泪,无声地、一颗接一颗地从她空洞的眼眸中滚落,砸在春桃毫无生气的衣襟上,迅速凝结成小小的冰晶。

冰窖内外的世界仿佛被割裂开来。

外面,是凌风控制局面的冰冷命令声、黑甲骑兵行动时甲胄碰撞的金属轻响、以及北疆大军被缴械押解的骚动。

里面,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凤婉绝望的泪水。

小七看着凤婉这副模样,心沉到了谷底,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不敢再问,只是捂住嘴,压抑着呜咽,眼泪也汹涌而出。

良久,凤婉搭在春桃腕上的手指,极其缓慢地、无力地滑落。

她俯下身,额头轻轻抵在春桃冰冷的额头上,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抽气声。

“春桃…”

一声极轻极轻的、仿佛被冰雪浸透的呢喃,从她唇间溢出,带着无尽的悲恸和自责。

她终究,还是没能留住她。

这个从小陪她一起长大,陪她笑陪她闹,陪她经历风雨,最后为她挡下致命毒箭的丫头,就这样在她怀里,气息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