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该忍着,但实在忍不住了,她迫切地想要知道。
沈行之道,“他找到了关键的证据,只不过三皇子的人盯得很紧,如果那些证据不能送到京城来,只怕……”
林蔓蔓忧心忡忡,这事儿果然没那么简单。
二人在醉仙楼商量许久,暂时也想不到好办法,沈行之让人上了一桌菜。
“尝尝,看看和龙桥镇的有什么不同,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事情。”
林蔓蔓也不多说什么了,只不过饭吃得心不在焉的。
结束之后,她要回公主府了,正好沈行之的马车也要经过那边,二人便同乘。
谁知刚刚下了马车,便遇到长公主正要出门。
林蔓蔓立马上前说道,“殿下这是要出门吗?”
长公主微微一笑,看向了她后面的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林蔓蔓捕捉到了。
她又回头看沈行之,他倒是很正常,不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
长公主道,“沈二公子今日怎么得闲来了这里?”
沈行之躬身行礼,“沈某特来感谢殿下此次鼎力相助,护佑林娘子周全,殿下深明大义,沈某感佩于心。”
这么客气?
林蔓蔓又不傻,一下子看出这两个人之间有事情。
长公主一直没有成婚,沈东家也是一样。
林蔓蔓结合着这两条信息,一下子脑补出一出皇室弄权,拆散苦命鸳鸯的悲情戏码。
有这么刺激吗?
长公主道,“若是不嫌弃,可否进府一叙?你我也好多年没有坐着说说话了。”
沈行之道,“长公主不是急着出门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见到故人,理应叙叙旧。”
沈行之也没有推辞,“长公主盛情,沈某恭敬不如从命。”
几人一同进府,林蔓蔓虽然很想听八卦,但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场,向长公主告退回去了,长公主没有留她。
到了花园一处凉亭,长公主先坐了,又轻轻摆手,示意他也坐下。
沈行之很客气,长公主的目光掠过他英俊的侧脸,心中微微泛起苦涩。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客气。
当初她心悦于他,可对方处处推拒,如果说他讨厌她,又为何总在她艰难时刻出手相助?
她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差在哪里?
这个人对她始终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总让人觉得淡漠疏离,
侍女奉上香茗和茶点后悄然退下,凉亭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沉默了片刻,长公主轻声开口,语气不再是公主的威仪,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你我相识也有十几年了。”
沈行之点头,“十五年了。”
长公主面带笑意,那笑容却十分苦涩,“十几年了,还是没什么变化,不,还是有变化的,你现在对我越来越疏远,要不是碰巧遇上,我都不知道你回京了。”
她想起上次陈阁老也说见过他,可当她追问时,陈阁老却说他已经离开。
多年不见,他也不愿意为她停留片刻,不愿意在她身上分一点心。
“沈某为着生计奔波,在一个地方都不会停留太久,还请长公主见谅。”
这么客套的话,长公主并不想听,而是说起了一些他也知道的事。
“本宫还不知道你与蔓蔓相熟。”
看他们二人说说笑笑的,关系很是紧密,长公主倒有些好奇了。
沈行之道,“我在外面的生意仰仗着林娘子,此次又是陈阁老托我协助她完成赌约,自然是多关注几分。”
“本宫也想要你的关注。”长公主轻声说道。
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沈行之抬起头来,下意识想要听清,只不过看到她的表情之后还是没有问,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吧。
长公主故作轻松,“父皇的头疼病被蔓蔓治好了,她当真是有本事,不仅会种地,还会治病,没想到她竟然是薛神医的后人,也是缘分使然,才让本宫发现了她。”
沈行之道,“殿下,皇上向来多疑,殿下推举林娘子替他治病,药到病除当然是好事,只不过又涉及到了巫蛊之术,听说那下蛊之人还关在天牢,那日抓得太轻松了,只怕……”
长公主想到昨夜自己心里的愁绪,笑了笑,“你想说什么?”
沈行之不敢乱说话,“长公主聪慧,自然能明白其中关窍,沈某不敢多言。”
长公主又问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沈行之更不敢说话了。
相顾无言,又坐了许久,长公主突然说道,“蔓蔓立下大功,不管是陈阁老还是我,都会为她请封,父皇也在考虑给她什么封赏合适,等父皇的身子好些了,她也就可以回去了,有我在,不会让她出事,你放心。”
沈行之点头,“公主大义,沈某在此谢过。”
说完,他退出了凉亭,留下长公主一人,对着花园里绽放的花朵出神。
这一夜林蔓蔓做了个噩梦,她梦到在遥远的北境,谢应疏带着人与三皇子的人决战。
他浑身是血,突然有人从背后挥刀子,这时候她喊了一声,他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那长刀一下子从他身后向前贯穿,又被抽了出去,顿时胸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一般,汩汩冒血。
“谢应疏!”
林蔓蔓大喊着从梦中惊醒,她的额头全是汗,连头发都给打湿了,背上也是一样。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梦了,谢应疏刚刚离开的时候她倒是经常做,后来日子久了,就好像麻木了,最多也就是梦到他回到了她身边。
怎么回事?
昨天才听沈行之说了一点他的近况,晚上就做了噩梦,难道是这是什么征兆?
林蔓蔓有些紧张,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红袖听到声音进来了,看林蔓蔓这样,关切地问道,“林娘子,你这是做噩梦了?”
林蔓蔓扯了扯嘴角,“没事,梦到点吓人的东西,突然就给吓醒了,我没有乱说什么吧?”
她似乎是喊了谢应疏的名字,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
红袖说道,“奴婢没有听清,梦都是假的,娘子不用害怕,这头发都汗湿了呢,奴婢让人打水来洗洗。”
“嗯。”林蔓蔓点头,依旧是心神不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