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晨钟的声响从长安城头滚下来,撞得廊柱都轻颤了颤。
妈的!天咋快亮了!
廊柱后,黑影狠狠地按了按衣服下摆,啐了一口。
没想到这个计无双居然是一夜七次郎。不过老子更厉害,十一次郎!
他悻悻地直起身,“嗖”的一下飞出潇湘馆的围墙向三皇子府邸方向去了。
晨光漫进长安,胡饼摊的叫卖声裹着隔壁摊的油条味飘进六扇门。
“新出炉的! 有甜的有咸的!”
“哎哎哎!把摊子往里挪,不要挡路好吧!”六扇门的门口值班衙役正指挥摊贩后退时,秦老拄着拐杖,丢了两文钱给摊贩。
“来一块咸的!”
“好嘞您呢!”
秦老接过咸饼,对还在指手划脚的衙役说:
“差不多就行了,老百姓混口饭不容易!”说完拄着拐杖,啃着咸饼走进六扇门。
穿过几个回廊,刚到刑律堂门口,张三机灵地打个招呼。
“秦老早!”
“门主来了吗?”
“早来了,和洛副门主正谈事情。”
还没推开门就听见案沿“刺啦”响,接着洛惊天说话了:
“今晚让张锐带人守后门,李砚带人爬房顶,我跟你躲在房间 —— 保管让玄阴教的人有来无回!”
“轰隆隆 ——”话音刚落,堂门就被撞开,秦老拄着拐杖冲进来,青砖被戳得“笃笃”响:“我也要去!”
凌沧澜正趴在案上画部署图,头都没抬,笔尖继续画着箭头:“晚上战斗凶险,玄阴教肯定带了邪祟,你才半步先天,去了也是添乱。”
“添乱?” 秦老嗓门陡然提了八度,拐杖往案角一戳,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了两点,“窥天丹呢?什么流程要跑五六天 ?我跟你说,今天要是不给,你看我拉不拉横幅!”
洛惊天在旁憋笑着劝:“老秦!有事好好谈!”
“行了行了!” 凌沧澜被缠得没辙,从怀里摸出个锦盒,“今晚六扇门精锐尽出,你赶紧消化这颗丹药,晚上看家就靠你了。”
秦老凑过来,手指刚碰到锦盒就缩了回去,半信半疑:“我要是成了先天,不也能去萧府帮忙?你别是想骗我看家!”
凌沧澜火了,伸手就要收锦盒:“要不要?不要给别人——王斌盼这丹盼了三个月,昨儿还跟我念叨!”
“要!怎么不要!” 秦老一把抢过锦盒,揣进怀里捂紧,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又回头喊,“功法呢?没功法咋对付邪祟!”
凌沧澜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扔过去,册子“啪”地落在秦老手心:“原来给老霍准备的。”
“这还差不多!”说完秦老“咚” 地带上门,拐杖声越走越远,往聚元院去了。
聚元院内拳风剑气纵横,已落了满地桂花瓣。
“当啷——”
陆青禾的剑刚架住沈默的拳,就挑了挑眉:“你这进度也太快了吧?昨天还说通三脉才修到半成,今天都快圆满了,嗑药了?”
沈默下意识瞄了一眼腰间暗袋——里面那颗邪晶小了圈,昨晚炼化后元气涨得飞快。
嘴上却挺直腰板:“主要是我刻苦努力!日夜不停修炼!”
“拉倒吧!” 陆青禾收起剑,嗤笑一声,“今早过来喊你吃饭,站在院外都能听见你打呼噜,还日夜不停修炼?”
沈默心里狂翻白眼:不知道揭人不揭短吗?
他没好气的望了陆青禾一眼,接着就打了个响指,“茶!”
屋里突然飘出团黑雾,裹着个青瓷茶碗慢悠悠飘过来,茶碗歪歪扭扭的,碗底还沾着片桂花。
陆青禾的下巴壳都快掉下来,杏眼瞪得溜圆:“邪祟?!”
“现在是我小弟。” 沈默微笑着扬了扬下巴,黑雾里两点红瞳晃了晃,把茶碗递给他。
“我碰碰行吗?”
”随意!“
陆青禾伸手去碰黑雾,黑雾幻化出一个猫爪,搭在陆青禾手心,冰凉的触感让她笑出了声,“好可爱!它叫什么?”
“呃……这个……嗯……我想想啊。”
沈默喝了一口茶,皱着眉:“叫邪邪?听起来好怪噢,不行不行。呃……祟祟?”
“你也太随便了吧?”
就见两点红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陆青禾笑着摸了摸黑雾,黑雾还故意往她掌心蹭了蹭。
沈默叹了口气,猛地眼神一亮:“有了,叫黑霸!怎么样?“
只见两点红瞳往后一栽。
陆青禾两眼看向沈默像看不可思议的生物,无奈的摇摇头:“还是我来取吧!”
“飘起来跟小奶猫似的,”陆青禾指了指黑雾飘悠悠的模样,“就叫喵喵吧!多可爱!”
黑雾猛地晃了晃,两点红瞳亮得像星星,竟飘到陆青禾发间,用黑雾轻轻拂掉落在她鬓角的桂花。
沈默瞪大了眼:你不会是母的吧?这么在意细节!!
突然,识海里传来个软乎乎的女声:“正解!”
沈默嘴角抽了抽,刚要说话,敲门声响起,门一开。
“秦老!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来蹭元气,快找个房间,我要突破先天!”
就在秦老傲娇的喊出突破先天时,玄阴教的地下暗室却连风都透不进。
两个养魂坛并排摆在石台上,坛口飘着淡黑雾气,坛壁刻的玄阴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副教主斜倚在太师椅上,指尖敲着椅沿:“今晚兵分三路。”
大护法扶着坛口的手紧了紧,指缝间的淡黑霜气落在青砖上,冻出细小白痕:“一路在盯萧府,一路……”
“一路盯着计无双。” 副教主打断她,眼底冷光让烛火都颤了颤,“三皇子让他传信,却没说要他活着——你让人跟着,别让他耍花样。”
大护法点了点头,指尖掐了个诀,坛口的雾气突然凝成团,像只小黑手似的晃了晃:“坛里的邪祟还差点精血,计无双敢反,正好喂了邪祟。”
接着又问:“还有一路呢?”
副教主忽然笑了:“还有一路我带队。” 烛火晃得他影子投在坛壁上,竟变成只张开尖爪的黑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