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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芥子长生局 > 第427章 黑云压城天幕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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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村的天,在午时突然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日的昏暗,是像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罩住,连阳光都透不过一丝。黑云上翻滚着青黑色的浪涛,浪涛里裹着无数扭曲的人影,像是被吞噬的冤魂,发出“呜呜”的哭嚎,听得人心头发紧。更诡异的是,黑云低得仿佛压在房顶上,村口的老槐树梢都能触到云底,树叶被黑气一沾,瞬间枯成了灰。

“是‘归墟天幕’!”玄诚子望着黑云,声音都在发颤,手里攥着最后一块没碎的罗盘碎片,“焚天宫请来了归墟的‘黑云煞’,这煞能遮天蔽日,吸走天地间的阳气,让村子变成死域!他们想逼咱们在黑云中交出残卷,否则就困死咱们!”

他指着黑云边缘——那里的黑气正往下滴落,落在地上凝成黑色的冰粒,冰粒触到泥土,泥土瞬间变黑,连最耐贫瘠的苔藓都枯萎了。“这冰粒叫‘噬魂珠’,沾到皮肤会被吸走生机,若是被黑云完全罩住,不出三个时辰,全村的阳气都会被吸光,人会变成行尸走肉!”

村民们吓得脸色惨白。有人想往山里跑,刚到村口就被黑云上垂下的气丝缠住,气丝像黑色的蛛丝,越挣扎缠得越紧,被缠的人很快眼神涣散,脚步虚浮,差点往黑云里走;有老婆婆跪在院子里烧香,香刚点燃就被黑气扑灭,香灰在地上扭成鬼脸,吓得她瘫坐在地。

“别慌。”李长生站在晒谷场...

青石村的粮仓,在霜降后的第一个清晨,透出了异样。

粮仓是村里的命脉,青砖砌的墙缝里嵌着糯米浆,茅草顶铺得密不透风,往年这个时候,推门该是满仓稻谷的暖香,混着玉米的甜气。可今日张大爷刚推开仓门,一股刺骨的寒气就扑面而来,冻得他打了个寒颤——粮仓最里层的稻谷堆上,竟结着层薄薄的白霜,霜花里缠着青黑色的细丝,像蛛网般裹着谷粒,被缠的稻谷泛着幽幽绿光,捏在手里硬邦邦的,半点没有新米的软糯。

“邪门了!”张大爷举着油灯往里照,灯光下,更吓人的景象撞进眼里:挂在梁上的玉米棒,外皮爬满了扭曲的黑纹,像无数小蛇在蠕动;墙角的红薯干缩成了硬块,掰开来里面不是金黄的肉,而是灰黑色的碴,碴子里还冒着细小的黑气;连装杂粮的陶罐,罐口都凝着黑霜,罐沿的青苔全枯成了灰。

“是残卷的煞气渗进来了!”玄诚子踩着露水赶来,刚进粮仓就捂住了口鼻,他腰间的罗盘“嗡嗡”乱转,指针在盘心疯狂打圈,最后“啪”地裂了道缝,“这是‘归墟煞侵仓廪’!粮食吸了煞气,成了‘怨粮’,怨粮聚多了会生粮魂,粮魂一凶,不仅糟蹋粮食,还会顺着粮道往家家户户钻,到时候人吃了带煞的粮,轻则腹泻,重则失魂!”

他捡起一粒发光的稻谷,稻谷刚触到指尖就冒起白烟,指尖瞬间冻得发紫:“焚天宫的人没找到残卷,竟用煞气毁咱们的存粮!这是断咱们的活路,逼咱们主动交出残卷啊!”

村民们围在仓门口,个个脸色凝重。秋收的粮食是过冬的指望,谁家缸里不存着几斗新米?可看着泛绿光的稻谷、爬黑纹的玉米,谁也不敢碰。王屠户急得直搓手,他家的腊肉还等着用新米焖,可刚要伸手扒稻谷,就被谷堆里窜出的黑气缠上手腕,黑气像冰碴子往肉里钻,疼得他龇牙咧嘴。

“慌什么,粮是养人的,不是养邪祟的。”李长生背着半袋草木灰走来,灰袋子上还沾着麦秆的碎末,他往粮仓里撒了把灰,草木灰落地的地方,绿光瞬间暗了暗,青黑细丝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煞气侵粮,是嫌粮食太实诚,想钻空子,咱们把空子填上就是。”

他让后生们搬来几块凿了浅槽的青石,槽里铺了晒干的艾草和菖蒲,带着浓浓的草木清气。“张大爷,把结霜的稻谷挪到青石上。”李长生蹲下身,用竹筛筛稻谷,筛子眼细,正好把缠黑气的谷粒筛出来,“筛干净的稻谷摊开晒,青石吸热,艾草驱邪,太阳一晒,煞气就跑了。”

阿木抱着个陶罐,罐里是草木灰拌粗盐,他学着师父的样子往筛出的谷粒上撒,盐粒遇着潮气“噼啪”响,草木灰裹着谷粒,绿光一点点褪去,露出稻谷原本的金黄,只是表皮多了层淡淡的白霜,摸起来干爽得很。“师父,谷粒不发光了!”他举着一粒稻谷笑,阳光透过谷粒,能看见里面饱满的米芯,再无之前的阴寒。

最棘手的是梁上的玉米棒。黑纹已经爬到了玉米须上,有的玉米粒自己从棒上滚下来,在地上聚成小团,隐隐要凝成蛇形。李长生让张婶烧了锅滚水,水里撒了把粗盐和几片生姜,蒸汽腾腾的,带着辛辣的暖香。“把玉米棒扔进去焯一焯。”他用长杆挑着玉米棒往锅里放,玉米棒刚沾热水,黑纹就像被烫到似的往回缩,“盐驱湿,姜散寒,沸水焯过,煞气就附不住了。”

沸水焯过的玉米棒捞出来,晾在仓门口的竹竿上,阳光一晒,玉米皮渐渐蓬松,黑纹褪成了浅褐色,像天然的纹路,掰开来里面的玉米粒黄澄澄的,甜气混着水汽飘出来,馋得阿木直咽口水。

红薯干的处理更简单。李长生让村民们把硬块扔进柴火灶的余烬里,灶膛里的火星还没灭,红薯干埋进去,“滋滋”冒热气,黑气从硬块里钻出来,遇着灶火就化成白烟,等扒出来时,红薯干已经软了,外皮焦脆,里面的肉金黄流油,甜香盖过了之前的灰味。

忙到日头偏午,粮仓的寒气渐渐散了,满仓都是晒谷的暖香、玉米的甜气、艾草的清香。李长生这才对玄诚子说:“把残卷移到粮仓来吧。”

残卷用油布裹了三层,外面又包了层浸过桐油的粗布,被小心地挪进粮仓最里层的隔间。隔间堆满了新收的棉花,雪白蓬松,是村里姑娘们刚弹好的,带着阳光晒透的暖香。李长生把残卷埋在棉花堆中央,周围又摆了几袋新碾的糙米,米袋上盖着晒干的玉米叶,叶上还沾着金黄的玉米粒。

“仓廪是聚阳的地方,粮食有魂,能镇煞。”李长生拍了拍棉花堆,棉花的软香混着米香,竟让油布下的残卷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这人间的暖,“残卷的煞气再凶,遇着满仓的生机,也得敛着性子。粮食护着残卷,残卷也护着粮食,这才是安稳。”

玄诚子蹲在隔间门口,看着棉花堆里透出的淡淡金光,那金光不再像之前那般凌厉,反而变得柔和,与周围稻谷的暖光融在一起。他捡起一粒落在地上的稻谷,谷粒饱满,带着阳光的温度,突然明白:所谓的“镇粮魂”,不是粮食成了凶煞,而是粮食的生机能压住一切阴邪。这满仓的烟火气,才是最牢的锁,最稳的护。

张大爷捧着一把晒好的稻谷,稻谷在他掌心滚动,泛着温润的光。“这下过冬的粮保住了。”他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起来,“有粮在,心就不慌。”

李长生望着满仓的粮食,棉花堆里的残卷安静躺着,油布上的煞气被粮食的暖香一点点同化。远处的风掠过粮仓的茅草顶,带来田野的气息,仓里的谷物轻轻晃动,像在哼一首安稳的歌谣。

仓廪藏卷,藏的是对抗归墟的希望;镇住粮魂,镇的是人间烟火的底气。这平凡的粮仓,在青石村的暖阳里,成了最坚实的守护,让每一粒粮食都带着生机,每一寸空气都透着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