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心中痛快不已,仿佛已经看到明诛匍匐在她脚下卑微的模样。
“来人,给我倒杯水。”
谢氏觉得有些口渴,这几日除了吃就是睡,以至于大晚上的都毫无睡意,她索性便不睡了,坐起身招呼守夜的丫鬟。
可等了半晌也没人进来。
“今天谁守夜,都聋啦!”谢氏中气十足的喊道。
话落,终于听到了极轻的脚步声。
“真是欠骂,让你们倒杯水都磨磨蹭蹭的,养你们有什么用......”
谢氏还在骂骂咧咧,突然看到一双黑色的男靴出现在自己面前,声音戛然而止。
她僵硬的抬头,就见一身黑衣的未五冷着脸站在她面前。
谢氏失声尖叫,可惜院中的丫鬟婆子都被迷药迷晕了,喊了半天也没人来救她。
“你、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谢氏吓得瑟瑟发抖,白着脸往床里侧退。
她想跑出去找府卫,但未五整个人挡在床前,无论她往那边跑都被他拎着衣领又丢了回去。
谢氏绝望,哭丧着脸求饶,“少侠饶命,你想要什么?银子还是珠宝?”
她指着屋内值钱的物件,“你随便拿,我绝不阻拦,那妆匣子里也有不少宝贝,你都拿去,都拿去......”
未五扫都不屑扫那些东西一眼,直接开门见山,“我是明珠郡主的手下,郡主听说蔺家要让她给你冲喜,特意派我来看看你伤势如何,是否真的需要她来冲喜。”
谢氏一听是明诛的人,心中一个咯噔,暗道坏了,原来是郡主的人找来了。
她只想着老爷定不会让她吃亏,却忘了人家可以私下里动手。
府里的护卫呢,都死了不成!
谢氏都快急死了,视线频频往门口张望。
“不用看了,府里的护卫都被我引开了。”未五开口就断了谢氏的念想。
谢氏身体晃了晃,绝望的闭了闭眼。
“郡主什么意思,我可是首辅的女人,就算不愿为我冲喜,她还敢杀了我不成!”
她就不信,明珠郡主再跋扈,还当真敢对首辅家眷动手?
“谢姨娘误会了。”未五冷眼看着谢氏,“郡主怎会草菅人命,属下是奉命来探望姨娘的伤势。”
谢氏狐疑,可不等她说话,未五面无表情的补充,“只不过郡主吩咐了,自古以来冲喜的对象须有大病,谢姨娘若真的性命垂危,她作为蔺首辅的儿媳妇,为未来公爹解忧,冲喜不是不行。”
不知为何,谢氏心中突然不安起来,不由自主的问道:“如果没有性命垂危呢?”
未五闻言,深深的看了谢氏一眼,语气毫无波澜,“郡主说了,在她那里,没有如果,说要冲喜,就一定得是真的冲喜。”
“你、你什么意思!”随着谢氏惊恐的声音,未五靠近床榻,一把将她拎了下来......
一盏茶的功夫后,未五抓着生死不知的谢氏几个起落,到了蔺父的院子。
他刚进院子,便察觉到另一人的气息,随后便见一个狗狗祟祟的黑影几下飞掠消失在屋檐上。
未五总感觉那道身影有些眼熟。
“奇怪了,怎么这么像王爷?”未五嘟囔一句,也不多纠结,故技重施将满院子下人全都迷晕了,然后将谢氏扔进了蔺父的屋内。
刚进屋,未五脚下便是一顿。
惊讶的看着躺在地上疼的直抽抽的蔺父。
此时的蔺父十分狼狈,发丝散乱,嘴里还堵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棉布,雪白的里衣不知在地上滚了几圈,已然染上了脏污。
更要命的是他的左腿,又红又肿,配上他喉咙里传出的痛吟声,未五当场便愣住了。
想到方才飞掠逃跑的黑影,未五恍然大悟。
看来蔺首辅得罪的人真不少,大半夜的竟被人打断了腿扔在地上。
只是他的目的也是打断蔺首辅的一条腿,那他还打不打?
算了,完成任务重要。
“郡主命属下来告诉蔺大人一声,您想让她冲喜,她一个做晚辈的不得不从,但决不能给个妾室冲喜。”
“索性郡主不拘小节......不会因为您与谢姨娘是长辈就手软,郡主说了,都是冲喜,便帮您一起冲了吧!”
说着未五重新拎起昏死过去的谢氏,重重的扔在蔺父完好的那条腿上。
这回蔺父叫都没叫一声,直接痛晕了过去。
晕之前看着脑门上砸了个大口子血呼里拉一脸的谢氏,蔺父眼角流下一滴不知是痛的还是悔恨的眼泪。
......
年节将至,大街上热闹的很,百姓纷纷出门购置年货,离家经商的儿郎已归家,外出游学的学子回故土,家家户户都很喜庆。
偏蔺家别树一格。
一大早,便从蔺家传出几声惊叫声,紧接着门庭便乱了起来。
大夫一个个的往府里请,药味弥漫了整条巷子,周围的邻居纷纷猜测蔺家究竟出了何事。
明诛斜眼瞅着一大早就坐在院子里喝茶,明明冻得直哆嗦还坚持不走的誉王,语气平淡,“昨晚那人是你?”
今日一早,未五便告诉她,有人先一步打断了蔺父的一条腿,她便直觉是她父王干的好事。
誉王眼神一闪,兜起狐裘衣领,缩着脖子嘬了口茶水。
“你说什么,本王听不懂。”
装傻是吧?
明诛冷呵,“我让未五把谢氏给打了,估计姓蔺的要去宫里告状,你看着办吧。”
誉王闻言一怔。
昨夜他从蔺父屋里走后,直接去了谢氏那里,谁承想屋里根本没人。
且在谢氏的床榻上发现了新鲜的血迹,一路滴滴答答到门口才消失。
他就说谁胆子这么大,敢动首辅府的人,原来是他闺女!
这还真是亲生的。
誉王清了清喉咙,“怕什么,未五做事向来谨慎,老匹夫找不到证据的。”
就像他,蔺端卿明知道是他打断了他的腿,可没有证据,也不能将他如何。
况且皇上不是傻的,谁是谁非,明眼人岂会看不出?
“一个妾室而已,老匹夫若是敢闹腾,父王再赏他几个便是。”誉王不以为意。
明诛又斜眼看他,“未五还打断了老匹夫的另一条腿,这也没事?”
誉王:“......没事。”
说到底都是他咎由自取。
“老匹夫找不到证据,只会息事宁人,不然丢人的只会是他自己。”
偌大一个首辅府,接连被人闯入,还伤了两个主子,这种事一旦传出去,首辅的威信岌岌可危。
蔺端卿在女人的事上糊涂,大事上却不含糊。
八成会说成意外。
且经过这一次,老匹夫八成被吓破了胆,朝中属于他那一脉的人想必不会再抓着蔺无筝不放。
誉王心情舒畅的小口嘬着热茶,呼出一口热气,心情不错的哼起了小曲儿。
明诛见他这般悠闲,身上就刺挠。
“我要进宫把阿筝带回来,父王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