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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芥子长生局 > 第445章 寒煞锁村冻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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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村的小寒,来得比往年早了半月,带着股钻骨的阴寒。

不是寻常冬日的干冷,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冻”,像有无数冰针顺着风往人身上扎。天刚蒙蒙亮,王屠户家的水缸就冻了半尺厚的冰,他用斧头砸了三斧才破开个洞,冰碴子溅在手上,瞬间红了一片,疼得他龇牙咧嘴;村西头的小溪结了冰,冰面下却泛着青黑色,不像寻常的透明冰,倒像冻住了一溪墨汁,连溪边的石头都裹着层黑霜,摸上去冰寒刺骨,碰久了指尖会发麻发僵。

“这天咋恁冷?”张婶抱着暖炉烤手,炉子里的炭火明明烧得旺,却暖不透屋里的寒气,窗户玻璃上的冰花不是寻常的六角形,竟像无数细小的黑爪,看得人心头发紧。很快,村里的惊呼声四起——晒谷场的柴火堆冻得硬邦邦的,划火柴都点不着,柴禾里像裹了冰碴,烧起来“噼啪”响,火苗却窜不高;有后生早起挑水,刚走出院门就被寒风裹住,脸上冻出了红疹,疼得直哭;最吓人的是村东头的老井,井沿结了圈黑冰,冰碴里缠着细黑的丝,打水的木桶刚碰到冰面,就被冻住了,桶底沾着黑冰,甩都甩不掉。

“是‘归墟寒煞’!”玄诚子裹着厚棉袄赶来,鼻尖冻得通红,他跺着脚哈气,手里的罗盘指针冻得发僵,转动时带着“咯吱”声,“焚天宫这是借寒冬引了归墟的阴寒煞气!这煞能冻水、凝冰、蚀阳气,专往人骨缝、屋墙缝里钻!寻常的冷靠穿衣烤火能挡,这寒煞带着煞气,冻的是魂魄里的阳气,冻久了人会手脚僵硬、意识模糊,跟冻僵的蛇似的,连心跳都会变慢!”

他指着井沿的黑冰:“您看这冰碴带黑丝,是煞气凝的‘阴冰’,比寻常冰寒十倍,不光冻 ?,还会顺着水源往村里渗,让井水、溪水都带寒气,人喝了会肚子疼,牲口喝了会拉稀!四野都被寒煞锁住,柴火点不旺,热食凉得快,这是想让咱们在寒冬里冻僵、冻垮!”

村民们看着冻裂的水缸、结冰的溪流、发抖的孩子,心都揪紧了。寒冬腊月本就靠暖炉、热饭、厚衣过冬,寒煞一来,连最基本的取暖都成了难事。张婶把小孙子裹得像个粽子,可孩子还是冻得嘴唇发紫;纺车婆娘家的柴火快烧完了,新柴冻得点不着,屋里冷得像冰窖,她缩在被窝里,连针线都拿不稳。

“寒煞怕暖、怕火、怕活人的热气聚。”李长生扛着一捆干松枝和半袋炒热的粗盐走来,松枝上的松脂冻得发硬,却一划就着,炒热的粗盐装在布包里,暖乎乎的,他把盐包递给冻得发抖的孩子,“盐炒热了能暖身,松脂烧得旺能驱寒,咱们把人聚起来,把火拢起来,让阳气聚成团,寒煞就钻不进来。”

他让后生们把村里的老槐树周围清理出来,堆起最大的柴火堆,柴堆里混着松脂、柏叶、艾草,点起来火苗窜得老高,带着油脂的浓烟滚滚,暖意往四周扩散,靠近火堆的村民们冻僵的手脚渐渐舒展,脸上的红疹也淡了些。“火要聚,人也要聚,祠堂、晒谷场都架起火堆,让老弱妇孺去那里取暖,后生们轮流添柴,别让火灭了。”

阿木提着个陶罐,罐里是婆娘们熬的姜汤,姜是埋在灶膛灰里存的,辣劲足,汤里还加了红糖和葱白,热辣辣的,喝一口从喉咙暖到肚子里。他给冻得发抖的张婶递过姜汤,张婶喝了半碗,嘴唇渐渐有了血色,抱着小孙子往火堆凑了凑,孩子在暖汤和火光的作用下,终于不再发抖,开始小声哼起童谣。

李长生指挥村民们加固房屋,用稻草和泥土糊住墙缝、窗缝,挡住寒风;在水缸、井口周围铺干草和炒热的草木灰,草木灰吸热,能化掉黑冰;让王屠户把杀猪剩下的猪油熬成油膏,分给手脚冻红的村民,油膏抹在皮肤上,形成一层保护膜,寒气钻不进去,冻疹也慢慢消了。

“寒煞靠阴冰传煞气,咱们就化冰、断煞路。”李长生带着后生们去凿溪冰,冰镐上抹了桐油和艾草汁,镐头一碰黑冰,冰面就“咔嚓”裂开,黑冰里的黑丝遇着艾草汁,很快化成黑水,顺着溪沟流到村外的低洼处,冻成普通的白冰,再用柴火一烧,冰化水淌,煞气没了依附,渐渐散在风里。

井沿的黑冰最难化,李长生让村民们往冰上撒炒热的粗盐和草木灰,盐能融冰,草木灰能吸煞,再架起艾草火堆熏烤,浓烟裹着热气,黑冰“滋滋”融化,露出底下干爽的井沿,井水重新泛出暖意,打水的木桶再也冻不住了。

玄诚子坐在祠堂的火堆旁,看着村民们添柴、递汤、糊窗缝,看着火光里一张张渐渐暖和的脸,突然明白:寒煞能冻水、凝冰,却冻不住人间的暖意;能蚀阳气,却蚀不了人心聚的热——松脂火的旺、姜汤的辣、粗盐的暖、人群的热,这些藏在寒冬里的人间烟火,本就是最烈的“驱寒符”。那些抱团取暖的法子,比任何御寒法术都实在,因为它们暖的是身,聚的是心。

日头升到头顶时,村里的寒气渐渐退了。火堆的暖意融了冰,姜汤的热暖了身,糊好的窗缝挡住了寒风,溪水解冻淌起清水,井沿的黑冰化成了白汽。村民们围在火堆旁,喝着姜汤,烤着红薯,孩子们在火边追逐打闹,冻红的脸上泛起健康的红晕,祠堂里的笑声、柴火的噼啪声、汤碗的碰撞声混在一起,把寒煞的阴寒彻底冲散了。

王屠户啃着烤红薯,红薯在松脂火里烤得流油,甜香混着暖意,他抹了把嘴:“这寒煞再凶,也敌不过咱们的柴火堆、热姜汤!人聚在一块儿,心暖了,身子就不冷了!”

李长生往火堆里添了把松枝,火苗窜得更高,映着他满是烟灰的脸。“寒冬靠火暖,人心靠聚暖,寒煞锁得住四野的冷,锁不住咱们凑在一块儿的热乎气。”他对村民们说,“往后夜里多架几堆火,屋里烧旺灶,老幼互相照看着,再冷的天、再凶的煞,咱们都能暖过去。”

阿木捧着喝剩的姜汤碗,碗底还留着姜渣,他跑向溪边,溪水哗哗淌着,阳光照在水面上,闪着碎金似的光,再没了之前的青黑。“师父,冰化了!溪水不冻了!”

李长生笑着点头,望向远处的山峦,寒雾在阳光下渐渐散去,露出光秃秃的树梢,却透着股蓄势待发的生机。焚天宫的寒煞虽烈,却没能冻住青石村的暖意,因为这里有火堆的旺、姜汤的辣、人群的热,有彼此照护的暖——这些藏在寒冬里的人间烟火,从来不是阴寒煞气能锁住的。

火堆的暖意还在蔓延,姜汤的余温还在舌尖,村民们的笑声里,藏着青石村最暖的守护,会陪着他们,一直暖到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