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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了终局前的最后一刻。

陈星尘的指尖轻轻拈起那枚白玉棋子,整个对局室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围观的棋手们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只拈着棋子的手上。

那是一只修长而白皙的手,手指如葱,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只见那手指在棋盘上空微微颤抖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就在众人以为他会犹豫不决时,那只手突然动了起来。

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微妙的弧线。这道弧线既非直线点刺,也非曲线迂回,而是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螺旋轨迹。

就在众人惊叹不已之际,棋子终于落了下来。只听得“嗒”的一声轻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对局室中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众人的耳畔。

更惊人的变化随之发生。以落点为中心,周围三枚黑子竟微微震颤着向白子靠拢了半毫米,原本松散的棋形瞬间收紧,形成一道铁壁般的绝杀屏障。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棋盘上,那些被\"牵引\"的黑子边缘泛着不自然的反光,像是被无形的磁力重新排列过。

“赢了!”

伴随着这一声怒吼,龙国九段马晓春如同触电一般,猛地拍向自己的大腿,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他手中那把精美的檀木折扇竟然应声而断,断成了两截。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有些发颤,手指着棋盘上那道突然成型的银色壁垒,难以置信地说道:“这收官根本不是计算!”

众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道银色壁垒如同一条银龙盘踞在棋盘之上,气势磅礴,令人叹为观止。

马晓春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他的声音也越发高亢:“从第127手开始,他每落一子都在调整整盘棋的‘气脉’。最后这手断——”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那道银色壁垒的气势所震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粗糙的指尖重重地戳在星位上,继续说道:“当他指尖刚动时,我就感觉那枚棋子非落在此处不可!这不是算出来的,而是被整盘棋的‘势’吸过去的!”

瀛桑八段田中一郎的眼镜滑到鼻尖。他顾不得扶正,整个人几乎趴在棋盘上,镜片后的瞳孔剧烈收缩:\"诸君请看这里。\"

他颤抖的手指沿着几条看不见的连线虚划,\"最后三手棋,每枚白子落下的角度都是精确的57度倾斜——这个角度恰好能利用云子底部的弧形,通过共振带动周围棋子微调。\"他突然抬头,脸色苍白,\"这不是'棋随心动',是'以心引气'!连棋子碰撞的物理特性都算进去了!\"

汉江王国朴正焕七段突然起身,木质棋凳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他对着棋盘深深鞠躬,这个突如其来的大礼让周围一片哗然。他指向棋盘中央一道蜿蜒的白龙,\"明明是最凌厉的屠龙刀,落子时却像落叶飘在水面。他把'吸'的力道藏进了每一口棋子的'气'里——\"手指突然悬停在半空,\"不,不是藏,是化!\"

裁判宣布\"陈星尘胜\"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嘹亮。当事人却只是用指尖轻抚棋罐边缘,那些散落的黑子仍在檀木棋盘上微微颤动,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那场无形的引力风暴中。

\"棋谱...\"田中一郎突然嘶声道,\"快看棋谱投影!\"

电子屏上的棋谱分析图正在自动

龙国棋院的木质地板被夕阳镀上一层暖金,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才棋局落子的檀香味。陈星尘指尖的凉意还没褪去,那局和韩国棋手的对弈余韵仍在血脉里搏动,忽觉肩上覆上一片温和的力道。

“星尘啊,”院长的声音带着茶渍般的醇厚,他鬓角的白发在逆光里泛着银光,“刚才那手‘镇神头’,颇有当年吴清源先生的风骨。”

陈星尘刚要转身行礼,院长却轻轻按住他的肩,目光转向窗外那片渐暗的天际:“知道你最近在研究神经网络对定式的解构,正好,有件事想托你。”他从中山装内袋掏出个烫金信封,封口印着阿美利肯棋协的鹰徽,“上周他们发来邀请函,说阿尔法三代已经突破了让两子的瓶颈,想找几位顶尖棋手做测试。”

“阿尔法三代?”陈星尘的瞳孔微缩。去年那台横扫棋坛的AI还停留在计算官子的层面,如今竟能挑战人类最引以为傲的大局观。

“何止能挑战,”院长的指节叩了叩信封,“据说它在内部测试里赢了李世石九段,用的还是让先棋。更要命的是——”他忽然压低声音,“它学会了‘骗招’,能在看似无理的棋形里藏着三层后招,就像个揣着满肚子坏水的老狐狸。”

陈星尘的指腹摩挲着棋盘边缘的木纹。他想起三个月前在东京棋圣战上,亲眼看见阿尔法二代用机械臂落下最后一子时,那位日本老将颤抖的指尖。那时他以为AI终究是循着数据库的机器,可现在……

“棋院想让你去试试水。”院长的目光落在他年轻却深邃的眼眸里,“不是要你赢,是想让你摸摸它的底细。这东西要是真能破解‘道策流’的虚实,以后棋手怕是连思考的尊严都要被扒走了。”

窗外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玻璃,发出沙沙的轻响。陈星尘忽然想起七岁那年,父亲把他抱在膝头,指着棋盘上的星位说:“围棋的妙处,就在于没有标准答案。”可现在,阿美利肯的科学家们正拿着算法,一点点拆解那些传承千年的妙趣。

“我……”他刚要应下,头顶忽然传来金属扭曲的锐响。抬头的瞬间,只看见那盏悬了三十年的琉璃吊灯正在摇晃,水晶坠子像断了线的泪滴坠落,黄铜灯座在暮色里划出刺眼的弧线——

剧痛炸开的前一秒,他看见院长惊恐的脸正在放大,听见周围棋具散落的哗啦声,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院长茶杯里龙井的清香。然后,世界就跌进了浓稠的墨色。

陈星尘猛地坐起身,后脑勺的钝痛让他倒抽冷气。这不是棋院那间挂着吴清源题字的休息室——米色的墙纸印着浅灰格子,床头柜上放着个半满的玻璃杯,阳光透过白纱窗帘,在地板上织出细碎的光斑。

“这是……”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又陌生得像在听别人说话。

窗外的蝉鸣撕开晨雾时,陈星尘的睫毛颤了颤。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撞进熟悉的米白色天花板——那道去年搬家时工人不慎磕出的浅痕还在,像条淡青色的蜈蚣蜷在角落。鼻尖萦绕着老房子特有的潮味,混杂着楼下早餐铺飘来的葱油香,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斜斜的光带,里面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尘埃。

这不是龙国棋院,没有那吵杂的声音,更没有棋子敲落棋盘的脆响。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着7月15日,上午7点23分。

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起来,是死党李浩发来的消息:“星尘,起床没?老地方吃早饭,然后去电台报道,下午拍毕业照!”

陈星尘盯着屏幕上“拍毕业照”四个字,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热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夏末的阳光涌进来,把房间照得亮堂堂的。楼下的香樟树枝繁叶茂,几个晨练的老人慢悠悠地打着太极,穿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说说笑笑地走过,卖豆浆的三轮车叮铃铃地响着,一切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平和得像幅褪色的水墨画。

这才是他的生活啊。

吃过早饭,陈星尘背着书包走出家门。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前走,路边的音像店还在放着流行的歌,服装店的橱窗里挂着特别酷的连帽卫衣,街角的报刊亭老板在和买烟的大叔讨价还价。

李浩已经在早餐铺等他,看到他来,挥了挥手:“这儿!”

桌上摆着两碗豆浆,一碟小笼包。李浩正埋头啃着包子。

陈星尘坐下,拿起一个包子,咬下去的瞬间,温热的汤汁溅在嘴角。是猪肉馅的,带着淡淡的姜味。

“你怎么了?”李浩注意到他的眼神,“怪怪的。”

“没什么。”陈星尘擦掉嘴角的汤汁,笑了笑,“就是觉得……这包子挺好吃的。”

李浩翻了个白眼:“废话,王记包子铺都开二十年了,能不好吃吗?”

陈星尘回想着他在另一个时空所经历的一切恍如做梦,想着想着他笑了,毕竟生活还要继续,在那个时空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就当作是美好的回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