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层下的甬道比元彬想象中更逼仄，冰晶在防护服面罩上凝结成霜花，时雅熙的呼吸声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细微的颤抖。\"主脑，定位修正。\"元彬抬手按在冰壁上，指尖触到的凉意顺着灵脉直窜灵台——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冰，是某种能量结晶，像被冻住的星河。
\"坐标重叠率97%。\"土豆主脑的电子音突然拔高，全息投影在两人之间展开，是涵珠发来的星图，\"检测到预留基地主动开启对接协议，前方三十米有能量门。\"
时雅熙的匕首已经出鞘，刀刃上流转的青色灵气割开冰雾：\"有动静。\"
话音未落，冰壁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七具机械守卫从冰层里破冰而出，金属关节摩擦的尖啸声刺穿通讯器。
元彬反手拽过时雅熙往侧边一滚，激光束擦着他后颈掠过，在冰壁上熔出焦黑的窟窿。\"是墨渊改造体！\"他低喝一声，指尖掐诀，水灵力在掌心凝成冰锥，\"主脑，找弱点！\"
\"机械核心在胸腔第三格。\"土豆主脑的投影闪了闪，\"但...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基地主系统被污染率已达63%。\"
元彬的冰锥精准刺穿最近那具守卫的胸腔，机械核心爆出幽蓝火花的瞬间，他后颈突然泛起热意——是涵珠的心灵感应。
信息如潮水般涌来：撤离计划未终止，凡人界的门还在；预留基地被墨渊生物渗透，备用密码是\"星核重聚\"；冰暴覆盖倒计时剩余四十五分钟。
\"雅熙，密码！\"元彬抹了把脸上的冰屑，\"星核重聚，快输！\"
时雅熙的手指在能量门上快速跳跃，红色警报灯骤然转为绿色，石门开启的轰鸣中，土豆主脑的声音突然带上电流杂音：\"检测到污染侵入核心程序...建议立即断开连接。\"
\"主脑？\"元彬转身，看见智能辅助的投影正在扭曲，原本圆滚滚的\"土豆\"轮廓裂开蛛网状黑斑，\"你怎么了？\"
\"抱歉，宿主。\"电子音变得沙哑，\"墨渊生物的污染比想象中更彻底，我...撑不住了。\"黑斑顺着投影蔓延，\"最后信息：凡人界没有灭亡，但在黑暗世界中漂流...他们真的在等你们回去。\"
\"主脑！\"时雅熙扑过去想抓住那团逐渐消散的光，却只触到一片冰凉。
元彬攥紧玉盒，晶体里的城郭轮廓突然变得清晰，他听见古卷残页的话在耳边回响：\"当星核重聚，凡人界的门，会为归人而开。\"
\"走！\"他拽着时雅熙冲进能量门，通道里的气流突然变得湍急，两人顺着螺旋状的光轨向下滑去，风声中传来时雅熙的惊呼：\"看下面！\"
舱室在眼前展开，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墙壁上嵌着幽蓝的能量晶体，正中央悬浮着一团半透明的影子。
那影子没有具体形态，却让元彬的灵识本能地战栗——那是比任何修仙界大妖都更恐怖的存在。
\"终于来了。\"声音像金属刮擦玻璃，在舱室里形成共鸣，\"水德星君的转世，还有...凡人界的遗民。\"
元彬感觉喉咙发紧，灵力在体内不受控制地翻涌。
他强撑着抬头，看见那团影子里浮现出无数血丝状的纹路，像血管，又像某种生物的神经脉络。\"你是...墨督？\"
\"不错。\"影子缓缓凝聚成类人形，面部位置是一片翻涌的黑雾，\"等你们很久了。
知道为什么凡人界突然'消失'吗？
知道那些说要接你们回去的'归人'是谁吗？\"
时雅熙握紧匕首的手在发抖：\"你到底想说什么？\"
墨督的\"手\"虚按，舱室墙壁突然亮起无数画面。
元彬瞳孔骤缩——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场景：蔚蓝的星球被黑雾包裹，城市在黑雾中融化，变成发光的颗粒被吸入某个巨大的\"容器\"；另一个画面里，远古文明的金字塔尖直插天际，无数光点从塔顶飞起，被黑雾中的巨口吞噬。
\"人类，不过是被圈养的奴隶。\"墨督的声音里带着某种愉悦的颤抖，\"你们的文明、你们的信仰、你们拼了命想回去的'凡人界'...都是饲料。
等养得够肥了，就该收割了。\"
元彬感觉后背被冷汗浸透，玉盒里的晶体突然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不可能...涵珠说撤离计划还在，凡人界的门...\"
\"门？\"墨督\"笑\"了，黑雾里露出森白的尖齿，\"那是圈养场的栅栏门。
你们以为是回家，其实是...出栏。\"
时雅熙的匕首\"当啷\"掉在地上。
元彬盯着那些画面，看见最后一个场景：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同样的舱室里，对墨督说\"我愿意\"。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元彬的声音在发抖。
墨督的黑雾逼近，元彬能清晰感觉到那东西在扫描他的灵识。\"别急，小奴隶。\"它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像在哄孩子，\"等你知道得更多...就会明白，你们的命运，早就在我掌心了。\"
舱室外传来冰暴的怒吼，比之前更猛烈。
元彬望着墨督身后的星图，突然发现那些坐标，正组成一个他熟悉的符号——水德星君的本命星纹。
\"你们的世界...\"墨督的黑雾里渗出猩红，\"不过是我餐食里的点缀。\"