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场易边再战。
中场休息时,主队更衣室的气氛压抑得如同葬礼。主教练乌维·拉波尔德赛前精心布置的一切,在上半场那三次不讲道理的个人表演面前,被证明只是一个笑话。
他放弃了所有复杂的战术讲解,只是用一种近乎于哀求的语气,要求球员们守住最后一道尊严的底线:不要再丢球了。
然而,比赛的走向,从不以弱者的意志为转移。
第五十五分钟,科布伦茨获得了一次宝贵的角球机会。在全场球迷的助威声中,皮球开出,禁区内一片混战。科布伦茨的中锋在乱军之中抢到第一落点,一记势大力沉的头球攻门!
纽伦堡门将舍费尔反应神速,飞身将球扑出!但皮球并未飞远,而是落在了另一名科布伦茨球员的脚下。
补射!
“嘭!”
皮球击中了一名纽伦堡后卫的身体,发生折射,缓缓滚入球网。
3:1。
科布伦茨的球员们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欢呼,他们的球迷也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情绪的出口,看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浪。
“一粒挽回颜面的进球!”解说员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同情,“来自主队的顽强抵抗!他们没有放弃!或许这会是他们反击的号角,或许。”
然而,这粒进球,仅仅是最终审判前,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
进球后的科布伦茨球员们还没来得及庆祝太久,就看到那道黑色的身影,再次开始了那令人费解的“仪式”。
林远开始了他的跑动。
【叮!球场十字任务完成(4\/10)】
【任务奖励:完美复刻——罗伯托·卡洛斯反物理学零角度破门(一次性)】
就在这时,纽伦堡后场断球,发动了反击。纽伦堡的边锋在中场送出一记大范围的转移球,试图寻找右路插上的京多安。
“哦!一次失误!”解说员的声音已经不像开场时那般惊讶,反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预判,“皮球正笔直地滚向底线,这个球……”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全世界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皮球像一颗失去控制的台球,高速滚动。科布伦茨的门将和后卫已经放弃了追赶,他们只是象征性地回撤,准备发球门球。
但林远启动了,他拒绝放弃。
他像一头在草原上锁定了最后猎物的猎豹,从禁区中央全速冲向那个几乎不可能追上的皮球!
看台上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就在皮球即将完全越过底线的前一刹那,他追上了!
角度,已经彻底没有了。
“他又一次来到了这个位置!”解说员的语调猛地拔高,这一次,他的声音里不再是单纯的惊讶,而是一种见证历史重演的狂热,“我们都知道他想做什么!科布伦茨的防线也知道!全世界都知道!但是,有人能阻止吗?!”
林远追上皮球的左脚顺势作为支撑脚,狠狠地踏在草皮上,而他的右脚,则以一个完全违背人体工学常识的角度,如同攻城锤般,狠狠地、结结实实地,轰在了足球的外侧!
“嘭!”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皮革与脚背撞击的巨响!
皮球,没有飞向禁区中央!
它像一颗被赋予了逆向自旋的子弹,以一道诡异到极点的弧线,先是笔直地飞向了角旗区的方向!
皮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如同镰刀般锋利的、巨大的弧线,猛地向内一拐,绕过了目瞪口呆的门将,绕过了整条防线,最终,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狠狠地砸进了球门远角的侧网!
“唰!”
足足三秒钟后,解说员那已经彻底嘶哑的、破了音的咆哮声,才如同迟到的惊雷,炸响在所有人的耳边!
“Gooooooooooooooooooooooooal!!!”
“他又做到了!!!他又一次做到了!!!我以为罗伯托·卡洛斯在法兰西的那个任意球已经是传说的终章,是人类足球想象力的极限!但林远告诉我们,神话,是可以被复刻,甚至不止一次进行复刻!神仙球是可以被超越的,因为他不是在定位球,他是在运动战中完成了这一切!”
4:1!
科布伦茨球员们最后的抵抗意志,被这一脚彻底轰得粉碎。
第七十二分钟,科布伦茨的进攻被断,纽伦堡后场开大脚。
皮球在中场被对方后卫顶了一下。林远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第二落点,启动【钢筋铁骨】,硬生生地扛住了一名中后卫的冲撞,将球稳稳地控制在脚下。
他没有继续向前,而是立刻转身,用一记长传,将球精准地送到了后插上的京多安脚下。
京多安带球,一路狂飙,杀入禁区!单刀!轻松推射破门!
5:2!
第八十分钟,林远充沛的体能让他依旧像开场时一样,在前场不知疲倦地跑动,牵扯着对方那条早已崩溃的防线。
他的跑位吸引了两名后卫的注意,为队友创造出了射门空间。皮诺拉的远射势大力沉,被对方门将神勇地扑出!皮球弹向了禁区右侧!
老将明塔尔拍马赶到,迎着来球一脚补射!
6:2!
比赛的最后时刻,所有人都以为纽伦堡会放慢节奏。
但林远没有。
第八十八分钟,科布伦茨的最后一次进攻。他们的传球被断下,京多安抬头看了一眼,直接一脚长传。
那是一个体能的考验。
林远再次启动,他像一台永不停歇的永动机,与对方最后一名年轻的替补后卫展开了一场最纯粹的速度对决。在冲刺了将近五十米后,林远再次胜出。
他追上皮球,杀入禁区,面对出击的门将,用一脚最简单、最朴实,却也最致命的推射,将球送入了球门的远角。
7:2!
终场哨响。
林远上演大四喜,外加一次助攻。
《踢球者》杂志在战报的最后,用一段意味深长的文字作为结尾:“在经历了俱乐部内乱、天价转会传闻和沸沸扬扬的‘审美战争’后,我们曾担忧这些场外的噪音会影响到这位年轻人。但我们错了。林远用一场7:2的客场屠杀,给出了最纯粹、也最暴力的回应。他仿佛在用进球告诉全世界:你们尽管吵,我只负责赢。这种能免疫所有场外噪音的强大心理壁垒,或许比他那反物理学的进球更令人感到恐惧。”
伊莎贝拉·科赫的专栏则更加感性,标题是【城堡里的风暴,与风暴中的国王】。
“当城堡的管理者们正在为金钱和权力而争吵不休时,他们的国王,正在千里之外的战场上,为这座城堡的荣耀浴血奋战。董事会的会议室里,充斥着卑鄙的算计与贪婪的欲望;而在绿茵场上,我们看到的,却是纯粹的足球,是神迹的一再降临......”
“......俱乐部,需要给林,给球迷一个解释!”
《图片报》则用整个体育版头版给出了最直接的论断,标题巨大且醒目:
【值得!】
“是的,只有一个词。因为在林远面前,任何复杂的形容都显得多余。”
“关于他的一亿欧元违约金,关于纽伦堡董事会的内斗,关于豪门的天价追逐……所有的争论,所有的算计,在他的表现面前,都有了最终的答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任何围绕他产生的争端,任何为留住他而付出的代价,在未来回望时,都将被证明是一笔无比划算的投资。因为你投资的,不仅仅是一个赛季的胜利,而是一个王朝的基石,一段传奇的开端。”
“纽伦堡的先生们,请珍惜你们拥有的宝藏。因为全世界,都在觊觎他。”
……
纽伦堡,俱乐部总部,董事会会议室。
气氛压抑。
首席财务官克莱门斯·舒尔茨坐在主位旁,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用一种更加强硬的语气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先生们,我再重申一遍,林远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金融产品!任何金融产品都有其价值的顶峰!现在,切尔西和皇马的竞争,已经将他的市场价值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甚至可以说是非理性的高点!一亿欧元!我们必须在这个泡沫破裂前,果断出手,完成止损套现!这才是对俱乐部、对所有股东最负责任的行为!”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体育主管巴德的私人助理探进头来,脸上是一种极度兴奋又努力压抑着的复杂表情。他快步走到巴德身边,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压低声音道:“先生……比赛,刚结束。”
舒尔茨还在继续:“……所以,我的提议不变,立刻启动与切尔西的正式谈判...”
“够了。”巴德冷声打断道,“在说这些之前,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